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人群的前端，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

“咕——”

女孩咬紧牙齿，驱动着残破的双腿重新站了起来。

“嗯.......”

手握柳鞭，眉头紧锁的男人。

与其高大的身形形成对比的，孱弱的三个女孩。

画面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啧.....又是你们仨.......”

男人咬牙切齿地扬起鞭子——

“等等！”

内心作为姐姐的责任感被激发出来，莱希一个侧身挡在自己妹妹的身前。

“滚！”

随着一声怒吼，镶着铁皮的靴尖狠狠地踢在幼女尚未发育的胸部上，将那幼小的身形直接掀翻在地。

“唔.......”

巨大的痛觉以胸部为中心，向身体的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莱希侧身翻倒，双手牢牢地捂住自己的胸部，身体因疼痛而不住颤抖着。

这一切都被莱尔尽收眼底。

但是，此刻她已经没有余裕去关心自己的姐姐了。

眼前身形高大的男人再度扬起了鞭子——

目标不是自己。

是躲在自己身后的，身体微微发颤的莱薇。

“噫！”

看到凶恶的目光望向自己，莱薇不禁发出小声的惊叫。

——为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短尾巴的混账......”

从男人一开一合的嘴唇中，莱尔看出了这几个字。

——只是因为我们长着短尾？

“我，我........”

“啪！！！”

锐利的鞭子划开布衣，在幼女原本细嫩柔软的躯体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不要......”

“啪！”

两道。

“求你.......”莱薇跌坐在地上，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哀求着。

“啪！！”

三道。

高大的男人，手持鞭子，正在抽打着。

在其身下，忍受鞭打的对象，是自己的妹妹。

而自己呢，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很可笑的场景，不是吗？

——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莱尔也知道，莱薇并不会死在这里——奴隶主不会让自己的奴隶死亡，只会让他们受伤以示惩戒。

也许，挨过一顿鞭子以后，男人的怒气就会消散，然后一切照旧，也许莱薇会受到治疗，也许会像自己一样，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一瘸一拐地跟在队伍的最末端。

但是，无论如何，并没有死亡。

“啪！！”

在鞭子的攻势下，莱薇幼小的身躯很快布满了细密的伤痕，包裹着身体的衣服也变得破烂不堪，一丝一缕地浸满了伤口渗出的鲜血。她已经丧失了一部分意识，只伸出一只手徒劳地挡在身前。

——可笑吗？

男人再一次举起拿着鞭子的手，这一动作在莱尔的眼中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你也什么都做不到。

——谁也不会来救你。

“嘶——”

身体在意识之前行动。

几乎是本能地，莱尔将自己的身体整个地砸向男人。

“嘭！！！”

不过，由于双方体型差距太过悬殊，女孩只是一头撞到男人的胸膛上，感觉像撞到了一堵墙。而男人这边呢，只感觉有只柔软的东西扎进了自己的胸怀。

“你他妈！！——”

——这是，在自杀。

“唔！！！”

被掐住了。

脖子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牢牢卡住。

恼羞成怒的男人，用空闲的左手手掌，直接掐着莱尔细小的脖颈，像提小兔子一般，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咕——咳——“

空气被一点一点地阻塞在外，除了喉头不断传来的呕吐感外，窒息的痛苦也在一瞬间侵入了神经。

“咕——”

肺部徒劳地抽动着，湛蓝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流出眼泪。

“你她妈——反了——？？！！”

“咳——咳——”

幼小的双臂死死地抓住男人健壮的胳膊，却如蚍蜉撼树一般，无法撼动男人分毫，只剩一对小腿在空中胡乱蹬着，跳起濒死的舞蹈。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大脑已经陷入了半昏厥的状态。

——该死啊。

——我要死了吗？

“咕...莱尔....你！！”

“莱尔姐姐！”

“别急，马上就轮到你们俩了，短尾巴贱种......”

“跟你那没用的爹妈一起下地狱吧。”

眼前的男人，露出残忍而疯狂的微笑。如果莱尔意识清醒的话，她还能透过那双灰暗的瞳仁，看到隐藏在其后的疯狂色彩。

但可惜，此时的女孩，已经陷入了极度缺氧的状态，视野内的一切也在不断变黑。

“咕——”

——真是没用啊。

“滚！”

不顾一切扑上来的莱薇被男人一脚踹开。

——看到了吗？

——你谁也保护不了。

“喂！”

从越来越模糊的听觉中传来了朦胧的声音。

“别玩了！是山贼——”

这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什么？啊————”

“可恶，他们怎么——噫！！！！！”

男人突然松开手掌，莱尔猛地摔在地上。

——要死了吗......

——可是.....

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

........

-

“......”

再次睁开眼睛。

熟悉的岩石映入眼帘。

眼眶感觉湿乎乎的。

“你.....醒了？”

突然间出现在视野正上方的，是一名绝美少女的脸庞。

精致白皙的面容。

柔顺的黑色长发。

以及，如琥珀般晶莹剔透的暗褐色瞳孔。

这名少女，现在正伸出修长的手指，擦拭自己眼眶旁滴落的泪珠。

“......梦到...什么了？”

莱尔意识到，自己正枕在少女柔软的膝盖上。

也就是——所谓的膝枕。

“.....嗯。”

莱尔将头埋入少女的胸怀中。

——硬硬的，有些咯人，但莱尔并不是很在意。

“.....怎么了？”少女的身体小幅度地抖了一下，似乎被吓了一跳。

“.....我谁也没能保护啊.....”

“......”

“.......莱希，莱薇，还有老大.....”

泪腺如同崩坏一般，泪水不住地涌出。

“.......”

柔顺的指尖，轻轻拂过正在抽噎着的莱尔的那一头金色长发。

“全都离开了....父母也好，老大也好，就算是莱薇她们......”

“还有我在。”

少女逝去莱尔稚嫩脸庞上的泪痕，坚定地说道。

晴朗的月光透过缝隙照进岩洞，此时夜晚只不过刚刚进行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