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很厉害。”
老实说厌对于李怡的印象变了很多，估计对方也差不多。
本以为她是只高傲的天鹅，自负又目中无人，争强好胜又不服输。
意外的，见识了厌的本事后能坦率地表示佩服啊。
“没什么的，我尽力了而已。”
厌没必要为陌生人的赞扬沾沾自喜，他抱着双膝坐在舞蹈室的角落，平淡地回道。
明摆着不感冒的态度，李怡也没有为此生气，轻轻应了一声干脆坐在了厌身边。
“你跟我坐在一起真的好么？”
厌轻声问道。
本来，少女们对厌的印象都不好，见识了厌怪物般的天赋后，她们对厌产生另一种疏离感……总的来说，厌在这些少女中还是格格不入，只是她们现在看厌的眼神中少了嘲讽与蔑视、多了恐惧与避而不及。
不管怎样，厌都不在乎，这些少女在他看来要身材没身材、要颜值没颜值，全是丑女一堆，毕竟厌的参考对象可都不是一般人……被一群不能入自己眼的存在疏远一点压力都没有。
“为什么不好？”
“你和我坐一起，也会被其他人疏远的。”
厌这么说，一半是处于好意，另一半是出于嫌麻烦的心理，既然被边缘化、那便干脆一点不与任何人牵扯过多，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多好。
李怡一下子又恢复到高傲的姿态，余光扫视其他人，无所谓道：“被疏远又如何？我本来就没打算和不如我的人深交……能和你这样有才能的人在一起的话，被她们边缘化又算的了什么？不如说，我们被边缘化了才证明那些平凡的人根本无法承受我们太过耀眼的光辉，不是吗？”
不论如何，她的自信甚至是自负是不争的事实啊，只是这种自己也被动变得自负的感觉算什么？厌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耀眼，更没有这样的愿望。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我没有可怜你，身为有才能者的你需要的不是怜悯而是羡慕与敬仰。”
看来她的价值观颇有问题……不过也不是厌该管辖的范畴，算了，她爱待着就待着吧。
厌不再理会她，双眼无神地直视前方。
李怡莫名地配合，也是安静不说话，两人并排坐在角落，仿佛与舞蹈室中的其他少女不处于同一世界。
啪啪！
“集合啦！集合！”
周主管推门而入，雷厉风行、一来就猛地拍掌高声吆喝。
众少女赶紧放下手中事，按之前的队列排好。
重新站到队列角落的厌再度感受到了一道道目光集中过来。
现在更沉重了。特别是从董千梨、王芸瑶……还有唐雪艺处传来的视线。
她们看着厌，目光中带有别样凝重的情感，炽热却不是爱恋、强烈却并不尽正面。
三道视线强烈到，董千梨三女周围的人都注意到的地步，反应较大的是孙婕，她注意到自己朋友的视线，那不是看向她的、但却令她非常不舒服与震惊，她不知道自己朋友的视线中包含着什么，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朋友会露出这样的视线……
厌看出来了，她认得三女视线中之物是什么，他以前也见过，那是“敌意”……如老早前的魏怀思，那家伙举枪指着厌的脑袋时，眼神狂热中便同样蕴含着这种敌意……
另外两个先不论，会招致王芸瑶的敌意完全在厌的意料之中，之前她自以为全场最佳，沾沾自喜、心情大好，后来见董千梨、李怡一个比一个惊艳，她就跟陷入血海深仇一般死死盯住不放，还拼命咬自己指甲、似乎就是咬着董千梨与李怡……
一看就是那种见不得别人比她好的主，要说其他是一个少女中厌最看不惯那个，王芸瑶当属首位。
然后唐雪艺和董千梨的话……厌只能说她们投来敌意的视线并不算出乎意料。
怀璧其罪嘛，不得不承认李怡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才华出众者很容易遭到他人的羡慕与嫉妒、乃至仇恨，只是她们的动机不甚清晰，单从表现上来看，唐雪艺和董千梨也不多像王芸瑶一样秉承“我不是第一我就要痛恨所有比我好的人”的心理与价值观。
