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krie头痛欲裂，宿醉的感觉不大好受，还没睡一会儿就被江妤笙摇醒，她还听着江妤笙提出来的要求，觉得自己还是痛昏过去算了。反正等会儿吴导演肯定会把她骂昏过去的。

于是krie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感觉自己再摇头摇下去迟早要完蛋，她觉得晃得有点恶心，于是皱着眉头，认认真真地对江妤笙说道：“这事情我不能拿主意。你得去跟剧组说。”

江妤笙这会儿可不跟以前一样傻了，她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krie，krie不自在地拉了拉身上睡衣的带子，打了个掩饰一样的哈欠：“怎么了啊……”

“你就说我要经纪人干嘛？”江妤笙跟krie相处几天，感觉果然还是在学校时学生单纯，跟这社会人……这些社会人！一个比一个耗脑筋！

江妤笙痛心疾首地说道：“你说说，我要经纪人干什么，什么都不帮我说，我还得背着醉酒的她回来……”

krie捂着脑袋，感觉自己要炸。江妤笙平时声音是轻轻软软的，这会儿嗓音提高有点儿尖细，krie觉得自己脆弱的脑袋简直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于是她虚弱地哼唧了一声：“嗯……可以帮你挨骂啊……”

江妤笙翻了个白眼，觉得自从自己认识了这一堆奇奇怪怪的人之后，自己翻白眼的频率比以前高多了，简直是翻得眼球都快下不来了。

krie大约也是觉得不好意思，到底是良心发现，哼哼唧唧道：“算了算了……不过我得先问你你到底有什么事？幽会这事我可不管啊，正经事呢？”

江妤笙可算是服了她的脑回路，但是她没打算把蒋羽央说出去，因此就简单地说了说朋友有事。

krie一脸狐疑，她看了看江妤笙，因为江妤笙没多讲，她就自顾自地分析起来：“朋友有事你就要回去？让我猜猜，不是一般的事，那位朋友又是谁？你又是个娱乐圈新人，所以……我猜你朋友大约不想让你去吧？”

江妤笙是服气的。

她“唉”了一声，然后有点儿不高兴地说道：“你这纯粹是瞎猜。”

krie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没跑了，于是得意洋洋地说：“我瞎猜也能猜对算我本事啊。”她顿了顿，又对江妤笙说道：“你说说呗，到底什么事，虽然我不一定跟你站一边，但是你先给我透个底，让我考虑一下如何应对导演的花式骂法啊。”

什么叫我不一定和你站一边但是还是一样你能把老底交代出来？江妤笙一脸不可思议，觉得江湖人心险恶。

她实在是拿这个要命的经纪人没辙，念在她帮过自己的份上，只不过是稍微八卦了点……

于是江妤笙诚实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krie两眼睛本来闪闪发亮地盯着江妤笙，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没意思了。

江妤笙才不管她呢，本着你说好了要听的我非要两眼的顽强精神，江妤笙还是坚持说了下去：“是你们公司的练习生，叫蒋羽央的……你听说过吗？”她试探地问道。

krie懒洋洋地又躺回床上，这方面，她着实不像一个经纪人，江妤笙之前觉得这人看起来比自己还小，还来带自己，因此还挨了不少骂，所以心里是有些愧疚的，最开始krie态度散漫，她也没觉得什么。现在看来，江妤笙不得不怀疑krie在ATF公司有什么后台，这样的经纪人，不辞退真是老天不开眼。

不过可能这样的经纪人，才能逼出来一个什么都得亲力亲为的艺人。所以大概krie带出来的艺人，不是过劳死就是成长了。

“我没带出来过什么人……你就第一个。”krie懒洋洋地说道：“我自己都糊到地心了，还指望我呢……不行，所以你回公司赶紧要求换一个……”

江妤笙本来还想将蒋羽央的话题继续下去，一听krie的话顿时忍不住了，她忧心忡忡地对瘫在床上犹如一条咸鱼的krie说道：“你不为以后打算吗……你这样，公司会一直给你一碗饭吃？”

krie翻了个白眼，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道：“这就是我的人生啊……还能怎么办，反正公司会一直养着我，除非倒闭，你还不如操心操心你……”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一个糊成这样的？还能一直有饭吃？

