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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与子成说一

你是人间四月天 陆子陆 3659 2019-04-15 21:20

  

有人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

每每听到这句话,黄子颜终忍不住吐槽道:“狗屁,老娘上辈子跟他是世仇还差不多。”

每一个婴儿的降临对父母来说都是莫大的喜讯,但黄子颜觉得,她的降临,就是家庭的一场悲剧。

黄子颜从小就生在农村,但过得并不贫穷。她有一个十分爱她的哥哥黄子煜,还有一对不怎么待见她的爹妈。

世上的人或许生到一定的年龄都会懂得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而黄子颜却是从来没懂过,也不想懂。

她有一对很会赚钱的父母,父亲能吃苦,又能赚钱,但却是个心理很传统的人,在她出生之前,一直很爱她的妈妈,在她出生后,原本还算幸福的家庭战火四起。

黄子颜还小的时候总是会干巴巴地望着哥哥得到父亲的盛宠,而自己却什么也没有。以前她年纪小,并不知道那是父亲不喜欢她的表现,她以为他只是不小心忽略了自己,后来长开了几岁之后,她终于知道自己的父亲原来一直都很不喜欢自己。

不是因为她一出生就长得奇丑无比,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就仅仅因为他那农村人固有的狭隘的重男轻女思想。

就这个理由,黄子颜饱受了父亲好几年的冷眼相待。性别又不是她自己能选择的,但她的父亲就这么嫌弃她的性别,委屈又能怎样,面对那样一个父亲,然而她早就已无话可说。

父亲对她的嫌弃到达了什么程度呢?据说,她一出生,他在听说生了个女孩之后就没正眼瞧过她,更没抱过她。

一开始知道这个事实的黄子颜难免会有些难过,后来当她的心渐渐因为伤害而变得坚固时,她就只剩下了不屑。

呵呵,你不稀罕抱老娘?如果老娘当时有意识,还不一定愿意给你抱呢。

不正眼瞧,和不稀罕抱只是父亲对她不满意的一个小小的开端。那时候她还小,不懂事,也不会痛,也没有那种被父亲讨厌上了的意识,她可以不那么介意。

真正让她觉得受伤的是伴随着她和哥哥一路成长而来的偏心。

她觉得,世上或许没有一个人能超越她的父亲,将重男轻女思想发挥得那么地淋漓尽致。

自有意识以来,他从未主动给她买过任何东西,就算是上街办点事,带回来的礼物也只有哥哥的份。他的父亲可以将她的一切感受无视到底。他可以在她面前把最好的东西面带疼爱与慈祥地送给哥哥,却吝啬于给她一句见到的问候。

同一个错误,哥哥犯了错就是不小心,可以被原谅,而她犯了,那便是不可饶恕。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真的与父亲有仇,才能让他忍心对着四五岁的她下得了狠手。

人们都说,小孩不懂事,他们的记忆尚浅,还不会去记仇。可黄子颜的脑海里却还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小时候被父亲拿着小木棍抽屁股的画面。

哥哥受了委屈,得到的是父亲的轻言轻语的哄话,而自己受了委屈却不能在他的眼底掉一滴眼泪。否则换来的也只会是父亲烦躁的怒吼:“别哭了!”

别人都说,女孩是水养的,所以要细心的疼爱,黄子颜一直以来却是活在父亲的暴躁脾气和棍棒教育之下,那些所谓的疼惜和不忍,她从来就没感受到过。那些被人广为流传的父爱精神,有时候让她觉得无比的讽刺,讽刺得想笑。

都说虎毒不食子,是啊,她的父亲是不会吃了她。只会毫不怜惜地骂她,用棍棒教育她。幸好不会吃了她,黄子颜有时候就想啊,当时就应该对父亲进行诚挚的感谢,感谢他的不杀之恩。

年代很久远,痛感却还清晰着,仿佛那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父亲的宽容与疼爱都给了哥哥,她却连施舍都没有得到半分。

有时候黄子颜特别想问问自己的父亲,那么不喜欢她,早干嘛去啦,怎么不直接将她扼杀在妈妈的肚子里啊。

可惜她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她还小,打不过那个老贼,她认怂。

两个孩子,两种偏激的对待,一种是疼到骨子里的父爱,一种却是没有真正瞧过的薄凉。却没有让两个孩子因此而互相讨厌。

这一生,第一件让她认为很庆幸的事就是她有一个好哥哥。

哥哥黄子煜,从小就被父母娇生惯养着长大的,特别是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从小长得就好看,本就欣慰的父亲对哥哥的疼爱,真可谓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只有黄子颜想象不到,没有父亲对哥哥做不到的宠。

