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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异之迷题 猥亵动世人 8954 2019-04-15 19:11

  

凌渡宇把她拉起来,感到她的手有点颤震,有点紧张。

哭石在右方百多码处静静躺在岸边,一截浸在水里,像只伏在岸旁俯身喝水的怪物。

凌渡宇放开爱丽丝,以轻快步伐向哭石大步走去。

爱丽丝站在他身後,欲言又止。

哭石在眼前扩大。

露在泥外的石身,光洁平滑,像个巨大的平台,斜斜由地面向上升起,伸出湖水里,最高点刚巧在临湖处,离地足有二十多尺高,然後向内收入,做成一个独立悬空的孤崖。

凌渡宇缓缓踏上哭石,一直走到边缘尽处。

这个角度下,梦湖广阔的湖面,水波荡漾,银光闪闪,对岸的雨林,成为一长条的葱绿。

望向石下,水流外表似乎平静无波,细看之下,水面远较平滑,显示一股力量,在水下作用著,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代表了水内强力的暗流。

自有哭石以来,不知多少人在这处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想到这里,凌渡宇忽地升起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全身汗毛倒竖。

一股几乎完全无法抗拒的惊怵恐怖,蔓延至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刹那间,成千上万的冤魂,一齐在向他哀号。

他的胸口像给千斤大石紧压,大口地喘起气来,震骇的感觉不断增加,凌渡宇踉跄地踏前一步,来到哭石的边缘,只要再走前一步,他要像以前来自杀的人一样,掉进凶险的水流内。

冷汗从他额上标出来。

凌渡宇悲叫一声,双手抱著头,正要向前跳出。

一对手这时从後紧抱著他,把他拖了回去,凌渡宇无力地被扯下哭石。

一把声音不断急切地呼唤他的名字,凌渡宇逐渐回复神智,茫然地抬起头来,接触到爱丽丝关心焦虑的美眸。

凌渡宇发觉全身湿浸汗水,软弱地道:「天!发生了甚麽事?」

爱丽丝双手穿过凌渡宇的虎背,大力抱著他,曲折动人的胴体,紧挤著凌渡宇,给予了後者高度的安全感和温暖。

她的身体比凌渡宇矮上少许,面庞离开他的只有数寸,青春健康女性如兰的口气,喷在凌渡宇的面上,使他迅速复原。

爱丽丝无限怜惜地道:「你几乎跳下湖水去,幸好我早便留神……」

凌渡宇望著她丰润的红唇,一张一合,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欲望,很快又克制下去,奇怪地问道:「为甚麽你早便留神,你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爱丽丝点头答道:「同样的事,也曾发生在博士身上,那次也是我把他拉了回来……不知怎的,我第一次看见你时,感到非常熟悉……觉得你和博士有非常近似的特质,所以我……很愿意信任你……喜欢你……」

凌渡宇道:「同样的事,有没有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爱丽丝摇头道:「其他的人,大多毫无感应,充其量也只像我那样感到阴寒恐怖,只有博士是例外,还有你……」

凌渡宇恍然大悟,爱丽丝凭著女性敏锐的直觉,感受到他和巴极两人都是有精神异力的人,这也解释了她对自己的好感和信赖。

可是这究竟是甚麽一回事?

