“四皇子？”
素雨惊愕间，卫如蔓已然淡定走入凉亭，老夫人和她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只是几个姨娘听闻四皇子到来，面色有些不自然。
一群人迎出凉亭，行了礼，老夫人这才问：“不知四皇子今日也出游，只是卫府今日出游均是女眷，不便接待殿下，还请勿责怪。”
楚慕真笑的灿烂：“老夫人多虑了，今日本皇子可不是来出游的，只是前些日子贵府三小姐恰好帮了本皇子一个忙，这不，是专程来感谢的。”
来了。卫如蔓早早便有预料，听到这话丝毫不意外。当下俯身又行了一礼：“四皇子玩笑了，如蔓何德何能居然能帮助四皇子？”
“三小姐可莫要自谦，如今大楚谁人不知你可是京都第一才女啊，才学便是那些老先生也是赞叹有加的。”
几个姨娘一听面面相觑起来。便是她们没见过四皇子，但是往日里尔虞我诈也是经历过的。四皇子此行来单独找卫如蔓，而卫如蔓这态度来看，四皇子怕是有所图。
老夫人向来是疼爱卫如蔓的，一瞧楚慕真这架势感觉有些来势汹汹，还不让人反抗。她是生怕卫如蔓吃亏，当下笑着道：“四皇子，蔓儿这孩子若是有什么地方帮到四皇子，那也是她的福气，殿下无需感谢的。”
若是聪明人一听老夫人这话定然知道她的含义，然而楚慕真此刻却板着脸：“本皇子是那种知恩不报之人吗？”
一句话，叫老夫人极为尴尬，她讪讪的笑笑。到底是内院之人，被楚慕真的话怔住了。
卫如蔓一向敬爱老夫人，见她不自在，自然是忍受不了，直接站出来：“四皇子，既然是要感谢，那我们便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倒是想听听四皇子这别出心裁的感谢了。”
“蔓儿。”老夫人闻言喊了一声，满脸都是焦急。
卫如蔓转身对她笑笑：“祖母，没事，四皇子不是说了吗？蔓儿可是帮过他忙的，既然如此，他肯定不会对蔓儿无礼的，是吗，四皇子？”
楚慕真讪笑着轻哼了一声，老夫人面色这才缓和下来。
眼见着两人走远，三姨娘林若兰这才咋咋呼呼着：“老夫人这可怎么好呀，若是三小姐真被四皇子惦记上了，是不是，是不是会出事啊？”
“呸呸呸，说什么呢？三小姐这么聪明肯定能逢凶化吉的，还有，人家是堂堂正正的四皇子，会做这些下流的事情吗？”四姨娘崔红梅一听直接翻了个白眼，走到老夫人身边安慰了一下，“老夫人，您可千万别担心，三小姐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她哪里是能吃亏的主儿啊？”
这话有些不好听，然而此刻却最能让老夫人安心。
仔细想想这两个月来卫如蔓的表现，没有人比老夫人更确定卫如蔓的能力。的确，是自己太担心了。
想到这里，老夫人深吸几口气这才笑笑：“好了好了，都别吵了，难得出游刚才还聊得好好的。”
三个姨娘对视了一眼，都看出来老夫人想通了，也没多问什么，又欢呼着簇拥老夫人进了凉亭。
这边，卫如蔓瞧着楚慕真带着自己越走越远，脚都酸了，索性也不顾大家小姐的礼仪，直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挑眉看着楚慕真：“四皇子，这已经离得够远了，您若是想避免被有心人听见，我想应该不用担心了吧？”
楚慕真停下脚步，深深的看了眼卫如蔓。
的确，她与认识的那些女子完全不同。若是那些大家小姐随同他出游，必然会欣喜若狂甚至忘记自身的安危。不，她们怕是巴不得嫁给他吧？
然而眼前的卫如蔓却是异常。她美丽聪明果敢，她不忌惮于触怒自己，她好像能够看透人心，抓住你的软肋。
可是，这样的人才有意思，不是吗？
联想着之前卫婉兮说的话，楚慕真嘴角微微勾起：“卫三小姐，许久不见了。”
现在才来问候，难道不是太晚了吗？
卫如蔓轻哼一声，环视一圈，这里离凉亭得有一里地，周围都是枯草，倒是不远处的桃林粉红一片，着实美艳动人，让人心向往之。
“是吗？如蔓怎么记得当日宫宴已经见过四皇子了呢？”她说完挠挠头，“不过也是，四皇子贵人多忘事，忘记了也情有可原。”
“果然是牙尖嘴利。”楚慕真听着卫如蔓略带讽刺的话，居然不生气，反而面上带着丝笑意，“不过本皇子喜欢。”
卫如蔓扫了一眼，发现不远处素雨跟上来被拦下，打了个手势让她安心，这才漫不经心：“是吗？只可惜之前如蔓也说过了，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四皇子这记性……难道也忘记了曾经对如蔓做过的事？”