那个因为传统重男轻女思想而讨厌她的父亲,连一句关心都不肯给她的父亲会屈尊给哥哥坐在肩头上骑大马,那样的深情厚爱有时候真的不得不让黄子颜羡慕。

因为父亲宠得无法无天,所以哥哥黄子煜后来从小也就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

去捅人家树上未成熟的水果,去人家菜园把人家刚长出来的菜苗给剪断,去掏人家正在孵着蛋的老母鸡的窝,把人家家门口弄得鸡飞狗跳的……

俨然间,哥哥就已经称为了村里的小霸王,性格吊儿郎当,桀骜不驯,没人敢欺负他,平时就爱调皮捣蛋。

可那样一个爱调皮捣蛋的哥哥却是一个十足的妹奴。

很小的时候,黄子颜就无意间听妈妈提起过,他的哥哥很疼她,很爱她这个妹妹。

那年黄子颜出生的时候,黄子煜也不过才两岁,尽管走路已经走得很生稳,但终究还只是个小奶娃。

可就是那样一个小奶娃,却对自己的妹妹有着谜之的热爱。他常常会用他还没懂太多的词汇哄着放在摇篮里的小妹妹,有时候妈妈将她抱出来时,他也会求着妈妈将她放进他怀里。

小胳膊小腿的黄子煜竟是很神奇地就将黄子颜抱了许久,直到妈妈将妹妹拿走,他竟还生出了一些不乐意。小小年纪,就已经对妹妹爱不释手。

尽管他一直都很调皮,但却从未欺负过自己的妹妹。

所以从小到大,也就只有黄子颜心里清楚,她的哥哥并不是人们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吊儿郎当,无所事事。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多么地爱自己。

那是黄子颜小时候记忆最深处的的温暖,也是伴随她一生的感动。

她从小就遭受来自父亲的不公平待遇,哥哥也是在旁边看着父亲那样对待她过来的。

很多时候黄子颜能看到他的眼里总是流露着满满的心疼,但他却没办法阻止父亲对妹妹的偏见,他的力量太弱小,所以他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一切。

只有当父亲走后,哥哥才会从一旁偷偷地出来安慰着黄子颜,为她擦掉脸上哭得像小花猫一样脏兮兮的泪水,安慰着她:“妹妹不哭,以后哥哥疼你。”

小的时候黄子煜也不懂,为什么父亲会不喜欢妹妹,他的妹妹明明很可爱啊,既然父亲不喜欢,那就由他来保护她好了。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长兄如父这种概念,他喜欢妹妹,他就是单纯的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受到任何的委屈。

父亲的偏心黄子煜一直都看在眼里,他还小,不懂事,看着父亲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他却心疼得紧。

每当父亲把最好的东西,最好的爱都给了自己是,黄子煜总能感觉到自己的妹妹眼睛里面,有一种叫做渴望与羡慕的东西。

他不能阻止父亲对妹妹的偏见,却可以吧自己最好的一切毫不吝啬地和妹妹分享着。

每当父亲给他带回什么好东西时,他总会不动声色地收下,待父亲走后,他就会偷偷地分给自己的妹妹,有时候是一半,有时候是全部。

每当看到妹妹乖巧懂事的样子,他就一阵心疼,他不喜欢那样偏心的父亲,她不希望父亲那样对待妹妹。

她明明那么听话,为什么父亲会不喜欢她呢。黄子煜想,是不是我变得调皮捣蛋了以后父亲就会将疼爱转移但妹妹身上一点?嗯,也许会吧。

或许是因为骨子里的血缘关系,黄子煜为了自己的妹妹,单纯地去捣蛋了,可父亲还是越来越喜欢他,越来越讨厌妹妹。

尽管还是没能让父亲平等地对待自己的妹妹,但黄子煜却成功的弥补了黄子颜心中那份少了的父爱。

因为有了哥哥,她感受到了很多温暖,因为有了哥哥,她也得到了很多只能看着,却不属于她的东西。

那些,已经让她很知足了,尽管她还是很希望体验一把父爱的感觉,可谁让她不是个男孩呢?

她曾无数次在心中感叹,难道生来是个女儿身,就是她的错?然后总有一个声音会告诉她,没有错,但遇到那样的一个父亲,就是错。

好吧,那是她心底的声音,她自己也就是那么想的,她认了,既然得不到,那就果断的放弃吧。

五六岁的黄子颜,就已经养成了一种细腻而敏感的心思。

多年来父亲的冷漠对待和巨大的对待差距让她对自己的父亲的期待一天天地在减少。也让她养成拿不起,放得开的性格,得不到的,她不会去勉强。

只是她不知道,不仅父亲让她失望了,母亲也开始离她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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