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跟着出去，直接去天台，陆桑坐在天台的木椅子上，天气阴沉沉，看不到太阳影子，她手里拿着口香糖盒子一抛一抛，脸色始终沉静如水。
封云站在天台入口看了会，这才扒了下头发慢吞吞走过去。
陆桑余光撇见他没吭声，继续一上一下抛着口香糖盒子。
“桑桑。”
“封队。”
封云点了根烟站在她侧面，手搭在椅背上：“我知道你心里不快活，我也是，肖队也是。”
“我只是恨自己没用。”
“桑桑，我们都是普通人，没金手指可以开。”
陆桑笑了声：“难得你还知道金手指。”
“别笑话我。”封云吸了口烟，坐在她旁边。
“薛泰的案子我们都知道不简单，余磊不是主犯，但眼下没证据，我们不能怎样。”
“封队，我被跟踪过两次。”
一次在和肖队吃完宵夜之后回家的路上，一次是和肖左取了薛泰放在保险柜里的东西，两次车牌号全是套牌，找不到人，找不到车，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背后有人不希望继续深入调查这个案子，就怕他们拿到证据。
“保护好自己，不然怎么查案。”
“这个案子我还会继续查下去。”
“我们都会，只是暂时先放放，毕竟牵连甚广。”
陆桑靠在椅子上，闻着身旁飘来的淡淡烟味，心里平静不下来：“封队，我还记得毕业时背的誓言。”
“呵。”
“我们是盾，挡在人民前面，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忠于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
他们都是警校毕业，骨子里流着沸腾的血。
“很久没听到这句话了。”
“我毕业时老师给我写了副字画，挂在我床头呢。”
封云乐呵呵的咧着嘴笑，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带回去看见他床头挂的玩意，嘲笑他怎么不找个刑警女朋友，正好可以一起看。
“看来你老师很喜欢你。”
“也就看我长得壮，以为能打。”
陆桑分配到这里，封云已经来了好几年，当时带了她不少日子，也教了她很多东西。
“一恍惚又过去几年。”
“案子还是没完没了。”
“嗯，每天都有人犯罪，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抓到每一个凶手，让死者安息，让他们的家人放心，但真的太难了。”
光是海城就有十几宗悬案，其他城市呢，肯定也有，那么多的凶手在外面逃亡，一般犯过罪的人再次犯罪的可能性非常大，社会中隐藏着非法分子，搞不好他继续杀人。
“封队，我没事，你不用继续安慰我。”
“你就当我上来抽支烟。”
肖左走到天台门口听见上面说话声，靠着门边上没进去，手伸进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老许打算上来吹吹风，在门口意外看见肖左，笑嘻嘻蹦过去：“肖队，你也在。”
肖左掏了根烟叼在嘴里，指指里面：“不只我们，里面还有两个。”
老许伸头恰好看见是封队和陆桑坐在椅子上，两颗毛茸茸的脑袋一晃一晃。
“都喜欢来天台。”
他是打算来找桑桑，看样子压根轮不到他呀，一个个都来了。
“咱们桑桑就是受欢迎。”
老许一脸类似我家闺女就是优秀的表情，拍拍肖左肩膀：“我们下去吧，不打扰他们。”
肖左叼着烟目光清冷：“杜思思要见她。”
“薛泰老婆找桑桑？我去叫她。”
老许屁颠屁颠跑过去，先是拍拍封队才开口：“桑桑，薛泰老婆找你。”
陆桑诧异：“现在楼下？”
“嗯。”
她没脸见，杀害薛泰的真凶还在外面逍遥法外，当初对她的承诺没实现。
“你去见吧，就说我不在。”
老许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原因，也不多问：“好，我下去说声。”
陆桑等老许走了之后也跟着起身，匆匆往楼下走。
杜思思在一楼，她站在三楼窗户旁，很快看见杜思思走出刑警大楼，没一会老许拎着水果篮上来。
“杜思思送来的，说是感谢我们。”
陆桑扫了眼老许手里的水果篮：“她还说什么？”
“让我谢谢你，来，吃个苹果。”
老许硬是塞了个苹果到她手里，陆桑没拒绝，苹果在手里一抛一抛。
“我跟她说了，主要犯罪嫌疑人还没抓到。”
陆桑抿着唇。
“迟早有一天会抓到。”
“嗯。”
水果拿到办公室随便分分，陆桑拉开抽屉，里面是她调查的海城个人拥有私人游艇资料，邢杰、邢灏都拥有私人游艇。
就像肖左说的那样，即使是查到这些也没用，难不成拥有私人游艇就是嫌疑人。
陆桑把资料又放了回去，这些资料也许有天会用到。
