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继续看那些不该看的东西，我就杀了你。”

绫夜手中的手枪冒出徐徐青烟，像是在威慑卓月似的。

“……哦。”

卓月继续发挥着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就是腿肚子稍微有点儿软……

不过，病毒+复制人这样的组合，根本没法让人联想到什么好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毛骨悚然。

绫夜见他举起双手不再乱动，便开始继续在面前的电脑上摆弄。不多时，屏幕上就显示了“数据删除100%”的字样。

“好了……接下来是纸质资料了。帮我把它们堆在一起，方便点火。”

“哦。”

结果，卓月还是怂了，老老实实地按照绫夜的安排，将书架上的书大片大片地扯下来，随手甩在地上堆成一大摊。这里看上去没有什么助燃的东西，为此绫夜只能将其中一页文件用力揉碎，从而制造出蓬松的感觉，便于引火。随即她取出打火机，点燃了手中的那团废纸，静静地蹲下，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塞进书堆里。

“话说回来，我想问你件事情。”卓月琢磨了一小会，突然开口道。

“我说过了吧，如果你还要提你不该知道的事情，我马上就杀了你。”

绫夜瞪了他一眼，而卓月则是来回摆手：

“不是那件事。我想说，既然这里是储存机密文件的地方，应该会有烟雾报警器吧。”

“啊？”

话音未落，整个房间内便鸣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同时伴有警示的红色灯光闪烁。

绫夜及时反应过来，慌忙冲上前去将方才自己小心翼翼塞进去的火种扑灭。然而，烟雾报警器仍然发挥了它的作用，安置在天花板上的喷水器所泼洒出的液体如期而至，将一部分纸张浸了个透。这样以来，想用点火的方式来销毁它们也成问题了。

“这下可糟了……”

绫夜的神情变得非常紧张。拜灭火设施所赐，想要一次性完全销毁这些资料已经不太可能，但这些资料只要有任何一部分蛛丝马迹被发现，空艇师团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嗯……”

看到面带无助瘫坐在地上的绫夜，卓月还是没有想明白一件重要的事情。

“这里的书籍全都是用帝国语书写的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连研究文件都是用帝国语书写的呢？在这里的，应该是隶属于空艇师团的研究员在工作才对吧。”

他感觉距离所有事情的真相就差一点了，然而却迟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既然你这么聪明，就自己想象一个结论如何？”

绫夜对他的态度带上了一丝嘲讽，显然不相信他能如之前一样准确的猜中一切。

“……联邦的研究员，肯定没有必要特意用帝国语来书写文件。所以能联想到是，研究员们本身就是帝国人。至少原先是这样的。”

卓月蹲在地上，用手缓缓地将被水浸润的纸张分开，但难免还是弄破了其中一部分。他紧接着说下去：

“从半个月之前的某一天开始，尤其是最近几天的研究文件，在帝国语的研究文件当中参杂了些用联邦语书写的文件。大概是在对亚德兰特斯实施占领之后产生的变化吧。但是用联邦语书写的部分，只有一些不明所以的研究数据。但所有的研究都基于那些用帝国语书写的核心文件上。所以研究员当中，从一开始就有一个语言不通的帝国人存在，并且在实验室被占领之后，他应该是遭到了俘虏和胁迫，从而不得不继续为空艇师团从事研究。”

“哈啊……大致如你所说，只是胁迫这个说法是错的。”

似乎是因为卓月的猜测没有落空，绫夜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准确来说，不是胁迫，而是协助。那名研究员的名字叫做【杰洛】，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同盟关系。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哦。”

见绫夜的态度这么主动，卓月的心里翻到有些毛毛的，从而也只是简单地回了一个“哦”字。

“【杰洛】这个词，在帝国语当中的意思是‘零’。他曾经和一位联邦军阀家族的女子结为连理，生下的那个男孩，便用了零这个字作为名字。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所以，那个人就是时零的父亲吗……）

无意之中得知了真相的卓月，非但没感觉到轻松，相反变得更沉重起来。

“你不用继续销毁文件了吗？虽然被水浸湿了，但上面的东西如果让专业人士前来的话，还是有可能被还原的。”

“无所谓了，最重要的资料都在电脑里，已经被完全删除了。”绫夜看了看地面上湿作一团糟的纸屑，随意在上面踩了两脚，一脚踢飞到研究室的角落里去。“差不多可以出去了。”

看到少女再次打开大门，准备出去的身影，卓月猛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情，并且心存些许侥幸地对她问道：

“那……你所说的要帮我取消通缉令的事情……？”

“哈？你刚刚还不是一脸拽样地说‘没有给我帮忙的义务’吗？现在怎么又厚着脸皮来求我了？”

面对绫夜的反问，卓月现在只想时光倒流回到过去，给之前那个一脸拽相的自己两耳光。

“但是至少这扇门是我帮你打开的啊……”

两个人又一次回到了漫长的阶梯走廊里。只是这一次是从下往上走，因此感觉和下来时相比更加漫长与难过。

“那个啥，你听我说啊，要我的命真的没啥好处，你们不如就光把通缉令取消掉，其它的东西我也不需要，让我自生自灭行不行，求你了。”

……卓月的态度也和下来的时候截然不同判若两人了。

绫夜这次则是在前面一步一步地向上走：“之前我给你开出的那些条件，我可以做到一样不少。”

“啊，那真是太……”

卓月说到了一半的“好”字还没出口，绫夜的话锋一转：

“你得帮我再做件事情。”

“……你是又有什么哪里的文件要销毁？”

不过，如果仅仅是这样就能脱离危险，回家安稳过普通人的生活，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卓月思忖了一下，这也许是最佳的解决方案。

“你，和时零哥的关系看来在这短短一段时间里发展的很不错啊。”绫夜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对卓月说道。

（现在已经彻底闹掰了……）

这句话在卓月的脑海里回响了一下，没敢说出来。

“他应该对你相当信任。那么，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绫夜转头看着处于台阶下方的卓月，神情严肃，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要把他引诱到我指定的地方，在那里，我们会把他抓住，然后送回时音姐那里去。”

“既然你的头脑这么好，那么这点小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