爱丽丝忽地满脸红霞,娇羞地低下头,神态动人之极,似乎在这一刻才醒悟到两人的亲密接触。

假设她表现得像****,凌渡宇必因心中鄙视,而失去亲近她的欲望,但她这少女的羞态,反而挑起他原始的欲望,对他产生强大的引诱力。

爱丽丝有点畏怯地缩回紧抱著他腰背的手,动作缓慢,予人难舍难离的深切感受。

凌渡宇眼中脑际填满她诱人的神态,一对有力的手条件反射般把她反楼向自己,肉体的磨擦和紧挤,把怀中的美女弄得「嗯」的一声,全身软靠著他。

爱丽丝抬起飞红的俏面,一对美目抵受不住凌渡宇深注的眼神,眯成两线。

凌渡宇忘记了两人外的一切,重重吻上她的樱唇。

爱丽丝软弱地一声樱咛,沉醉在两性相触的世界内,像梦湖的湖水,溶流合运,内里却有激冲的暗涌。

天地在那一刻停顿下来。

车辆驶近的声音从左方的路上传来。

凌渡宇首先惊醒。

爱丽丝轻轻推开他,转过了身,高耸的胸口强烈起伏。

车辆在他们左方十多码处停下,一名大汉走出车来,打开後座的侧门。

爱丽丝当先走了过去。

两人并排坐在车尾,车子向玻璃屋的方向驶去。

直到抵达玻璃屋,爱丽丝仍是垂著头,一言不发。

车子在一所平房前停下,凌渡宇认得是他昨晚休息的地方。

爱丽丝望向他,一触他灼灼的眼神,立时别过头去,才道:「你先休息一会吧,博士将与你共进午膳,我待会才来接你。」

凌渡宇摇头道:「我不需要任何休息,我要求见见雅黛妮。」

爱丽丝几乎是立时道:「不!你不可以见她。」

凌渡宇冷笑道:「为甚麽?」

爱丽丝转过俏面来,情绪很不稳定,道:「她一切很好,你为甚麽要见她,难道不信任我吗?」

凌渡宇看到她眼中的嫉妒,不禁哑然失笑,柔声道:「当我是探望一个朋友,见她一面,谈上几句,行吗。」

爱丽丝横蛮无理地道:「不!」凌渡宇为之气结。

巴极博士的声音在车内响起,道:「爱丽丝!让凌先生去见雅黛妮吧!不过要照足保安的规则。」

凌渡宇乍闻巴极的声音,吓了一跳,才醒悟巴极是通过车内的传音系统说话,由此可见,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全在这魔王的监视下。

爱丽丝咬著嘴唇低头,道:「是,博士!」

凌渡宇见到爱丽丝如此遵从巴极,心中大不是味儿,这种心理,微妙异常。

车子再次开出。

爱丽丝俯身过来。

凌渡宇吓了一跳,难道她忽尔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要和他当著司机亲热。不过他很快知道原因,爱丽丝面无表情地给他戴上一个眼罩。

这就是巴极刚才提到的保安措施。

巴极令人害怕的地方,就是一切事物,外表都和平宁静,骨子里却是严刻之极。一步也不放松,幸好他还未处於完全的劣势。

他一言不发,把精神集中,默记车行的路线。

多年禅坐的修行,使他身体内有一个无形的时钟,能精确地把握时间的短长。

车子左弯右拐,时快时慢。

凌渡宇估计对方蓄意绕上几个弯子,使他迷失去向。

二十五分钟後,车子停下。

凌渡宇像盲人一样,由爱丽丝把他拖出车外,进入了一所建筑物内。

眼罩除下。

这是一个大厅模样的地方,除了他和爱丽丝外,一个人也没有,但凌渡宇的第六感告诉他,最少有两对眼睛,通过隐蔽的电视眼,监视他的行动。

爱丽丝面无表情,指著一道房门道:「她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凌渡宇伸手轻薄地拧了她面蛋一下,在她未及抗议前,大步向房门走去。

房门自动缩入墙内,又是一道电子控制的电闸。

凌渡宇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没有窗户的寝室,一名女子背著他坐在一张椅上,面对著墙。

电门在身後关上。

雅黛妮并不转过头来,沙哑著声音道:「巴极!你终於来了吗?」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

雅黛妮霍地转过头来,叫道:「凌!是你!」

凌渡宇张开双臂,雅黛妮并没有扑入他怀里,只是哀怨之色更浓,垂头低声道:「对不起,我牵累了你。」

凌渡宇走到她身边,拉过她冷冷的手,恳切地道:「不用抱歉!」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她手心写道:「今晚我会来,」跟著乘势把能发射四支麻醉针的发射器,塞进她手心内。

雅黛妮神情一动,眼中现出非常复杂的表情,柔声道:「不要再理会我。」

凌渡宇捧起她苍白的面庞,正要说话,爱丽丝的声音响起,冷然道:「凌先生,你已见上一面,又说上了两句,请立即离开。」

凌渡宇哑然失笑,女子嫉忌起来,确是不可理喻。

当天一时正,巴极在玻璃屋和他共进午膳。

巴极很专心在吃他的牛排。

表面看来,两人像一对老朋友,远超於有深仇大恨的敌人。

巴极抬起头来,他那带著有点近乎妖异力量的精眸,盯著凌渡宇道:「那件事,你决定了没有。」

凌渡宇把注意力从鸡肉沙拉处提回来,迎上了巴极的眼神,道:「假设你结束了你贩毒勾当,请问阁下将何以谋生?」这是详论细节,若巴极不能举出足够的理由,证明他的确可以结束他的贩毒生涯,那就只是空口白话。

