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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醉翁之意不在酒

铁血佳人 李幼谦 3377 2019-04-15 20:28

  

楼上美不胜收:红漆地板照得出人影,雕梁画栋下垂着天蓝帷幕,黄亮亮的板壁上挂着山水画,不知出自哪个名家之手,看不出题款是何人,但苍古拙厚,恢弘畅达,凭这画意即能佐酒,且不管身边俗物。

她酒醉心明白,巨大的羞耻感已让她背过气去了,想它又有何益?只盼大汗凯旋回来,再惩处这禽兽不如、让她丢人现眼的东西,且把万事丢一旁,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想到此,她自斟自饮,就一桌异样珍馐吃一看十,酒之所兴,桃色上脸,眼眉觞涩、娇憨婉啭。熊耳看得**中烧,又要来搂她,上汤的来了。小伙计如睹仙女,端钵的手也颤了,腿也软了,热汤泼泼洒洒,溅到手上,烫得呲牙裂嘴。

玉萍好笑:“瞧你这熊样儿!”

见她双颊酡颜、语笑如痴,听不懂说的什么,却分明对着小堂倌说笑。

小贱人,在向他调情吗?!一阵酸风醋雾袭来,熊耳当即就要发作,可从没见过妻子如此笑脸如花,使他心旌摇荡,舍不得动手打,伸手就去捏她的桃腮:“我的美人,你真是——”

他伸出的手臂打翻了汤钵,“哐”地落到八仙桌上,热辣辣、粘乎乎的汁水溅到熊耳手背上,烫起几个水泡。本是自己打翻的,熊耳却迁怒于人,大叫一声:“哇呀呀——”一边抽刀出来,喊声未停,堂倌倒下,汤钵甩到桌子上,咣咣铛铛一阵乱响,砸得菜汁、碗碴乱飞,血浆飞溅,墙上的国画变成了一张张血图。

玉萍避汤,身子已经后仰,血浆将她的米色绸衣变成血红衣裳。这一下,酒也吓醒了,纵身跃起,夺门而去。下楼来,马还拴在店门前哩,她爬上马背,脚一夹,跑回家来,吐了一阵,洗澡更衣,躺到床上,惊魂未定,头脑如塞进一团乱麻,发涨、发懵、头晕目旋。

“夫人,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正难受之时,熊耳破门而入,跟着就来搂妻子,就像刚才不是杀了人,而只是摘了花回来一样。

一股呛人的血腥之气让玉萍窒息,她恐怖地大叫:“你滚,滚下去!”

“老子的家,老子的人,我到哪去?!”不由分说,他三把两把扯下妻子的衣服。在马背上他就按捺不住了,在酒店又大开杀戒,回家本想睡觉的,见妻子小猫一般蜷在床上,顿时淫意又起。大汗妃子多如牛毛,怎会夜夜光顾一个汉家女子?这女人还会想念我的,要她为我讨个更大的官,我才能满足她哩……想到此,他情不自禁,一面大动,一面唱起了《驭马之歌》:

“最骏的马儿是我的夫人,最好的骑手是她的丈夫……”玉萍酒醉,还没有醒过来,在他身下竟然“卟哧——”一声笑了。

第四天晚上王立才来,一进门,嘴咧着,像是荷花开放,手舞足蹈,走路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身子发飘。喊了一声哥嫂好,一屁股坐到安节对面的椅子上,大腿翘着二腿,身子不停抖动。周嫂倒茶来,他放到一边,说要嫂子亲手倒。

青苗嫌他轻狂,说:“不喝算了,你又不是我家官人,凭什么要给你倒茶?”

“起码我是你表弟吧。”王立说,“现在又和你官人平起平坐了。”

安节与青苗都奇怪,相互望望,问他为什么这样得意?王立兴致勃勃地答道,他已经被升为提辖了,地位与安节差不多。房子也换了,这几天忙着搬家,所以没及时来,现在已经住到老提辖屋子里了。

安节是个老实人,跟着向他道喜。

青苗扁扁嘴:“凭什么呀?不就是抓了几个蒙古人来吗?关了几天,你还把他们杀了,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王立被他粗俗的话逗乐了,自我表功:“我要不把几个蒙古士兵关几天,难道你们在黑房子里成亲不成?”

安节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跟着感谢他。青苗不买账,说:“心安即是家,在山洞里不也把堂拜过了?黑屋子吃得好睡得好,你不是也羡慕过?提升得快了一点,也别那么张狂啊!有本事,你跟翠翠也生个带把子的出来,你王家才有香火哩。”

安节也觉得老婆的话粗俗了点,连忙打岔,说:“恭喜恭喜,升官发财了,房子银子都有了,赶紧把妻子娶进门,那就什么都齐全了。”

王立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帖子说:“生辰八字都写好了,花红彩礼也准备齐全了,今天来,就是拜托你去下聘礼的,要办就快点,三天以后如何?”

