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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耳鬓厮磨

幻城-无尽海 苍穹diedie 5276 2019-07-21 13:07

  

少年音色阴沉而相较往日平添玩味,喑哑暗沉带起蛊惑人心的浪潮。就像传说中那些神话战役以乐致胜的典故一样,匹敌千军。

他雪白的银发未像往日般齐束,松散地披曳肩头。额心许久未佩戴的湛蓝宝石衬出他清冷的高贵气质,却透露着温和。繁复王服未着腰封而松垮。

樱空释垂首望着眼前沉默不言的织夜,一闪而逝的无奈和嗤笑闪现在他冰冷的唇角。他看了看浮在水面上的幽蓝长发,拧开了手中蓝色小瓶的塞盖,犹豫地驻住了半晌才将手缓慢伸到织夜脸侧,拨开她湿粘在肩头的靛色发丝。

几道尚未完全结痂愈合的伤纵横在她的雪白肩头。如玉肤脂有若夜幕偃月,那张牙舞爪的伤疤若似浓重黑云,争相遍布。

织夜原本阖着的眸和纷飞的思绪都被肩头一阵锤痛唤醒,那种密集又连贯的疼痛汇集起来,直击大脑皮层,让她轻蹙峨眉。

她张合眼瞳,瞥向自己肩头上方驻留的那只手。修长如玉箸,骨节和指尖都苍白到极近透明的颜色。那只手此刻握着银色药罐,正往她的肩头抖落金黄色药粉。

樱空释很轻易地揣摩到了织夜的想法。他收起玩味悠闲的情态,慢条斯理地盖上塞口。

织夜望见他颇有好奇之意的面容。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药罐,却能让他如此富有兴味。

“若不是你灵力尽失,我又怎么会给你上这种创药?”

她不言,垂下眼睫的那一瞬随意地轻瞥了瞥隔岸的浅水区石阶,释然一笑,笑容宛若毒蝎,恰似玫瑰妖艳。

樱空释并没有注意到织夜在笑,他神色漠然地看着水面。因为水面澄澈逶迤,即使这座温池宫烟雾氤氲,他也依稀能看清层层花瓣覆盖的水面之下有淡淡的血迹在缓慢晕染。

相顾无言,双方都在绝对沉默的气氛中,听着温池的四方浮雕溢出温水的水声,微风带动那些华美繁琐的晶莹珠帘。

樱空释眯着瞳,快速地回忆了一下那本被他抛下悬崖并烧作土灰的古卷,还有那个被他碾碎丢弃的琉璃沙漏。

罢了。

樱空释浅叹一口气。

织夜阖动沾染水珠雾气的睫翼,水滴顺着她精美倾城的侧脸颧骨线划过,淌过深邃肩胛锁骨,汇入温池。

她背对着樱空释,开口带着些沙哑和慵懒:“听说火族公主逃回火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王放走的吧?”

樱空释神色如冰,他眸色一闪,从鼻间哼笑一声:“她再度发兵侵略冰族,我抓她是为了给冰族一个交代。从今以后,我和她也从此恩断义绝。”

织夜听罢,嗤笑一声,紫眸悸动人心。她玩味地拈起水面上浮漾的娇嫩花瓣,嗅了嗅后就轻轻抵在唇边。恢复些许气血的朱唇带着蛊惑人心的鬼魅。

艳炟喜欢樱空释,织夜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这在冰族也不是一个秘密。

“王,您就这么赶走了火族公主?”

“你当真认为,那些所谓的囚塔可以困住她。”

“当然不是。”织夜嗤之以鼻。她白皙接近璞玉的指尖颇有兴味地拈着手中的花瓣,细细地去数瓣上的纹路序数。

艳炟当然不会自己离开,如果樱空释那日不将她放走,她也肯定会在囚塔里,等待着樱空释的到来。就算樱空释是去碾碎破灭她美好的昔望,与她恩断义绝。她也会执念所向,无法放下。

“还有,”樱空释蓦地开口,织夜没由来地一顿,拈着花瓣的指尖一紧,圆润指甲将花瓣割破一道指甲印。“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

明明是个问句,却被他道出陈述句的平淡。

樱空释听似无厘头的一句话,旁人听来是莫名其妙的。因为没有人会突然问一个人要自己答应她什么。而织夜不同,她很快反应过来,樱空释已经察觉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发现了自己的动机。

织夜的笑靥出现一丝裂缝,她扑朔着紫眸。瞬逝的晦暗被氤氲水雾很好的掩盖。她抬手侧过脸来,娇媚地看着樱空释,将手里那瓣花递向了他。

“王以为呢,我想要什么?”

