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门子的歪理啊？”蒋羽央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她现在对那个糊了的人比较感兴趣，于是十分抓不住重点地问道：“是哪个女团？等于是前辈了？你刚刚说她叫krie？”
江妤笙估摸着蒋羽央是没什么大事了，或者应该介绍krie和蒋羽央认识的，两个人都一路货色，不着边际又十分爱好八卦。
因此江妤笙无奈地说道：“你管别人干什么……应该是前辈吧？”她有点不确定地说道，毕竟被krie满嘴跑火车跑的有点不大号相信了，所以江妤笙也不敢肯定了。她说道：“我总觉得她好像玫瑰色少女组合里的那个谁……”
“啊？”蒋羽央想了一会儿，最后放弃了，她说：“玫瑰色少女？这什么团？没听过啊……这个名字，怎么一听都觉得糊到不行呢……”
江妤笙：“……”
“唉你管别人呢……你感觉管好自己啦，所以你还是去练习吧。”江妤笙叹口气，说道。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窗外月色正好，往下一看，不出所料，雅安又出来了，在花园里走来走去对台本。
今天下去吃饭的时候听见几个工作人员说雅安今天也挨骂了，好像是和苏加然的搭戏没搭好。
蒋羽央在手机那端笑了一声。她叹了口气，声音和从前一样，不看她的作为，光听声音，总会让人忍不住想起“大家闺秀”这四个字。她就用着那声音慢慢地说道：“太累了。不过就像你经纪人说的，有苦吃的日子还要珍惜呢。”
蒋羽央想，娱乐圈大概就是这样，辛苦的时候是真辛苦，没出道以前不肯吃苦，公司压根不会理你。除非特别有天赋，或者背景吓人。出道以后轻轻松松，在家抠脚，那真是没苦吃的时候心发慌。没活接就代表没了市场，就代表你不红了，你要糊了。
所以就这样吧。
她叹了口气。对江妤笙说道：“要是哪天我撑不下去了，你就替我站领奖台好了。”
“不要。”江妤笙想都没找就拒绝了，她嘟囔道：“我才不要咧，我们又不是一个区域的，一个歌手一个演戏的，不一样啦。”
“怎么不一样了，不也有歌手演戏吗？国内市场都这样，”蒋羽央心情好了点，嘴上的功力也就恢复了，她毫不留情地连着一堆人一起骂了：“总想有人培养出个全才，谁知道培养出了一堆干什么什么干不好的花瓶。”
江妤笙被她噎了一下，一想也的确是这样，于是她拐弯抹角的，说什么都要把蒋羽央往练习路上带：“那你不能成为这样的人啊，赶紧去练习嘛。你看我都看了多少次剧本了，每天不挨骂成了我每天起床睡觉前的唯一一个愿望了。”
蒋羽央懒洋洋地说道：“啊，知道了。反正累不死呢。”
江妤笙本来应该是个别人替她忧心忡忡的货色，这会儿反而变成了忧心忡忡别人的，不得不说世事弄人。
她忧心忡忡地说：“是不是降到D就得滚蛋啊？”
那头蒋羽央“呸”了一声，十分不开心道：“你说什么，我之前是B啦！现在是C！就算降到D也不会滚蛋啊！”
江妤笙嘿嘿笑了两声，对蒋羽央说道：“挫折都会遇到的……我之前不也是么，虽然现在也不怎么好，但是总会有雨过天晴的时候。”
虽然下雨的日子有点儿久。
蒋羽央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啊，明明以前觉得你什么都不懂，进了这个圈子只会被啃得什么都不剩，或者你受不了自己离开了。”
“没想到啊。”蒋羽央说：“看来都是人适应变化。”
蒋羽央最后说了加油，她自始至终都不怎么肯提自己，所以江妤笙也不知道到底奏效没有，但是她人在这儿，总不能一榔头敲开蒋羽央的脑壳，于是只得放下手机，安安心心地抱着自己的剧本看。
过一会儿krie也回来了，她好不容易不头痛了，就下去海吃了一通，krie这个人天赋异禀，大概是消化系统有问题，但是krie又说自己好的很。她怎么吃都吃不胖，因此长年被各路人马嫌弃。因为她总是在大家为了保持身材饿得饥肠辘辘的时候胡吃海塞，让人不得不想揍她。
krie一进来就神经兮兮地对江妤笙说：“雅安今天挨骂了诶……”
江妤笙头也不抬，说道：“跟着你听八卦，准没错。”
krie竟然还沾沾自喜，说道：“那是。”
江妤笙：“……”
她说：“你就别废话了，为啥啊。”
krie也不卖关子了，她手里竟然还揣了两个锅盔，一边吃一边说道：“好像是那一段戏，不是雅安饰演的坐在轮椅上的人吗，重新遇见苏加然，感情发生变化，导演说她表演得不到位，把苏加然夸得跟亲儿子一样，雅安当场脸都绿了。”