江妤笙再一次怀疑了krie的后台背景。不是她的思想也腐化了，而是这个社会上，有能力靠能力吃饭，没能力还有饭吃，要么你赢在了起跑线上，要么你长了一副好皮囊。

krie倒是浑不在意，她又捡起来刚刚的话题接着回答道：“朋友，你说错了，不是你们公司，是我们公司的练习生……你别忘了你也签到我们公司了……”她翻了个白眼，又说道：“蒋羽央是谁我也不知道，你别说练习生了，有的艺人我都不认识。”

她似笑非笑道：“等不糊了，就认识了。”

江妤笙这会儿才察觉出来一点儿味，她坐在krie的床边，认真地审视了krie一番，krie说了一声“干嘛”，江妤笙才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你今天说话阴阳怪气的。不对……是今天大家说话都阴阳怪气的。”

krie“哈”得笑了一声，说道：“你啊……你怎么就……算了我觉得，你不大适合在这个圈子。”

krie气势颓下来，她揉了揉眼睛，歪着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哦，还有你那个练习生朋友，现在有什么苦是吃不得啊。我估摸着，也就是你朋友练习生生涯不那么顺利？要我说啊，还去安慰什么……骂一顿就好了……”

江妤笙愣了一下，她走到现在虽说没几个月，但是总被人说不适合在这个圈子。

她听多了，之前并未反驳，现在，这一次，她突然有点不满了：“为什么总说我不适合……”

krie打断了她的牢骚，认真道：“我就是想说，现在还有苦愿意让你吃，已经不错了，回头没得苦吃了，路也没用了。你以后就懂了。”她看着江妤笙迷茫的样子，笑了笑，又加了一句。

“因为你总是听不懂更深一层的话，不要以为你看到的，就是你能得到的。”

江妤笙抿了抿嘴，注视着krie。

最后江妤笙还是没能请假，原因是krie连续轰炸了她半个小时。“一个满大街都是的新人，还请假？！天王都没请，你个不出名的还上赶着请假，你这不是搞特殊嘛？”还有什么“哦你有事，怎么就你事情多呢。”以及“你是有理由，但别人怎么想？别人才不会来了解缘由，要不然狗仔先去了解一下缘由好啦？”

江妤笙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去看剧本，她揣摩了无数次，每一次都会揣摩出一点不同的东西来，因此乐此不彼。

最后江妤笙等到夜晚，准备给蒋羽央打电话时，蒋羽央却打了过来。

“我就是觉得，你总把烦恼告诉我，我不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蒋羽央的口气很轻快，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江妤笙咧嘴一乐，说道：“你要多多麻烦我啊。这样……我才觉得是朋友啊。太客气了我心里会难受的。”

“其实也没什么。”蒋羽央笑道：“就是公司练习生分了ABCD四个班，我本来要升的，结果反而下降了。”她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没想开，就赌气请了一个月的假。”

“啊？”江妤笙只要一想，都觉得扑面而来的压力要把自己压死，那个竞争环境，实在是让人窒息。她犹豫着说道：“公司批假吗？”

蒋羽央笑了笑，说道：“不怎么管练习生的。练习也是自觉。就是每周每月都会有等级考试。所以……”

所以还是很残酷的。

蒋羽央累得浑身汗水湿淋淋的时候，累到吃饭都会吐出来的时候，她会想，要不干脆放弃好了。

不一定会出道。

出道了，也不一定会红。

所以，放弃好了。反正乐队收入也饿不死。

后来为什么又没有说走呢。

蒋羽央也不知道。

江妤笙还在那头细碎地说着话，她和自己不大一样，有什么不高兴的会和朋友一起抱怨两句，自己却是越埋越深，然后就“boom”一声，爆炸了。

“我经纪人，叫krie。”江妤笙在那头轻轻地说道，简短地讲述了一下krie的生活：“她以前也是出道的女团……不过糊了。经纪人也不好好当。但是，”她顿了一下，轻声细气地说道：“她说这个圈子就这样……我也没听太懂。她说，这个时候有苦吃，就不错了。”

蒋羽央一愣，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而且是个糊了的人讲的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