巴极淡然笑道:「本人囤积的财富,足够我维持目前的庞大开支,直至我一百岁。」

凌渡宇丝毫不为所动,摇头道:「权力财富,有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更是位高势危,一旦退出,後果不堪想像。」

巴极赞许地点头,道:「你对黑道的权力架构,有深入的体会,然而对本人的了解,还是不够。我财富的来源,毒品卖买只占小宗,真正的来源,是通过军火卖买和各地的投资取得,我之所以和贵组织结下仇怨,是因贵组织惹怒了南非政权,而凑巧他们是我军火卖买的大客,故而我义不容辞……」

凌渡宇勃然大怒,喝道:「闭口!义不容辞,岂是你这种人说的,你只是一个为了利益金钱,无恶不作的凶手。」

巴极眼中电芒闪烁,动了真怒。

凌渡宇毫不退让,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迫视对方。他作了最坏的打算。

巴极仰天狂笑,傲然道:「天地间弱肉强食,各取所需,我巴某人虽是无恶不作,亦只取自身所需,从不杀害无关之人,正如原野中之猛兽,猎取足够的食物便可,这事有若天理,何错之有。」

凌渡宇不怒反笑道:「那将敌人绑在祭台上鞭打施刑,又是你那一种需要?」

巴极接口道:「若无霹雳手段,如何服众。而且事後我让贵组织以金钱将他们赎回去,还不宽大吗?」

凌渡宇迫问道:「以你的聪明才智,在任何一个行业也可以出人头地,为何却走上了罪恶的道路?」

巴极笑道:「这事你比我应更清楚……」眼光望往露台外波光闪闪的梦湖,眼中泛起沉郁的神情,轻轻道:「人类最大的公敌,你知是甚麽东西吗?」他有力地转过身来,左手握著拳头,因为用力的关系,连手筋也像蚯蚓般爬满手背,声音提高了不少,叫道:「不是疾病,不是衰老,也不是死亡,而是不能解释的「沉闷」和「平凡」。」

凌渡宇表面虽是冷然无动於衷,心中已起了共鸣,他知道巴极跟著要说出来的话。

巴极迅快地回复一向的冷漠,转身望向梦湖,凌渡宇再次感到他对梦湖的奇异依恋。

背著凌渡宇,巴极淡淡道:「人类一个最大的劣根性,就是不能保持对事物的新鲜感,任何东西,一习惯了,便失去了刺激和「浓度」,无论在权力、财富、爱情的追求上,莫不如是,阿历山大大帝,因没有可供征战的土地而哭泣,你!凌渡宇,管你是甚麽理想和形式,还不是参予了出生入死的生涯,接受一个比一个艰困的任务,本人自问能在任何行业出人头地,可是即管我当上总统,除非发动战争,否则在和平时期,重重牵制下,生活还不是平凡和乏味,怎似目下的多采多姿,每一刻都是惊涛骇浪。」

凌渡宇默然半晌,缓缓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关键的地方,是在於你的手段和带来的後果,这亦是善和恶的对立和分歧……」

巴极转过身来笑了笑,不置可否,话题一转道:「我要你考虑的「寻人合约」,你的决定是怎样?」

凌渡宇道:「那个人是否真的在三年前死去?」

巴极断然道:「除非你答应签约,否则将不再谈论其中细节。」

凌渡宇怒道:「若你不先透露个中玄虚,休想我会答应!」

巴极面上站出个奇怪的笑容道:「假设合约中的一个条件,是能还你一个回复正常的高山鹰,阁下又有何高见?」

凌渡宇全身一震,叫道:「甚麽?」这一著给巴极命中他的要害。

巴极若无其事的道:「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杀死高山鹰的打算,所以我向他施放的毒气弹,是提炼自南美洲土人的一种烈性麻醉药,虽能造成死亡,过程却是非常缓慢,可达九个月至十一个月之久,中毒者产生严重休克,变成植物人,可是假设能在中毒後五个月内以解药施救,将可以百分之一百地康复过来。」

