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踏......”

脚步声像一支颇有节奏的舞曲一般回响在空荡的走廊中。

走在前面的少女身着一身短款的女仆装，双手轻巧地交叠在小腹前，每一步之间，轻盈的裙摆便和耳畔的发丝一起微微地摇曳。

紧随其后的男人虽已步入中年，但神气却不逊色于一般的年轻人，步伐沉稳，身姿挺拔，脸上挂着一副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颇有一副传统英国绅士的气质。

“虽然已经来了好几次了，但果然不论怎么看，都难以抑制住这股从心里涌出的赞叹之情呢。”

男人名为卡里诺尔·伊利塔，曾从属于军阀家族——伊利塔家族，在第三次崩坏爆发后，作为这个军神家族的幸存者之一被天命收于旗下，并赋予了不小的权力。

所以卡里诺尔因为工作原因，也需要经常来到此地，说是有一定的了解也不为过。但即使已经见过多次，依然能让人发出这种由心而出的感慨，对于他来说，也只有此地了。

“虽然格局简约，却又井然有序。虽然看似没有什么人手，却又防御得滴水不漏。可真是一个完美的城池要塞啊。”

“卡里诺尔大人，虽然很感谢您的夸奖，但此刻说这些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殷勤了。”

对于卡里诺尔的赞叹，女仆丽塔如此回应道。

现在正是深夜时分，虽然丽塔不否认这里确实建筑巧妙，但在这连星星都没有半颗的夜幕之下，大部分景象的观感上都会大打折扣。至少，应该不至于让这个有着相当知识水平的科学家做出这种程度的感慨。

“哈哈，这可不是什么需要献媚的时候。如果真要做这种事的话，至少也要到奥托主教面前吧。”

“......”

丽塔没有再回话，也许是知道即使自己不管，这个人也会继续着这无聊的玩笑话，似乎根本不是在调侃别人，反倒像是一种单纯的自我满足一样。

“请停步，卡里诺尔大人。”

终于，丽塔在一座高大的门前停了下来，这里是天命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的房间，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咳咳......”

丽塔轻声清了清嗓子，随后端正了姿态。

“主教大人，卡里诺尔大人到了。”

“嗯，进来吧。”

从门后传出来的男声如同夜莺的歌声一般优美，又如静潭一般清澈。

“是。”

得到允许后，丽塔慢慢推开了面前的房门，房间中的灯光乘势也从这道越来越宽的缝隙中溜了出来。

房间里空间并不算太大，却摆着好几个塞满了各种各样书的书架，房间拥有的唯一窗户前的书桌上也堆着数量不少的文件，如果要找出一件与这些劳累的知识活动无关的东西的话，也只有那一杯已经被喝几乎见底的咖啡了吧。

一名留着浅金色过肩长发男人一手拿着一本翻至一半的文件，一手撑着下巴偏头坐着。男人半咪着眼，似乎在用心看着文件的内容，但衣服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却像是没扣好一样让领口敞开，露出了他光滑水嫩得让女人都会嫉妒的肌肤。

老实说，作为男人，评价同为男人的外貌可能并不客观。

但卡里诺尔实在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面前的男人给自己带来的感觉。

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样超凡脱俗，却又如熟识的老友一样和蔼可亲。

像是杂志上的模特一样气质迷人，却又如名画中的风景一样心旷神怡。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的话，也许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的一种人存在吧。

外貌与知识，两者都达到了极致。

天赋与努力，双方都用到了极点。

即使是完美也无法形容，即使是无瑕也无法言状。

万千人费尽一生都无法触及的高度，被一人轻易就踩在脚下。

万千人梦寐以求却无法体会的荣誉，被一身轻松就握在手中。

奥托·阿波卡利斯。

仅凭一人之力就能掌控整个人类世界走向的男人，这样的存在，即使称为奇迹也不为过吧。

“主教大人，我就先行退下了。”丽塔上前拿过了桌上的空咖啡瓶，“稍后会将新的咖啡端上来。”

丽塔微微颔首示意之后便关上门离开了。

“都这么晚了，还这么操劳，不愧是我们的楷模啊，主教大人。”

“不用那么奉承，你知道这对于你我都没有什么价值。”

奥托头也不偏地说道，为了将天命的权力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事无巨细都要亲手操办的他早已养成了不为这些连让自己提起兴趣都做不到的事多费精力的习惯。

“是这样吗？我倒是觉得所谓的寒暄才是见面开场白的首选呢。”

