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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已惘然

你是人间四月天 陆子陆 3888 2019-04-15 21:20

  

两年后,秦桑的忌日,又是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而这次,来得却只有子颜和言宸,黄子煜,来过一次就不会再来。韩孝,两年来从未出现过。或者说是已经有两年没有联系到他了。

只有子颜每年一如既往,固执地拉着言宸来看看秦桑。

两年匆匆而过,转眼间,她已不再是那个直来直往,略显稚嫩的子颜。

嫁做人妇,续起了长发,少了那份可爱,却多了一份温婉,妩媚,和成熟。烫成波浪卷的长发及腰,富有光泽和弹性,将她的脸衬得更加精巧,灵动之美炫人眼目。一颦一笑之间,迷人的女人味十足。

若是秦桑还在,若是秦桑看见了,或许会忍不住惊叹:“呀,你跟黄子煜倒是有那么一点像了,原来你没有长残~”

有时候,年轻时的记忆也会对人们来说并不只有惆怅和痛苦,也许它也会为我们增添一份独有的韵味儿。

这些年,那些记忆,为子颜陇上了一份知性的美,她不在是那个意气用事的,她更多地学会了去思考,去包容身边的人。

不过,如果以为子颜已经成功的从御姐变成了淑女,那就错了。

她是女神,但绝对不是淑女,从她在秦桑说的第一句话就可以知道,言宸也一直都知道。但没办法,他就爱那样冲他撒泼的子颜,只要他喜欢,就可以无限宠着她,让她可以随意任性。

看着此时独自在秦桑坟前喋喋不休的女人,言宸脸上除了宠溺并无其他,他的宝贝啊,有时候真的会把他呛到,但现在她被那么多人觊觎着,他必须要守好才行。

子颜似乎没有注意到言宸腻死人的眼神,平常都这样,她都习惯了,她认为这种眼神和他看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殊不知,区别可大了。

她没有多去在意默默地站在后边的言宸,他懂的,现在是她和秦桑两个人的时间。

两年了,不知不觉,那个总在她身边认真倾听她那些糟糕情绪的秦桑已经离开两年,可她还是没办法接受她已离去的事实。

她已经不再是那年只会在她坟前嚎啕大哭的黄子颜,每次一来,她总会把自己在那段时间的新鲜事,心情,还有周围人的一些变化对着空气讲给秦桑听。

现在亦是如此,只是说着说着,她还是心里难受,难受得委屈,说好的永远是姐妹,她竟然就这么把她抛下了。

她悄悄地抹了抹眼眶里将要溢出来的泪花,对着空气就是一阵很是泼辣的骂声。

“你看吧,当初大学有的是人喜欢你,你偏偏跨不过韩孝那道梗。”

“现在呢,你看看你现在躺在这里了,他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个死心眼的丫头了。”

“本来还想着以后生个孩子来玩玩,让你当干妈的。”

“但现在,你却不在了,哼!老娘不开心,老娘不生了!”

…………

噼里啪啦的一堆话,像是在骂秦桑,却是在和她撒娇,诉怨。

子颜说得激动,一旁的言宸听得更加郁结,什么叫生个孩子来玩玩。

什么叫不生了!这是想让他被老宅的那些老家伙骂死么?

他可不乐意,抓娃要趁早,他得尽快把造人计划落实,不然那丫头整天蹦哒,又给他引来一群动机不纯的煞笔,那他又得费时间去解决一阵子了。

孩子都不想生了,看来,得阻止她了,不然让她这么继续说下去,估计要说到和他离婚了。

果然,不出言宸所料,子颜说着说着,竟是说到了他。

“还有那个言宸,小气得要死,连公司聚会都不让人去。”

“气死人了,我要是不开心,就休了……”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言宸拉了过来,捂住了嘴巴,只能睁大着眼睛看着言宸,很是可怜的样子。

言宸并没有因为她的眼巴巴而动容:“咳咳,时间到了,回家去。”然后不由分说地就将子颜一把给搂走了。

子颜此刻想杀死言宸的心都有了,她还没和秦桑道别呢,极力挣脱了言宸的控制。

她没好气地看了这个几年如一日独裁的男人,不满地嘟起了嘴巴:“为什么要回去那么早!”