不等楚慕真回答，卫如蔓嗤笑着：“小女子没别的优点，就是记性好。四皇子怕是要失望了，曾经那一拦，如蔓印象深刻呢。”
楚慕真面色微变。当初，当初若是知道卫府和宁府能重归于好，若是知道卫如蔓是这般聪慧的女子，他肯定不会那般对待。然而如今后悔又能如何？往事回不去，他唯有显示自己的诚意，才能打动她。
思及此，楚慕真轻笑了一下，解释：“卫三小姐这般聪慧，想必也是知道的。任何一个人碰上突然找上门的合作，都会几番思量的，更何况，那时候三小姐掌握的信息着实让人心惊啊。”
卫如蔓懒得跟楚慕真废话，她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楚慕真这话听来，怎么还不死心呢？
她是真的有些头痛。
楚慕真见她不出声，以为是在重新考虑呢，也学着她坐下，笑着道：“本皇子知道卫三小姐之前跟李家公子曾经有婚约，之后又被赐婚给了九弟，如今被退婚之后，三小姐怕是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婚事吧？”
卫如蔓轻哼一声。
楚慕真越说越觉得自得：“如果三小姐答应继续合作，那么我正妃的位置便是三小姐的，如若有一日登上高位，我楚慕真发誓，母仪天下之位也属于三小姐，如何？”
这话倒是让卫如蔓真真惊讶了。
要知道之前四皇子可是将自己的心思深藏着，恨不得别人误以为他是七皇子党，现在咋一外人面前却丝毫不隐藏的透露出来，真是让人意外呢。
然而卫如蔓对此倒是不知可否：“抱歉，四皇子怕是误会了，我卫如蔓对那个位置并不在乎。”
“怎么可能？”楚慕真觉得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脸上火辣辣的。当初她亲自找上门来求合作，难道不正是看中了他能够带着她成功坐上那个位置？要不然当初卫府什么事情都没有，她何必抛头露面？难道就是为了对付一个庶妹？
楚慕真怎么都想不通，尤其是在和卫婉兮沟通了一整夜之后，他本以为对卫如蔓的了解已经够多了，然而现在看来，却还是寥寥无几。
卫如蔓不理会处于暴怒边缘的楚慕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淡然着道：“若是四皇子想要感谢的就是这个，那恕如蔓与四皇子缘浅了。”
她施施然转身，听到背后楚慕真森冷的声音：“卫如蔓，你究竟想要什么？本皇子可以答应你。”
“抱歉，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快速朝素雨走去，卫如蔓安抚的牵过她的手拍拍：“别怕，不过就是说两句话而已，人家可是四皇子，还能把我吃了呀？”
两人脚步快速，倒真像是背后有饿狼追着一般。
“小姐，不是素雨害怕，而是刚才四皇子的面色实在，实在是太恐怖了。”
卫如蔓无奈的摇头笑笑，猛地顿住脚步。
“小姐，怎么了？”
“今日可真是够巧的啊。”卫如蔓已经见到不远处面色焦急的赵泓钰，无奈摇头，对素雨道，“你看看，你那个冤家来了。”
“小姐……”素雨狐疑转头，瞧着赵泓钰徒步跑了过来，没好气，“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高阳王若是心悦我们家小姐，可尽管开口，不过奴婢还是好心奉劝高阳王一句，咱们小姐肯定不会嫁给你的。”
卫如蔓一阵好笑，素雨见到赵泓钰就能爆发小脾气的，她倒是不介意素雨这样提醒赵泓钰。到底她不是愚钝之人，赵泓钰这阵子的表现来看，他是真对自己在意了。而她呢，最初只是想利用他，如今两人渐渐成为朋友，自然是不想失去这位难得的好友。
“哼，我跟蔓儿说话，有你这丫头的份儿？”说完赵泓钰仔细打量了一眼卫如蔓，急切问，“我才刚去见过卫老夫人，说是四皇子将你叫了出来，没事吧？”
卫如蔓倒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当下轻笑：“能出什么事儿啊？四皇子只是找我说几句话而已。”她转身，瞧着一脸阴沉的楚慕真，“是吧四皇子？”
楚慕真眼睛微微眯起，仔细看了赵泓钰好几眼，这才冷哼了一声。心道，原来如此。
也是，卫如蔓这般聪慧的女子如何能容忍丈夫是个无能之辈？被小九拒婚之后她怕是也没面子再嫁给自己，而那些个世家子弟，又如何能比的上如今在圣上面前极为受重用的高阳王？
原来不是自己开的条件不好，而是不合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