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般妖怪苟且的样子，的确令人吃惊。然而不管妖怪长什么样，它都是妖怪，是妖怪就该杀！更何况他还盗了自己的全元内丹！

殷四猛然提气，躲过草中飞贴着地面挥过来的蛇尾巴，纵身踩到蛇身上，绕到草中飞视野盲区中，沿着草中飞的脊骨飞快向上——小者弱而灵活，大者强而笨拙，以大小取胜负是蠢人才做的事。

我自然不知道殷四心里将我的判断归成蠢人才做的事，眼看着他一路向上爬到草中飞裸露的背后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同时心里十分矛盾起来——虽然我对草中飞下了寻踪咒，看起来好像是殷四那一边的，然而诚如草中飞说的他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凭什么就断定他是个作恶多端的妖怪，凭什么就将他置之死地呢？

那厢草中飞原本没想对凡人动真格，谁知那个女小道竟然骗她，在他身上不晓得下了个什么咒。还有那个男小道，不过是拿了他一颗内丹，难缠得要死，竟把他逼得现出真身，还跟只蚂蚁似的在他身上爬，心里火着呢，眼瞅着殷四快到他腰眼儿了，突一扭身，在一团绿光里干干脆脆地又缩回了人形，又顺势抬脚向后一蹬，边恼道：“有完没完啊你！”草中飞那气急败坏蹬出的一脚自然被殷四侧身躲过，两人相隔几十步各自落地。此时晚霞燃尽，星辰闪耀，天际是暗紫色掺着一两缕火红，似一片织锦的幕布徐徐拉上。初秋晚凉的风在空旷的街道上飒飒而过，各抚起两片衣袂。乍一看倒真有决战金顶的肃杀之意，只可惜这一丝肃杀立刻被草中飞不合时宜的举动抹杀了。

草中飞掸着不存在的灰尘，没好气地瞪着殷四：“你这道士怎么这么顽固！一颗内丹而已犯得着吗！”“犯不着就还给我！”殷四剑犹在握，杀气腾腾。

“哦，我还给你，那我岂不是白被你追杀一回了？我亏不亏啊？那些被你误伤的姑娘亏不亏啊？难道全天下的妖怪都欠着你啊！真是懒得理你。”草中飞不耐烦道，说着转身欲走，“就是为了那些姑娘我也不会还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站住！”殷四厉喝一声，脚底尘起，人影瞬移，那柄桃木剑直戳草中飞脊背。“草中飞！”他说完稍顿，眼里极快地掠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沉到冷漠无情的深渊里，“全天下的妖怪，还真都欠着我。”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恨妖怪。”

草中飞愣了愣，“你是不是有毛病？”

“今天你不把内丹交出来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夜幕降临，繁星闪耀。

他听到殷四的话，忽然非常诡秘的笑起。

无垠星空映在草中飞幽绿色的眼中，竟成一个巨大而魅惑的漩涡。他回过头，剑尖便抵在他胸口。

夜风贴着地面吹过去，他眼中有浩瀚的星光流转，像要将人吸摄而入，绝色美丽，却又极度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