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巧巧的，眉毛长长的，眼睛细细的……”
这不是自己小姐的模样吗？千万不能透露！她故意问：“这样的女人多啊！她穿什么衣服？”
顾郎又抿了一口酒，抓住一只鸡爪子啃着，说：“绿茵茵的，就像是竹叶那种颜色。”
“哎呀，不好了，不得了了，”凤儿吃惊地说，“你从竹林里穿过的吧？”
“不是我，是她，那女子提着灯笼，就是从竹林里走出来的。怎么不得了？”
“真的不得了，你遇到竹叶青了。”凤儿瞪起她的大眼睛，仿佛脸色也变了。
“竹叶青，竹叶青不是蛇吗？”
“是啊！竹叶青是蛇，竹叶青千年修炼就变成了蛇精，就像你说的样子。”
马顾郎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但还有几分将信将疑：“那都是传说，难道你们山上其他人也见过吗？”
风儿惊乍乍地说：“当然有人见过啊！所以我们晚上都不敢出来。”
“难道，难道她都是晚上出来吗？”
“白天也有出来的，不是还有还跑到京城去的吗？”
本来还有几分相信的，听她说得那么玄乎，反而翻了个白眼：“你到京城看到过吗？”
“我没看见不等于没有啊！”凤儿振振有词，“你称二两棉花纺一下，临安就有一座雷峰塔，塔底下就镇压着白蛇精。她还有个侍女，不是叫小青么，小青就是竹叶青变成的呢！”
“难道？就是我昨晚看见的？”
“你看见竹叶青了？”凤儿说起来危言耸听的，“山上人说，我们这里的竹叶青修练的时间短，只有晚上能够出来，遇见的也不多，看来你要走桃花运了。”
“鬼花运！”马顾郎想起来又是一阵心惊胆战，不愿意说此问题，解释起来也难堪，又喝了一口酒，顾左而言他，“这酒不错。”
“当然不错哦，我把王家最好的酒都给你拿来了。”风儿又给他斟满，手镯碰在碗边儿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看来王大人家有钱，一个丫鬟都带这么好的手镯，幸亏昨天送她一块玉，今天才来救自己。也怪自己，上山之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偷懒取巧的专属密室。早对士兵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来打扰自己。昨天夜里，被捆绑在这个地方，那女人把灯笼一拿走，漆黑一团，动都不敢动，滚到山洞底下可不得了。莫非这山上真有妖孽？只要再来一条蛇，无论是不是竹叶青都够吓人的……
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怕，还有些感激，斜着眼睛瞟对方：“谢谢你，丫头。”
听他叫得亲昵，风儿有几分不好意思：“没人叫我丫头，都叫我凤儿。”
“凤儿，这名字好。富贵，大气，会嫁个大富大贵的人。”
“好什么呀！”凤儿有几分沮丧，“命不好啊！我们一个当丫头的，能嫁给什么大富大贵的人？能嫁一个小厮就不错了，还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完婚……”
这还是个大姑娘？家里也有几个丫鬟，都不如这个有趣，马顾郎喝了两杯酒，镇静下来，似乎也不疼了，对于身边的女子有几分心动，水蜜桃一样成熟的脸蛋，胸前鼓鼓的两个肉团，都让他兴趣大增。看起来凶巴巴的样子，心底里却单纯像一张白纸，只要略施伎俩，说不定，这丫头能上钩。
于是装作惊讶地说：“既然定亲了，为什么不结婚？女大当嫁呀！”
除了巴全，还没有跟哪个男人处得这么近说话呢！凤儿闲得淡出个鸟来的嘴，终于有了吐露衷肠的地方，叹了一口气：“男人也就是一跟班，还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
“就是回来，可能也发达喽，他还能娶你吗？”
“他敢不娶我？都下了聘礼了，还是在临安城大的金银首饰店金凤楼买的呢！”她又得意地晃晃手腕。
一个小厮买得起金凤楼的手镯？马顾郎不相信似的，扯过她的手，眼睛一瞥，马上就说：“你这个丫头真是好糊弄，这是假的呀！”
“胡说八道，这怎么是假的呢！”风儿马上把手抽回去。
“你不信，我跟你说，我可是鉴定珠宝的行家里手了。好的玉细腻光滑，半透明不透明的，有蜡一样的油脂光泽。可是，你看你这个，里面还有黄点子，不知道是什么白色的石头做的吧？我们嘉陵江底下的鹅卵石，好多都有这种颜色呢！”
“真的吗？”
洞口处灿烂的阳光已经照进了山洞，她自己看看，他说的好像有道理。
