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并不是我有什么慈悲心，是因为他不想你死。”白萝将沾满鲜血的刀子在他做工讲究笔挺有型的白色衬衫上擦了擦，留下一道道不规则的血痕，“阿尔夏纳，goodluck。”

她转身将匕首插回鞘里，后背停止的仿佛松柏，眼角却在迎着阳光的瞬间滴下了一滴眼泪。

她没有擦，泪珠仿佛折射出了阳光的缤纷颜色，但是这短暂的绚烂如同烟花，很快便消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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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搞？”魏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免得待会儿打起来束手束脚，直接暴力的把袖子上的大蝴蝶结给扯了下来，“我们现在还多了一个保卫执法司的副本？”

“目测是这样的。”厉逢道，“如果让沈家再得到执法司的力量，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魏药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南夙。

南夙身姿挺拔，像是临风的一棵玉树，黑色的兜帽被风吹起了一点，露出了长长的眼睫，他眸光淡漠而干净，已经有点长的额发细细软软有点卷曲的贴在额头上，苍白的皮肤欺霜赛雪，让人不敢亲近。

他双手都自然的交叠在身前，倒提着一把蝴蝶刀——那是他最擅长的武器，出刀的速度甚至快过子弹。

魏药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没跟他说话，对陈炽道：“这怎么办？直接肉搏？”

既然身份已经被人戳穿，陈炽已经撕掉了人皮面具，露出眉清目秀、因为长期戴人皮面具而或许白皙的脸。

范凝露当初是京城名动一时的美人，遗传自母亲的美貌在陈炽的身上却没有任何一点的阴柔，相反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站那儿就有种“老子天下第一老子宇宙最帅敢反驳者一律拖出去打死”的气场。

他沉默的把玩着手中双排弹夹的伯莱塔m29，手指灵活的穿梭在扳机口和枪神之间，忽然捏住了枪柄，声音淡淡的：“对面都有枪。”

“不可能。”魏药道，“执法司有禁枪令，即便是沈家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枪——要说枪，执法司才是最多的。”

“但是现在你拿不到那些东西。”陈炽道，“库房的钥匙不在陆淹那儿。”

魏药一怔，想起白萝的去向，她瞬间明白了：“卧槽，意思就是说我们要学黄继光同志堵机枪了？算了吧，我可没有黄继光同志那么伟大，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还想多浪荡几年……”

“我们没有选择了。”顾守生将一把枪放进顾筝筝手里，在她眉心轻轻吻了一下，“待在里面，别出来，除非我死，你不会有事。”

顾筝筝一脸冷漠的坐在高高的台阶之上，手指却控制不住的握紧了枪，努力克制语气：“你别骗我。”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大小姐。”顾守生紫罗兰色的眸子在小姑娘的眼里成了星辰大海一般绚烂的存在，他莞尔道：“等我回来。”

“你要是没回来呢？”

“……没回来的话，就在奈何桥上等大小姐吧。”顾守生站起身，瞬间比小姑娘高了一个头，“等你九十年。”

顾筝筝抿了抿唇，没再说话，骄傲的性格让她说不出任何的软话。

顾守生转身时，她才终于伸手抓住了他的衬衫下摆，细细白白的手指紧紧的捏紧了那一点黑色的布料，眼泪从一眨不眨的眼睛里一直掉，可是她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说：“你要是回不来，我就去找你。”

顾守生没有勇气回头去看她流泪的样子。

记忆中的她除了被他带离拾荒岛的时候哭了，后来不管是发生什么事，从来没再掉过眼泪。

她在他心尖上，不停地走来走去，又疼，又甜蜜。

那年拾荒岛上风大雨大，他被人打的浑身是血，在无人的街道上被雨水冲刷，只有她撑着一把伞，将一个馅饼放在了他手里。

后来啊。

打架打的越来越凶，越来越不要命。天生的异瞳让其他人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只能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让人害怕，等到蓦然回首，他已经成了西边的老大，没人敢招惹的Lucifer。

地位、权利、金钱、美女。

每一样让别人眼红艳羡的东西他都得到了，花不完的钱，无数投怀送抱的美女。

可是他唯一记得的却还是那个雨夜里，那个被雨水浸湿的馅饼，和那把温暖的、暖色系的雨伞。

时光经年冰冷，十多年过去，她终于长成了无坚不摧的样子。

从前车马慢，书信也走的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他垂眸，轻轻的挣脱了她的手，低声道：“大小姐，不用来找我。”

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顾筝筝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无助、惊恐、害怕漫卷上心头，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天花板，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个，小小声的哭出来。

……

“陆淹被架空了。”白萝接住了魏药扔给自己的一瓶水，打开喝了一口，喝水时透过瓶身才发现自己的脸颊被溅上了阿尔夏纳的血液，她伸手擦了擦，那血迹就像是腮红一样被抹开，她皱了皱眉。

陈炽将她拉进怀里，用袖子仔细的给她擦干净，然后接过水喝了一口，和白萝一起看着执法司门外荷枪实弹的沈家“自卫队”。

粗略看来，起码有五百个人，其中最少400人都配枪。

白萝环胸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这阵势，“陆淹只是名义上的执法司主人，所有的权利都在阿尔夏纳手里，这里的人都只听阿尔夏纳的——陆淹太信任他了。”

“客观来说他也值得信任。”陈炽道。

白萝瞥了他一眼，“你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陈炽皱眉，“他们有人出来了。”

执法司门口浩浩荡荡的人群中果然又出来了一个矮个子男人，他举着个电动喇叭大声道：“各位，我们家少夫人有话要讲——”

白萝看了魏药一眼，魏药了解的点点头，扯着嗓子大声道：“厉微澜傻逼啊？让她给老娘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你他妈的山顶洞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