凌渡宇胸口不断起伏,到这一刻他深切感到巴极的厉害和老谋深算,几乎每一步都是被他取到主动,有如波浪般的汹涌推来,逐渐瓦解敌人的意志。

凌渡宇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为甚麽要这样做?」

巴极仰天长笑,眼中精光闪闪,把手一伸,指著凌渡宇道:「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要请你来,阁下是「抗暴联盟」的首席皇牌,也是唯一能助我解决事情的人。」

凌渡宇毅然道:「明天正午,我给你一个确实的答覆。」

巴极眼中刚露出笑意,转瞬又被哀郁替代,点头道:「一言为定。」跟著扭头望向梦湖,缓缓道:「雾浓了!今晚将有大湖雾。」

梦湖茫茫之色更重,雾和湖有种令人难以言喻的神秘关系。

在浓雾里,哭石会否真的哭泣起来?

那个下午,凌渡宇在软禁他的房子内度过,晚餐也在房内进食,表面上,屋内只有他一人,但他灵锐的直觉告诉他,他的举手投足,莫不在敌人的监视下。巴极可怕的地方,在於他所有制伏敌人的布置,都是在令人难以觉察下进行。

爱丽丝没有出现,凌渡宇倒有点想念她,这是位奇怪的美女,他的心中也不时闪过爱丽丝的助手那日本女子的娇俏身形,她有种特别的气质,使他特别留意。

根据组织的情报,巴极的私人军队达到二千多人,另有各种为他提供不同服务的专家,数目在二百至三百人间,可是在这里这麽久,除了十来个西装笔挺的大汉,一点也感觉不到剑拔弩张的味道。这是巴极的特别风格。

到了晚上十时,凌渡宇走进梳洗间,从事临睡前的梳洗。

凌渡宇迅速取下剃须的刀片,在膝後的软肌里,把巴极私人医生藏在他肌肉内的微型追踪器,小心地取出来。

两粒追踪器像火柴头般大小,精巧处令人叹为观止。

出了梳洗间,关灯,上床。

他躺在床上,把薄被拉高,只露出少许头脸。

闭上眼睛,精神逐渐凝聚。

他比常人敏锐百倍的灵觉,感受到监视者的眼光,在他身上巡梭。他想到巴极对付手下的方法,就是赏重罚严,所以没有一个手下不在打醒精神,为他竭尽所能。兼且合约又有一定的期限,使人心理上更能鞠躬尽瘁,以一时的辛劳,换取未来的快乐,巴极确是深悉人性的不世枭雄,是他生平所遇到最特别的黑道霸主,或者只有日本的田本正宗(见拙作《月魔》)可堪比拟。