“都看着我！”
周主管大声发令，任董千梨她们的视线是锁在厌身上的也不得不被周主管的声浪给掰过去，所有人都看向周主管后、她立刻又道：“刚才你们的本事我都看清楚了，像我之前说的，你们十二个人是本届培训生中最受期待的，所以才会来到这里……现在，你们十二个拔尖的中间，我还要分出三六九等！十二个人分四个批次，每批次三人，序号越小的批次即越好的！”
少女们一个个抬头挺胸，看向周主管目光灼灼，站立的姿态也顷刻间更精神了。
其实很多人心里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档次……但周主管不是还没公布呢吗？兴许、兴许自己其实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呢？！
抱持着如此心理，少女纷纷放慢呼吸而心跳加速，欲屏息凝神、就为听清周主管口中念到的自己的名字，并期待它会被放在好些、或者干脆最好的批次中。
纵然知道是妄想，也忍不住心生期待……
“首先，第一批次……”
众女猛然吸气，却没有呼出……身子紧绷地不像话！而有几个例外。
王芸瑶低着头，啃咬着自己还剩下一半的右手拇指指甲。
董千梨似对周主管说什么不感兴趣，一只眼闭起，而另一只眼半眯着、眼珠子稍稍往身后厌的放向转去。
李怡神情自然，姿势放松，还悠闲地抚摸自己的手、查看指甲边缘有没有长肉刺，一切紧张似与她无缘。
厌就不用说了……队列里最飘飘然的就是他，一下子眼神飘到这边、一下子飞到那边，一下子仰望天花板、一下子又低头看看地板……
“第一批次第一位，柳烟！”
刷！
十一道目光齐齐转向厌，一瞬间的阵势还有些小震撼……啊，终归是这样，大家估计都猜到了。
厌要是不在第一批次里才怪。
王芸瑶厉害，董千梨和李怡更厉害，而她们三人的舞蹈全被厌一个人表演完了，不就说明厌相当于她们三个一块那么厉害吗？
“下一个，第一批次第二位，李怡。”
“哼~”
众女齐齐转过头来，李怡昂首一哼，表示这种事她早知道了，自己绝对是第一批次的！
“第一批次第三位，董千梨。”
“啧！”
愤恨的咂舌一声并不是董千梨发出的，是王芸瑶……当周主管念出厌的名字时，王芸瑶皱起眉头，念出李怡的名字时，王芸瑶咬住嘴唇。
而等董千梨的名字自周主管的口中飞出……王芸瑶一时用力竟把嘴唇咬破，鲜红的血漫过牙龈顺着嘴唇溢出。
她是带着当第一的想法来的，结果十二人里连前三都进不了？！
然而她发出的不和谐之声引不起其他少女的注意，其他人都像对厌和李怡一般向董千梨行起了注目礼……董千梨还是冰霜美人、高岭之花姿态，默默地一撩头发，不作任何感想。
“接下来……第二批次，一号……那个谁来着，王芸瑶！还有八号唐雪艺、九号孙婕！”
第二批次……四个字对王芸瑶如重锤，她双腿发软，要不是死要面子支撑着、她就该瘫坐在地上了。
她想要的是第一啊……为此她准备了多久啊？练习露琪的出道曲舞蹈，每天如苦修般控制饮食、锻炼身体，为了有更好的体态、跳起舞来能更好看——可这些应该能帮她稳拿第一的准备为什么让她到了第二批次呢？
“第三批次……”周主管依旧高声念道，之后的两个批次的人连名字都没了，周主管只念了她们的编号……
“批次分完了，现在你们还不忙着分开，刚好我今天有空，以后你们会知道这有多么难得，姑且来指导一下你们……”
“是！”
“是……”
九名少女齐声应道，厌慢了一拍，李怡和董千梨压根没应，周主管却也不说什么，直接开始了她的课程……
厌只是随便应对，他的思绪老早就飘到了别的地方——从刚才起就咋的了？怎么莫名得有些担心呢……
——————
“安总！您、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忘了吗？我们在奈嘉的时候是多么要好啊？回顾一下这种感觉不好吗？！”
“等——”