卡里诺尔笑了笑，也许对于互相知道对方目的的两人来说，这确实是没有必要的东西。

但就像是甜点前的清茶一样，虽然与甜点本身没有多大关系，但只有在品尝前喝下这种几乎淡到无味的茶水，才会让甜品的甜味挑动你的味蕾。

“不过算了，既然您没有兴趣多聊一会，那就由身为下属的我先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吧。”卡里诺尔擅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没有得到允许就无视上司做这种动作很明显是不敬行为，但好在奥托并不是讲究这些细枝末节的人，“之前我确实擅自继续了斑鸠计划，并成功复活了一部分女武神作为自己的作战兵器。”

“但这称为复活还是太过牵强，起死回生的她们虽然拥有着以前的部分战斗力，但却没有作为人的交流能力，而且通过机械强行延续的身体机能也会被崩坏不断侵蚀，最后再次步入死亡。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心爱的人在复活之后在痛苦的折磨之后再面临死亡的命运吧。”

“......”奥托低下了眼眸，似乎触及了什么心事一般，但这份淡淡的伤感也是转瞬即逝，奥托又重新抬起了头，并挂起了一个迷人的微笑说道，“呵呵，不过既然是一件让你不惜被我发现都要去做的这个被放弃的实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豁？那你说，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想，一定是出于.......一时的兴趣之类的吧，就像是当年被苹果砸中了头的牛顿......一样。”奥托用手盖住了下巴，露出了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

“哈哈哈.......”

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本笔记......”卡里诺尔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笔记本，“是雷电龙马对雷电芽衣，也就是雷之律者第一次觉醒前的研究记录。”

“哦？”奥托挑了挑眉，“这么说，这就是你的目的？”

“这可不仅仅是我的目的。”

“是么？”

看着卡里诺尔一副欲擒故纵的样子，奥托扬起了嘴角。

“人造律者......你可真是下了好大功夫啊，卡里诺尔。”

“感到一点点兴趣了么，主教大人？”对于这种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在解释上的对话，每一次都让卡里诺尔感到很舒服，“既然如此，能让我加入这项计划么？”

从加入天命以来，卡里诺尔就知道这项被主教奥托秘密实行的计划，而之前无论是擅自复活出斑鸠部队，还是夺得雷电龙马的笔记，都是为了向他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以便于自己能够加入到制造人造律者的行列中。

没错，或是权力，或是生命，或是情感，卡里诺尔都不在意，打一开始，他就是为了探究到科学的尽头而活，为了了解到那所有人都不敢去尝试的禁忌而活。

“呵呵......你的能力我算是充分了解到了。”既然是自己主动收于麾下的人，奥托自然是知道卡里诺尔的野心和对科学的痴狂，对于这样的要求，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倒不如说，如果这个人不是这样一个一心追着想要的骨头跑的疯狗，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在这之前，能不能请你先处理一下你的遗留问题呢？”奥托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像是有些苦恼的样子，“毕竟天命的最终目标是保护人类，这种事放着不管迟早会出问题的。”

虽然奥托没有指出来，但卡里诺尔知道，他指的是斑鸠部队唯一的幸存者06，在崩坏的侵蚀下她迟早会被吞噬掉最后的理性，并在扭曲的执念催化下化为只会杀人的怪物。

确实，如果放着不管的话，绝对会引起很大的残局，最糟糕的情况甚至会影响到天命的立场。

不过，卡里诺尔既然有想到这个实验的后果，自然也想到过处理办法。

“这一点倒不劳烦您费心了，主教大人。06既然能靠着执念活到现在，自然也随时都会因为执念而死。”

“毕竟，它就是这样一种一触即碎的东西啊......”

==

“呼——呼——”

夜轻轻地吹了吹手中的热水，在温度差不多合适后将其递给了蹲在沙发后的少女。

“.......”

少女一声不吭地保持着蹲坐的状态，没有接过夜递来的水杯，也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唉......”

从姬子离开后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但爱丽莎还是没有从精神紧张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夜轻叹了口气将水杯放下后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爱丽莎·诺切瓦尔，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种局面。

从废弃仓库的线索和卡里诺尔的暗示来看，她毫无疑问是斑鸠部队的成员06。

但从被剑划开的衣服处露出的后背上，又可以看出这是作为女武神的爱丽莎所拥有的圣痕。

双重的身份，仅仅是凭着一个强烈的愿望就将这两者强行杂糅在了一起。

作为凡人的她来说，即使是靠着机械能够抑制住身体的崩溃，对于精神而言，也一定是无比的重压吧。

夜静静地看向浑身都粘着血液的爱丽莎。

这些血液不仅有她自己的，也有被她杀掉的人的，两种血液交融在一起，发出的是令人作呕的气味。

“呐，爱丽莎。”

“嗯.......”

虽然不愿意离开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爱丽莎还是以微弱的音量回应了夜的话语。

“你说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男人，对吧？”

“嗯.......”