监视的感觉消去。

凌渡宇海豹般滑落床下,把预备好的毛巾杂物,迅速塞进被内,做出一个人睡在被内的假象。追踪器当然留在被内。

监视的感觉再出现。

很快又消去。

敌人对他的注意大大减弱。一来他身上被装上了追踪器,二来所有出入口都是由电子遥控,任他背生两翼,也难以逃遁。

他在地上迅速爬动,来到门旁。

凌渡宇在胸前一阵搓揉,脱下了人造胸皮,在胸皮後的一排精巧电子仪器内,抽了一枝出来。

这是可以识破密码锁的电子感应仪。

被监视的感觉再出现,这一次几乎是一闪即逝,显示敌人的警觉心非常低。

凌渡宇不断调校手上感应仪的输出频律。

电子门缓缓打开。

凌渡宇闪了出去。

电子门关上。

凌渡宇待了一会,见敌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舒了一口气,才向大门走去。

十多秒後,他已在梦湖水庄错综复杂的通路上。

四周尽是白茫茫的浓雾,目力只及眼前十多尺的空间。

这最有利於他的行功。

路旁的街灯,化成一团团金黄的光雾。在湖雾里,灯光变成若有实质的东西,诡异莫名。

凌渡宇凭著影相机般的超人记忆,向著梦湖的方向移去。即管在视野不远的大雾里,他依然小心翼翼,利用树木的掩护,迅若鬼魅地行动。

二十分钟後,玻璃屋在眼前出现。

玻璃屋向湖的大露台上,左右亮起了各一盏金黄的大灯,灯光和浓雾混在一起,变成一圈又一圈向外扩散的光环,由中心的高亮度逐渐向外淡化,像两个招魂的灯笼。

招唤梦湖的精灵。

凌渡宇升起一股寒意,梦湖的雾,有种奇怪难言的特质,予人一种生命的感受。

湖雾不断地幻化,仿若人类抽象无形的情绪,以若有若无的雾气来呈现,这是否代表了湖神的心境变化。

凌渡宇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慑心神。

玻璃屋在他左侧,像只垫伏的凶兽。灵台两盏灯,又似凶兽凶光闪闪的双目。

身後的梦湖,迷失在茫茫的大雾里。

前方两排街灯,两排疏落有致的光雾,蜿蜒而上。

凌渡宇闭上双眼,集中精神,重温日间爱丽丝带他往见雅黛妮的情景。

他开始行动,向前行去。

来到一个分叉路前,他凭著过人的记忆,拣选了左边的方向,如此左弯右曲,半个小时後,他居然又回到玻璃屋旁的起点处,不禁暗骂一声,爱丽丝倒是狡猾,故意走上一大圈冤枉路,使他难以记认。

他这次走向沿湖的大道。

四周白茫茫一片,雾愈来愈浓,浓得化不开。

凌渡宇迎著水雾急行,发衣全湿,他一定要争取时间,在日出前完成一件事,就是救出雅黛妮,让她自行逃走,使他再无後顾之忧。

沿湖大道的金黄灯光下,浓雾染上了金黄的光芒,闪烁变动。

凌渡宇感到不安,原来他醒悟到这是通往哭石的路途。

大雾无限地向四方八面延伸。

就在这刻,凌渡宇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左侧有物体在移动。

他迅速把目光移向左方,在白雾缠绕的林间,一个白蒙蒙的影子,轻轻地滑进了雾的浓密处。

凌渡宇心中一跳,不由自主地追了过去。

他在林木间矫健地穿行,片刻间推进了数百码,偏离了梦湖。

白影杳无踪迹。

凌渡宇心内气馁,在这样的浓雾中,要追寻一个穿白衣的人,便像要在黑夜的密林,找那全身乌黑的乌鸦,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

白影一闪。

凌渡宇豹子般弹起,箭矢般向白影扑去。

白影在浓雾里若隐若现,轻盈潇洒地在前方飘舞前行。

凌渡宇心中大喜,全力追去,不一会心中骇然,原来无论他如何加快速度,白影和他始终保持一段距离,仿若有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凌渡宇心中不服,试著放慢了速度,岂知白影眨眼下没入了浓雾里,吓得他急忙发力穷追,白影又在前方若现若失。

难道是雾夜出动的精灵。

凌渡宇好奇心大起,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忘记了筹谋了半天的大计,誓要追个清楚明白。

白影直如脚不沾地的精灵,笼罩在若纱若雾的白烟里,在沿湖灯光的照射下,反映著眩人眼目的彩霞。

凌渡宇几乎肯定对方是位女子,身形绰约优美,动人心魄,平生罕见。

白影慢了下来,然後斜斜向上升高,仿似直往天上奔去,湖风吹来,她身上的白纱飘扬飞动,有若升天而去的仙女。

白影继续攀高,踏云而上。

凌渡宇**一声,向前标去,这样一冲,脚下立即踏上坚硬的石头,一路来都是松软的泥地,这一踏下,好像地面隆了起来。

白影在半空停了下来。

凌渡宇向前走上两步,发觉走在一道斜坡上,他骇然一震,醒悟到这是甚麽地方。

他正踏足哭石之上。

女子站立的地方,是哭石最高点的尽端。

难道对方要效法以往的人,来此自杀。

凌渡宇大叫道:「且慢!」

狂风吹来,女子头上的轻纱跌了下来,露出垂云般的漆黑秀发,轻柔动人。

秀发浅摇,向後方飞扬。

女子别过脸来。

凌渡宇全身一震,肉体和精神同时凝固起来,彻底地被对方惊人的俏丽气质震撼。

近乎透明的俏脸上,嵌了对乌溜溜秀气之极的美眸,眸子若泣若诉,有种惊心动魄的幽怨和沉郁。

凌渡宇毫无保留地被她的眼神吸引。

似乎望著凌渡宇,又似乎不是。

她的轮廓锺山川灵秀之极尽,出尘脱俗。

凌渡宇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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