安总的手伸向秦疏兰肩膀，伴随着令人厌恶的笑在他脸上浮现。
叮铃铃——
“什么？！啧！什么狗屁大厦！快让开！不想活了？！”
一阵铃声急促地响起，尖啸得仿佛可以刺破耳膜，安总脸色大变、一时陷入惊慌，他咆哮着推开秦疏兰便往门外跑去……像极了沉船时的老鼠。
秦疏兰被推到，索性一旁就是沙发，倒在上边啥事没有。只剩她一人的房间中，铃声依旧尖啸，而她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爬起来，双脚感受到地面似乎都因为不断的铃声而颤抖……秦疏兰忽然觉得这铃声似曾相识，她一定在哪听过。
望着天花板，铃声就是从那的某处传来的，尽管根本找不到……秦疏兰很快便从脑海里的记忆中翻出了想要找到的答案。
自己家旁边那个封闭的厂子有一次一个窗户冒出了火苗，工人们急急忙忙从大门跑出来，那时秦疏兰就听见了这样的铃声——原来是着火的警铃啊……
“着火了？！”
秦疏兰一下子变得和刚才的安总一样！拔腿就跑！
“怎么会着火啊？！”
秦疏兰边跑边大叫！
在权王大厦工作了许久她也听说过某些楼层是什么地方，现在所在的二十一层不像三十六层和二十层那样专属于谁，这一层里有好几个办公室，被楼中各层的大老板瓜分！
二十一层或许不是最豪华的，但绝对是人员最复杂的。
毕竟好几个大人物集中在这，安全措施肯定得做好，怎么会着火呢？！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秦疏兰急忙冲出了门，来到走廊之上，往就近的楼梯口跑去。
慌忙中的秦疏兰并未注意到，她身后有一道身影，其没有像她一样惊慌地逃命，而是安静地站在警铃声大作的走廊阴影之中。
布置典雅奢华的走廊，在警铃咆哮之时也没人会去管它布置地有多好，那身影就站在那，但只要其没有碍着那些大老板、大富人逃命的路，恐怕也没有谁“看得见”……
“哼……”身影冷冷哼出一声，抬起手……竟是从手肘开始便没了手臂！而在本该是手掌的位置则是一团带着亮银色电弧的火焰，如缠绕着银蛇的大红花朵，花瓣激烈地渲染在空气中，非常华丽……
飒——
花朵绽放，一声爆鸣即消散于空中，电弧亦化作流光点点灰飞烟灭……原来火焰花朵之处浮现虚影，是那身影的手，原来之前那只纤细的手一直在左右晃动、只是速度之快，肉眼不可见……
停下晃动，身影直接拿手把灰色的长发撩到而后，漠然离去……她身后，墙上一个隐藏在瓷砖缝隙之中的小装置正发出刺眼的红色光芒，其作用是在温度达到一定程度时发出警报，几分钟前它还是好好的、现在表面已经有些焦了……
秦疏兰跑到楼梯口，一路的距离已经让她开始喘粗气。
楼梯口旁边就是电梯，电梯门的表面不像楼梯口的把手蒙上了淡淡的灰尘。
——着火了，没有人会蠢到去做电梯吧！
秦疏兰这么想着……却发现电梯旁的小屏幕上显示着“下行中”的标志！并显示着“十九”的数字……这才刚有人用过啊！
这时候还用电梯，有的人想找死秦疏兰现在也拦不住！注重自己的安全先吧……
秦疏兰推开楼梯口的门，刚要迈步，脚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竟是人的腿！
“啊”的一声惊叫从她喉咙里发出，现在她才注意到，有一个人倒在了这，头在电梯门边、双腿则伸在楼梯口门前……是个身着唐装的老人。
秦疏兰嘴唇一抿，一只脚踏出了楼梯口……下一刻又猛地收回，秦疏兰绕到老人的侧面，艰难地将他的上身抬起、往楼梯口拖动……
“啊——可恶……”
秦疏兰如此大叫着，双手紧紧抓住老人的衣服不放，即使难以拖动，但她还是坚持……
“外公！”楼道下方有一个声音传来，伴随着着急的脚步声。
秦疏兰一下子似找到救星，赶紧大喊：“快来帮我一把！”
“外公！您——诶？！秦疏兰？！”
“啊？”忽然被叫到名字有些发蒙，秦疏兰看过去，来者竟是熟面孔，“徐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