随时织夜发问,她却依旧顿住,好像是自己的问题问住了自己。

海岸上绽放的血色红莲,邪恶暗沉的古剑,被雪白长发遮盖的脸……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都会答应你的。”

樱空释不再凝视着水面,他漠然地半蹲在织夜身后。既没有站起身的意思,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织夜回过神来,她并未仔细探究方才神离思游时樱空释说了些什么。

她轻笑,微微在池中石台上坐直了身子,身子前倾,将手中那瓣花又向樱空释递近了些。

樱空释自然察觉了她在水中小动作。他锁眉,犹豫不定地伸手去取那瓣花。早已被水润湿的花瓣摸着萎软,让他不以为意地想要着手放开。

樱空释看了看水下蔓延的淡淡血色晕染,握了握拳。

织夜侧首,不自然红润的面颊扬起魅惑又莫测的弧度,带着玩味的狡黠。她快速而突然地握住樱空释拿捏花瓣的手,将他拽入水中。

平静的水面被樱空释急促的跌落而激起巨大水花,樱空释马上在水中站稳了脚,却猝不及防地被水珠呛到,等他轻咳两声快速调整过来,才发觉自己已经身处温池之中。

冰族的神祗习惯了风雪严寒,这种温暖的水流让他没由来地不自在。

织夜在樱空释跌落的那一刻就已经将鱼尾转化为双腿,她快速从石台上起身。暂时失去幻术使她无法在巨大水花里看清樱空释的身影,却以本能判力旋身到了樱空释身后。她双手攀上樱空释的双肩,扯住他松垮外袍的领口,将他外袍脱下。

樱空释回头去看,刚刚激起的水花已经尽数重新纳入温池。水波打湿的衣襟长发悉数贴在他身上,颇是难受。

织夜将刚刚从樱空释身上拽下的外袍快速地披上自己只着单衣的身子。池水并不算深,她微微踮脚便可在水中行走,只要接近到阶砌,她就可以离开温池,先樱空释离开这里。

步履骤驻,她刚要迈出的一步撞在了一层冰霜上。

织夜大惊,她抬首看向走向石阶那一段水距,全部被樱空释以寒冰封锁,整个温泉宫的温度刹那降低了一半,由温水转化成的寒冰上甚至凝结了一层冒着白气的冰霜。

雾气依旧缭绕,寒冰的霜气和剩下半个温池的水汽融合在一起,亦真亦假,亦温亦彻骨冰寒。

织夜在水中一个踉跄,在转身前下意识朝离她较近的左侧温泉岸边靠去。

比温池出口那端由樱空释幻化出的冰霜还要凌然可怖的,是身后那道瞬息逼近的樱花暗香。明明是花的馨香,却比利刃还要冷峻迫人。

织夜蓦然转身,樱空释距她近在咫尺,她下意识收紧手掌,拢紧身上属于樱空释的那件外袍。

他的眉目冰冷到极致,似乎都要将那些徜徉的水雾凝结成霜花。织夜的背脊最终抵在池壁上,左侧大腿上的伤口被樱空释外袍上那些复杂的镶嵌的宝石锋利刮过,令她吃痛。

无可再退,樱空释冷峻如冰雪雕就的绝世面容逼近织夜,两张绯丽面容快要相贴。织夜甚至可以清晰无碍地看清他左眼眼罩上复杂的暗纹和蓝瞳的点燃的焰火,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措。

樱空释低低喘着气,像是恼怒到了极点,又像是在疯狂思考和挣扎着什么想法。两道筹码在他心中斟酌波澜,一时半会竟得不到答案。

织夜有些喘不上气。雾气缭绕的温池,这样已经过于湿热的环境,加上樱空释临近的如雪眉眼。这都让她倍感压抑。

苍白的脸庞染上更深的红晕,是接近窒息而产生的绝色。

“你……”

惊呼发问声戛然而止,樱空释的双唇精准而快速地贴合在织夜唇上,堵得毫无间隙。

织夜蓦然睁大双眸,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樱空释也睁着眼,只是不同于织夜的惊愕,反而平静又淡漠,就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

织夜瞬间以手置在樱空释两臂上,用尽全力去推搡他。一道温热在她牙关上扫过,是樱空释的舌尖。织夜眯眼,定定地看着樱空释,张口就咬。

樱空释皱紧眉心,他突然试探性地将左手探入水中。隔着水上覆盖的各色花瓣他自然无法看清水下的情形,指尖却歪打正着地触到了织夜的大腿,他顿了顿,伸手掀开织夜只及膝盖的里衣裙摆,将掌心探入覆在她左大腿上方的伤口上。

织夜一惊,如触及电流一般,她移腿想要躲开,却被樱空释以手掌置压按捺。极其少见的红热在她的耳尖浮现,她下意识地伸出自由的右腿去踹樱空释,却又被握住脚踝。

人鱼族的女子在与心爱男子结合前不会拥有正真的双腿,这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事情。她们在这之前都是以幻术或者用自身天赋幻化出来的假腿,用来支持她们在陆地上行走。但人鱼族无论是幻化假腿时,亦或是真腿时。双腿,永远她们最敏感的禁忌。