“回去睡觉。”言宸简言意骇。

“我们刚睡醒过来不久好么?”子颜说着,十分抗议。

“咳咳,我又困了。”言宸也不看她拉着她就是往前走,粗心的子颜此时还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并没有发现言宸已经红了的耳根子。

她怎么说言宸也不肯停下,最后,子颜只能认命地被言宸给拉走了:“真是的,这人……”

就在子颜和言宸走后不久,一个人姗姗来迟,干净的马蹄莲轻轻地放在墓边。他掏出了手帕,细心地擦着墓碑,目光轻柔,充满了依恋。

擦好墓碑以后,他才放下了一直背在身上的背包,拿出了一叠厚厚的照片。

他说:“老婆,我回来了。”

这个人便是已经消失了两年的韩孝,说是消失,倒不如说是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秦桑下葬后,韩孝对生活就充满了失望。以前他拼命工作,赚钱,为的就是能带她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现在她却突然离开了,韩孝的信念也随之崩塌。

如果不是还有秦桑的这个未完成的心愿,或许他也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一个人,一个背包,一台相机。两年间,韩孝走遍了全国的每一个城市。

每到一个城市,他就会停下脚步,拍摄一组照片,为的只是将它们带到墓前,为的只是让秦桑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终于,历尽千辛之后,他圆了她的愿望。带着那些他用心拍下的美好,回到了那个曾经令他伤心欲绝的城市,来到了她的墓前。

他说:“老婆,你看,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但是那个诺大的世界却没有你。”

他说:“原来青海没有海,有海的是青岛。”

他说:“大草原的景色很美,人更美,那里的人们还请我吃过烤全羊咧”

他说:“云南真美,如果你在,就好了。”

他说:“广西的壮族人好热情,米酒也很香醇,还有姑娘向我表白噢,你会不会吃醋呢。”

他说:“原来广东话比英语还难学,他们说的黑凤梨竟然是喜欢你。”

…………

韩孝说了很久,终于是把话给说完了,照片也一张一张地被他丝毫不心疼的燃为灰烬丝。

他看了一眼秦桑的墓碑,笑了笑,又提起了背包,走了。

县城郊区一座小桥边,韩孝闭上了眼睛,迎着风,站了许久。

这一刻,他忽然又想起了很多事情,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

他想起了和秦桑第一次的初次相遇,他忽然觉得,那个篮球砸得真好,给他砸到了一个那么好的老婆。

他想起了当初秦桑对他死缠烂打的日子,尽管他总是摆着一副冷漠脸,但看到她时内心的愉悦却是很明显的。

想了很多很多,包括那些黑暗的记忆。

他无比地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错爱。那些靠烟酒充当安眠药才能入睡的日子似乎还让他历历在目。

若不是有幸遇到她,又怎能经历真正被爱的滋味。

但是那些美好的一切却都成为了过去,现在的他孑然一身,孤独一人。

他睁开了眼睛,望着桥下流淌的水,看着流转的漩涡。忽然就笑了,这个地方真好,若是他沉眠于此,应该就不会有人找到他了吧。

老婆,你在地下肯定很冷吧,别怕,我这就陪你好么?

韩孝想开了手臂,前身倾斜,就要跳下去。

忽然,在这时,一双手却突然将他猛拉了回去,“哎呀!闪开!”那人很烦躁地喊了一声。

他硬是往后退了几步。还未站稳,那人却以飞快的速度从他身旁经过,跳了下去。

刹那间,韩孝不经意地看到了那人的脸,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想拉住那人。

可惜等他反应过来时,“嘭”地一声,那人已经坠入了水底不见身影。

韩孝心猛然一紧,也跟着跳了下去,想去救人,可当冰冷的河水残忍的灌进了他的鼻腔,他的喉咙。韩孝才记起,他不会游泳。

他扑腾了几下,没有任何作用,身体反而渐渐下沉。韩孝认命地闭上了眼睛,那就这样死去吧……

忽然,就在他开始昏迷时,一双小手抓住了他,有些吃力将他拖上了岸。

她一边摁压着韩孝的胸膛,一边气急攻心地骂道:“艹,哪来的傻瓜,多事,愚蠢!老娘心情不好游个泳你特么跟着跳下来干嘛。”

…………

晚上十二点,喝醉得烂醉的黄子煜从Soul酒吧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她的忌日,已经成了他每年醉酒的习惯。

极大的眩晕感让他几乎站不稳,却还要固执地要自己开车回去。

忽然间,一辆小毛驴开了过来,他来不及多开,硬是被蹭得跌在了地上。

醉成一团软泥的黄子煜任着车上的人下来将他扶了起来。他整个人都挨在别人身上,闻着那人身上淡淡清新的柠檬味,黄子煜一下子就闭上了沉重的双眼,晕了过去。

对方貌似比他瘦弱多了,差点就撑不住他。

“大叔,醒醒,你是不是想要碰瓷……”

那人欲哭无泪……

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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