小夫妻两都觉得太快了,问他是否准备好了。

王立说:“搬的新家虽然不是新房子,但提辖府随便收拾一间屋子,也不委屈穷家小户的赵翠翠,趁着这几天没打仗,跟着你们的喜事办,也沾点吉祥,添个儿子,将来七月有伴,也像我们兄弟一样亲密。”

又是升官又是发财又是娶亲还要生儿子?天下好事都被他占全了?没这么走运的人吧?这小子得意昏了,他妈不更是不可一世了?他将来还要骑到安节头上拉屎撒尿吧?他妈可能更要像皇太后一样了……钓鱼城会不会成为他王立的天下?

想到这里,她有几分嫉妒,心想,小人得志。你结婚,头发昏!还想要我男人给去下聘礼?那是进出翻窗——没门。

见丈夫连连点头,她翻了个白眼,说:“你搞错了,我家安节没‘做个红煤添十岁的’的好命,他到赵家面子太小,没有说成,你的媒人是我们大管家,应该让他去给你下聘礼。”

王立涎着脸说:“嫂子,你们下聘礼,还是张将军亲自出面的,你兄弟的大事,就让一个管家出面,也丢了你们当哥哥嫂嫂的面子是不是?”

青苗说:“不是面子,是里子。你看,我们去马家寨拿火药,那是晚上出发的;我们娶亲,那是天没亮就办事的。你想借助安节的名声给你下聘礼,他是早上去好?还是晚上去好?”

就是想轰轰烈烈地让满城知晓,怎能早晚下礼?王立摆手,说要大白天,最好是上午。

青苗接着说:“我们进帅府,张将军和我老公公都反复对我们交代过,事先都说好的,只是把监狱换个地方,不让我们随随便便出去。你想我们大张旗鼓地违反禁令,只是给你造热闹?太不厚道了。”

安节为人实诚,疑惑不解地望着妻子,见她嘴唇上下翻动,与前几天对王立母亲说的话截然不同,几次要说话,都被她严厉的眼神挡回去了。

“哎呀,你们还不晓得?我可是立功了,立了大功!大得很的功!”王立手舞足蹈,“元帅一定能为我网开一面。”

“比天还大的功劳?”青苗冲他瞪眼,“不就是夜袭石子山么?也不过是给我们拿火药打掩护的。”

“袭击蒙哥营房石子山,算不得立什么大功。”王立承认。

安节也问:“那,是敌人攻城,你击退了他们的进攻?”

“攻城的事天天有,击退不了还得了?敌人岂不是早打进城了?”王立又否认了。

青苗是个急性子,见他满脸花开、洋洋自得的模样越来越不满:“你呀,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非要来卖关子,莫非还活捉了蒙哥?”

王立这才说:“可是真立了大功,我把脑斗坪上敌人的瞭望楼轰了。”

“啊,这事情啊,那楼不是被烧掉的吗?”怪事,明明是我们把脑斗坪上的楼烧掉了,怎么他又轰掉了一栋楼,青苗忍不住问。

王立顺口问道:“你们知道它被烧掉的事?”

安节知道父亲治军甚严,擅自行动是违纪的,只是眨眨眼睛。青苗也吸取上次教训,不愿惹祸烧身,连忙改口:“那天晚上,我们取火药回来,就看见脑斗坪起火了,是你干的?”

“顺手牵羊,举手之劳。”王立笑成野菊花的模样。

“放你娘的狗屁——”青苗想要斥责他,没有说出口,只是问,“怎么还有楼?”

“敌人哪里甘愿罢休?三天之内又建了一座。”

“三天建什么楼啊?搭柴禾棍子差不多,风都吹得倒。”安节笑了,“是的,那又建之楼不可能如以前牢固。”

“再不坚固也是楼啊!”王立不服气地说,这才说他的战斗经历,“当然不如以前的楼就是。敌方攻城心切,后来只用几根高木支座架子,吊起升斗,不能像他们从前搭的炮楼那样成为指挥塔。可是,了望的士兵仍能看清我方动态不是?这怎能让他们得逞?在我重炮之下,那木架就如柴禾一样散了。”

安节惊异地问:“我们炮能打那么远了?”

王立沾沾自喜地夸耀道:“那是当然,是我找来了师傅,他从临安才回来的哦,朱铁匠的技术可是狗撵鸭子呱呱叫的,他造的新炮,我发的炮弹,炮炮发向脑斗坪。那天对面好多人啊,前呼后拥的,说不定有首领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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