“桑桑，给我们削几个苹果。”
“把刀给我。”
这群粗糙的大老爷们，平时都是直接洗洗啃了，今儿个还折腾着削皮。
削苹果是陆桑的强项，刀子直接从顶上开始，一圈一圈的皮往下掉，最终连成一段，一个苹果削好了，就这样一分钟削好几个。
陆桑把苹果洗干净放在盘子里，端着盘子挨个送苹果，服务相当周到。
老许：“还是桑桑削的苹果好看。”
老胡：“桑桑做饭也好吃。”
封队：“桑桑是大家的。”
肖左：“给我削个芒果来。”
陆桑：“……”艹，真当自己是大爷！
*******
刑警体能训练在海城拉开帷幕，来自全国的一百多名刑警，全部入住酒店，他们作为东道主，封队提前一天跟着领导去接待。
陆桑提着裙子站在镜子前，她是脑子抽了，又从柜子里拿了条裤子火速换上，今天是体能训练第一天。
黑色皮衣，黑色裤子，脚上一双黑色皮靴，陆桑拿起车钥匙出门，机车轰隆隆出了小区。
还没到警局，口袋里手机一直在震动，陆桑摸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车子靠路边停下。
“喂，肖队。”
“我在你家的楼下，下来。”
“……”
陆桑看看旁边的站牌，很想吼一句，老娘已经要到警局。
“今天体能训练，我在路上。”
肖左拉了手刹车子开出去，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你人在哪？”
陆桑没告诉他：“我马上到警局，我们警局见吧。”
对方的电话已经挂断，肖左沉着脸把手机扔到一边，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快速飞出去。
机车停在停车场，陆桑坐在车上没走，看了眼时间，按照肖左的车速，应该也快到了。
五分钟之后，肖左车子开进来，开的跟赛车一般，停在她对面车库。
肖左下车，车门嘭的关上，直直向着她走来，陆桑怀里拿着头盔，扭头说了句：“早。”
“今天你不用去体能训练。”
“薛泰的案子不是已经暂停。”
“暂停的是他们，我们继续。”
肖左霸道的宣布，他今天穿的是黑色夹克，整个人就好像是把锋利的剑。
陆桑巴不得：“好，上车。”
头盔抛给他，自己拿了个重新戴上，长腿一抬坐在机车上：“上来吧。”
肖左犹豫几秒，很快戴在头上坐在她身后。
“坐稳了。”
陆桑开车慢，一旦骑机车，完全是不要命的速度，轰隆隆冲出停车场。
肖左手垂在身侧，忽然猛地加速，身子蓦地前倾靠着她身上，陆桑察觉到轻扯了下嘴角。
“害怕的话就搂着我。”
肖左听出她话里的挑衅，视线从她包裹在黑色皮衣的细腰上滑过，她的整体线条十分漂亮、流畅，如一只闪闪发光吸引人视线的豹子，简直性感的无可救药。
黑发在空中飞扬，是一幅张扬又色彩浓烈的画。
肖左手搭在她腰上，陆桑嘴角一勾：“我们去哪？”
“让我来。”
陆桑迟疑了下，他手已经从后面伸来，将她圈在怀里，车头被他控制。
肖左下巴擦着她头盔，呼出的热气在耳侧，只要扭头就能碰到他脸，陆桑心有些不受控制的加快，她还没尝试过这种姿势。
“想不想更快？”
肖左嗓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陆桑也不是玩不起的人，张开手感受风：“来吧，听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
车速再次加快，肖左开车和骑机车一个风格，速度一定要最快。
机车轰隆隆从大桥上下来，耳边风声清晰，在耳膜里一点点炸开，最后变成他嘴里的声音。
陆桑跳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微微侧头，余光瞥见他脸上专注的表情，像一条宽阔而古老的河，眉头微微一挑。
“怕吗？”
“你就算是开到河里我也不怕。”
肖左轻哼一声。
车子拐了几个弯停在红灯区，肖左收回手，瞬间身后的温度没了，陆桑拿下头盔，扭头看看四周，以前扫黄来过几次，他这是什么意思？
“下来吧。”
“这里是红灯区，来嫖？”
“……”
肖左站在沙堆前点烟的手抖了下，抬头撇她一眼，烟夹在右手上，指着她机车：“找个地方停下。”
陆桑看看四周，红灯区治安不好，停车也没人管，陆桑直接把机车停在农行门口，前面有摄像头，估摸着不会有人来偷车。
“现在去哪？”
肖左一根烟还没抽完，换了只手夹烟，指指旁边巷子：“找一个人。”
“谁？”
“龙哥。”
“俗，名字俗。”
陆桑点评两句：“他是谁？”
“曾经因为藏毒，在监狱呆了两年，出来有一年了。”
肖左刚来海城不久，能查到这个人肯定是通过不少关系。
“肖队，你想通过他找毒品源头？”
“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