微痒和酥软侵袭了织夜本就无力维持的幻术双腿,她身子倏地失去支柱般下滑,樱空释眼疾手快地放开握在她右脚腕的手,伸到了她的后颈。后脑没有如期而至地磕碰在冰凉的池壁上,却枕到了樱空释的掌心。

樱空释心中一横,宽大手掌将那道张牙舞爪的伤疤完全覆盖,心中暗驱灵咒,波光神辉在他的掌心凝聚,如丝丝缕缕云雾,在水下萦绕着织夜的伤口,然后那些幻术有若一缕一缕有生命的游蛇,挤入手掌与伤口的贴合处。

垫在织夜后颈的那只手蓦然收紧,锤痛在颈部传递而来。樱空释趁机而入,有些粗暴地撬开了织夜的贝齿牙关,开始向她输送潺潺不断的灵力。

来自樱空释身而所带的那种樱花暗香愈发浓郁,似乎要充盈整个温池宫。强大蛮横的灵力自喉管而下,汇入织夜的五脏六腑。像针线一般修补着她的伤口。温暖的池水没有使她感到丝毫温暖,樱空释灌入的幻术太过蚀骨冰凉,已经转向汇入了下肢。

后颈的手逐渐下滑,樱空释只手揽住织夜虚软绵绵的双肩,将她强硬地拉近自己,以渡属于自己的灵力。

樱空释一直睁着眼,湛蓝暗沉的瞳竟然变得朦胧起来,冷漠的容颜仅仅挂着几分微不可见的窘迫。他生疏莫离地印着怀中人的唇瓣,鼻息互扑,近在咫尺。

织夜依旧恼怒地瞪着樱空释,眼角魄丽的淡蓝色花钿妖媚上挑,几缕湿发粘在额前,平添魅惑。

织夜觉得与其用现下这种诡异的方式帮她疗伤,倒不如让她继续重病下去。那种接近禁忌底线的触碰,凉薄的唇,还有冰冷气息扑打在她脸颊上的节奏,简直叫人窒息。

樱空释骤然停止灌入灵力的行为,他停下来,手掌快速地从织夜的裙摆里抽出,冰凉双唇毅然分离。

他望着织夜,悄然后退,与她拉开了距离,蓝瞳前所未有的晦暗,什么情感都捕捉不到。

织夜重喘着气,嘶哑的喉一句话也说不出。就好像寒冰锋芒抵在她的吼口处一样刺痛难受。她无心顾忌身上那处伤口的不妥疼痛,开始用着极其狐疑地眼神看着樱空释。

空气静止无波,气氛变得错氛不清起来。樱空释有些错愕地移开目光。

织夜的双颊染上娇如鲜花的绯红,她虚喘着气,努力调动浑身筋脉去接纳樱空释向她粗暴输灌的幻术。

神界皆知,非相同族别的神祗,若强行过渡自身的幻术或灵力赋能,便会出现排斥和承受火灼之痛。这种痛苦在越高级的神身上就越能体现出来。

体内的那阵冰凉突然滚烫起来,如火舌灼灼。好像有沸水滚烫流过织夜全身的血管,一齐向心口汇聚而去,又潺潺流出。就连樱空释方才抚过的伤口,也是一片灼痛,深入骨髓。

织夜抬眼无力地瞥了一眼樱空释,咬紧下唇一声闷哼,十指深入掌心,靠在温池边壁上,看上去奄奄一息。

水面波澜粼粼,水下逐渐漫散出金色的浅淡光辉,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速度却又极慢恍若逝流数个纪年。最终,所有的伤口结痂淤血,尽数愈合如初,白皙娇嫩的肌肤重新展露,比以往更富有光泽。

织夜舒了口气,抬眸凝视着樱空释,紫眸恢复了既往的悸动,恍若星辰缥缈。樱空释突然垂眸,然后转过身去,什么也没说。

织夜望着水面,指腹缓慢地抚过唇瓣,凉薄之气依旧余存,脸庞上似乎还有他的鼻息扑朔。

织夜伸手拢了拢身上的白袍,伸手摸了摸褪去绯红的脸颊。她擦过樱空释的肩,踏上石阶绕屏风便出了温池。

樱空释垂着头,阖着眸,水下的双拳紧握。

在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

那精灵般的耳尖不复昔日白皙如玉,竟然有彻底的热意笼上他的耳尖,似血欲滴。

半晌,他才缓慢地出了温池宫,有些思绪恍惚地望着辉煌亮丽的宫厥,面前的侍女送上干净洁白的王袍,他伸手接过,看向尚未关闭的温池宫大门,门外是风雪呼啸,冰霜残凄。

“王后呢。”

樱空释抖开衣袍,随意地披在了身后。方才温池中通红的耳尖已经恢复雪白,冷峻的脸依旧无悲无喜,疏离漠然。

“报告王。王后不让我们送她回去,自己跑出了温池宫。还有,刚才卡索王子和熊族之王等人来请王前往冰族政厅。”

樱空释一顿,驻住步履。

“好,本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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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夜和释的初吻ovo,客官们享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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