“不信，你把手镯给我看，再把我给你的玉佩拿出来比比，是不是一样的？”
鬼使神差，凤儿把手镯取下来递给他，但已经把玉佩穿着的红线吊在脖子上了，听他那么一说，解开衣领，也扯了出来举给他看。看她那么珍爱地挂在胸口，马顾郎伸出手去，托起玉佩，上面还带着姑娘的体温，明明看得清清楚楚，他却要站起来看。红线牵着凤儿，也跟着站起来，他往洞口走，她也被牵着走过去。如烈火般的女子鬼迷心窍，变成了一只小绵羊。
“哎呀！我怎么看得清呀。”马顾郎让她低头，说要取下来看，一手拿着玉镯，一手捏着她胸前的玉，手背就靠在她的**上，蹭得她痒痒的，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马顾郎是调情的老手，刚才只是试探，见女人只是欢心并不生气，干脆趁机捏了一下了那饱满的胸脯。
“干什么……”凤儿伸手打了他一下，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他手一抖，拿着的玉镯就掉到洞外去了，探头一望，悬崖底下，只有窄窄的一条长满野草的小路，再就是青幽幽的嘉陵江了！
当年，王立帮安节丢被褥卷，不就掉在江里了吗？自己的手镯掉下去无声无息，江水也没冒个泡，到哪里找去？
“哎呀——我的手镯呀！”风儿的眼泪立即奔涌，双脚乱跺，“就怪你，就怪你……”
马顾郎还有点担心，这女娃子手劲大，别把我推到洞外去了吧！转身就回到地铺上，兀自喝酒：“怎么怪我呢？明明是你自己打掉下去的，打得我手还疼，没找你算账就算好事。”
“不就是你要看么？”想到有可能再也找不回来，凤儿嘤嘤地哭起来，“这可是我男人定情之物啊！”
“就那一块是白石头做的圈圈，难道就把你套住了吗？你真是个傻丫头。”
毁了自己的宝贝，他还在那里优哉游哉地喝酒吃菜，凤儿越发伤心，可是又担心声音传到洞外去了，只能轻声抱怨：“呜呜呜……哪怕是个篾条箍，也是女人的依靠。”
“你就那么没出息？一个小厮就成了你的依靠了？你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马顾郎咂了一口酒，又剥开咸鸭蛋吃，“难道你嫁给他不苦吗？”
“不嫁给他，我嫁给谁？”他竖起大拇指，朝自己鼻子指了指，“我啊，一个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好歹也有个一官半职，父亲还是一城之主，难道配不上你吗？”
“骗谁呢！”凤儿破涕为笑，“你们富家公子，哪看得上我们这些粗使丫头？”
“看不上我怎么送块玉给你？那就是聘礼呀！跟着我，你再不要端茶递水带孩子了，只把我侍候好就行了。”
“真的吗？”凤儿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跳了，小姐只是嫁了元帅的儿子，那可比土匪的女儿风光多了，在钓鱼城山上跺一脚，满城的房屋都跟着晃。尽管对自己不错，但毕竟低人一等，粗活脏活什么都干，一辈子做奴才，一辈子别想出头。
巴全尽管对自己不错，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个小厨师，只不过将来能让我享口福，如果没钱过日子，粗茶淡饭他也烧不出山珍海味。给我买个手镯还是假的，欺我是个山里的野丫头是不是？他还是个二婚头呢！
难怪临走的时候他对我说，遇到好的就嫁了，现在这个不正好吗？连我的唾沫都吃，第二次见面就送我一块玉，我还踢了他一脚哩，官家子弟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这还真是难得。他可比王安节个子高大，穿上铠甲一定很威武……
“难道你真对我好？我可是一个下人。”
像是看出她的心思，马顾郎眼睛也不眨地说：“什么下人上人的？女人都是小人，孔夫子早就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为什么难养？就因为他没钱，本公子有钱，养你一个小丫鬟算什么？你也别指望到我家当正房夫人。”
风儿连到马家当个小妾都不敢想，到现在还将信将疑，于是说：“你看中我哪一点？”
不过是把你当玩物，看中你什么？呵呵！家里的丫鬟奴仆们，一个个瘦精精的，压在身子底下都咯得慌，这丫头肉肉的身子，做床铺草正合适，先把她哄上床再说，于是笑道：“丫头，你单纯，善良，勤快，讨人喜欢。”
“我有这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