“……”江妤笙卡了一下，说道：“那什么，雅安非和天王比什么……”
krie翻了个白眼：“也就你这个不争气的不和好的比，你看看雅安，”她也凑到窗边看了看，感叹说道：“人还在努力呢。”
江妤笙赶紧重新把头埋进剧本里。
蒋羽央今天依然没吃晚饭。虽然他们不像出道的前辈们那样必须严格控制饮食，保持身材，但是公司还是会管。
平日里晚饭都是一小撮沙拉或者水果什么的，这次蒋羽央心情不佳，自然是连饭也懒得吃。她才进来没几个月，就已经瘦了很多，胃口被迫控制到很小，运动量又大，她当时是因为唱歌和乐器被选进来的，没想到还要被要求练习舞蹈。
进来的人不管擅长什么，统一都被丢到各个学习班系统性学习，所以ATF公司最后出来的组合才能唱跳俱佳，尽管有唱歌不是那么好的，跳舞也会实力强劲。
蒋羽央对跳舞没有多大兴趣，她天生一副好嗓子，音域也十分广泛，但最擅长的是抒情歌曲，然而进来后发现，大家都很优秀。
如果说以前的蒋羽央是天鹅，那么现在，她就是普通人。
周围一群人比她优秀或者和她一样，她看上去，毫不起眼。
而且许多人唱歌跳舞实力都非常好，一般来说A班才是最接近出道预备役的，而且有时候前辈们有什么事，A班的人还会上去顶替。
蒋羽央之前在B班的时候，听过那些上台顶替的人说的话，他们说登上舞台的感觉，虽然紧张，但是那种周围粉丝呐喊的声音，前辈们游刃有余的姿态。上去一次，就不会想要离开。
蒋羽央实力不突出。就没有办法。
长得好的人在这儿也不稀罕，还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筹码呢？
显然是没有的。
蒋羽央只有不断练习，不停的练习。提高自己的实力。
没想到周测试的时候居然还降级了。这对辛苦了这么久的蒋羽央不可谓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她好像漂浮在一望无际的海洋里，看不到海岸看不到希望，就只能这么一直漂下去，直到最后没了力气，沉入海底。
蒋羽央泄了气，直接请了假回宿舍躺着，本来想着自己不是这个料，家里人说的没错，要不然过几天就离开好了。
没想到江妤笙这么一打岔，她心里就不太难受了。
班级里也有很多人是从A班降下来的，有的人越来越颓丧，降到D也不是没有，有的人就拼命练习。蒋羽央当初想的是自己绝对不会破罐子破摔，没想到翻不割自己的肉不疼，临到她，她反而成了自己当初不喜欢的样子。
有人从高处摔下来，不还是会努力爬上去么。她好歹是从不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所以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蒋羽央深吸一口气，觉得辛苦就辛苦着吧，虽然他们都说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努力，但是现在，她只有努力这一个筹码了。
蒋羽央想起江妤笙来，江妤笙一个没有上过演技课的，直接就去拍吴导演的电影，应该是遭了很多罪的，吴导演是个出了名的精益求精的人，江妤笙一定挨了不少骂。
但是江妤笙向自己抱怨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轻描淡写的，更不会说自己不干了。她也会说自己看剧本看到夜晚两三点，但是语气里没有一点为自己感到委屈。
自己选的路。怎么都要走下去的。
蒋羽央忍不住想笑，她一直觉得自己比江妤笙坚强，毕竟江妤笙有严川衡，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没有受过多少打击。到现在看来，反而是自己比较脆弱了。
蒋羽央想，那么累了，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放弃呢。
为什么当初想的是明天就不干了，明天就走人。第二天却仍然挥汗如雨地练习呢。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因为梦想吧。
梦想这个词很奇怪吧，萌作为开头，人却要在现实里完成一切。
但是还得坚持下去。
可能看不到结果。好歹以后，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