“如果说，你已经找到了呢？”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夜·伊利塔，就是你要找的那个男人。”

“是.......这样吗？”

爱丽莎一脸疑惑地看着说出这话的夜。

并不是说不相信夜的话语，只是此刻的她，已经害怕了。

害怕随时都会崩溃的自己，害怕随时都会涌上来的痛苦，害怕随时都会夺走自己性命的人。

直到各种各样的恐惧填据了内心的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这种话语的正确与否了。

“那.......还能见到他么......”

“.......”

一瞬间，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这句淡淡的话语扑灭了。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么？

不，不是这样的。

从爱丽莎那几近恳求的表情上，夜已经知道了，她无法将那个心中的存在与自己结合在一起，即使本人就站在她的眼前。

而且，在这个世界中，已经永远都无法找到那个存在了。

因为她已经将对那个人所有的认知都停留在了记忆中的场景，停留在了以前在伊利塔家族时候的景象。

那时的夜·伊利塔，并没有经历过家族崩溃，友人惨死的景象。那时的他只会关心身边的人，虽然弱小，但却待人真诚，没有城府，时时刻刻都对生活充满着积极的向往。

而那个自己，早已经在残酷的时间中死去了，永远也找不到了。

......

是的.......

她。

已经永远都无法都无法找到心中的那个人了。

......

“嗯.......”

心里就像万千针扎一样，夜紧紧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一定......”

“会见到的.......”

夜费尽全身力气，才扬起了一个苦涩无比的微笑。

==

“这次的事态非同寻常，一定要加以重视。”

本来在这段时间应该空荡荡的极东分部会议室里此刻却坐满了人。

除了一些沧海市的高层人员之外，大部分是休伯利安的女武神们。

“到今天为止，城里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受害者，而起凶手，正是人们之前传闻中的杀人鬼。”

在所有人面前高声阔气地说着情况的男人是沧海市的一名经济区域高层，在昨天晚上的回家途中，他发现了躺在路中间被开肠破肚的男人尸体，意识到了城市中存在着威胁自己生命的生物存在的他，立马召集了这群人，准备将这个恐怖的存在迅速铲除掉。

“竟然会有这种事！”

“我就说最近怎么老是有人失踪，原来真的有命案发生啊。”

“没想到这个传闻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都市传说呢。”

男人一句话顿时掀起了一层巨浪，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姬子。”夜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姬子，“这件事怎么会暴露出来的？”

也许生命受到威胁确实很危险，但比这个更危险的，却是因此而引起的人心惶惶。

这也是夜与姬子一直将案件隐瞒起来的原因。

“我想应该是在我追凶手的时候被发现的，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不，这不怪你，既然一直在死人，这件事迟早都会暴露出来的。”

已经发生的事再考虑也无济于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该怎么处理随之而来的刁难。

“你们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件事甚至发生了好几起，你们天命都没有通知我们么？”男人随后便转向了坐在右手边的休伯利安众人，发起了他的责难，“也许有所防范的话，就不会死掉那么多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舰长，我们都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事发生啊？”

听到这话，包括琪亚娜和德丽莎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夜，除了姬子，她们是被蒙在鼓里的人，也自然而然地将问题集中在了最有可能知道原因的夜身上。当然，对于她们而言，也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件事是我办事不力造成的，请不要怪罪到休伯利安的其他人身上。”

姬子率先站了起来，如果找不到原因的话，罪责自然将全部落在身为巡警的她的身上。

“即使是你主动道歉，你们天命也难脱其咎。”男人脸上的怒色并未因为姬子的歉意而有所消减，“是天命保证能保护我们的生活，我们才会像现在这样为天命提供经济上的支撑的，而现在看来，我们的辛苦劳动换来的却是这样一种随时都有可能被潜伏在城市里的杀人鬼杀掉的生活环境，这对于全部市民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是的，我会承担这次事件的后果，也会将凶手绳之以法，给市民们一个好的交代。”

“承担后果？这后果你承担得起么，姬子少佐？也许在你们女武神看来，我们普通人的生命不值一提，但对我们来说，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却是我们的亲人朋友，是绝对不会像你们这样看着他们死掉也无动于衷的！”

“你这家伙！”

终于忍不住对方的肆意刁难，琪亚娜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也让对面的高层人士吓了一跳。

这毫无疑问就是男人的借题发挥，平时的他们为了自己的性命而不得不对天命的人毕恭毕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便一股脑地将以前积攒的怨气全都倒了出来。

“好了，琪亚娜，不用那么激动，他们也只是希望自己的性命得到担保而已，除此之外都是次要的。”夜将像是要扑出去的狮子一样的琪亚娜拦了下来。

“哦......哦？”还惊魂未定的男人吞吞吐吐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么，休伯利安舰长？”

“呵呵......”夜轻笑一声站了起来，“这件事确实是我们有错在先，我们并不打算对此有所辩解。”

“既然如此......”

“但有一点希望你能明白，人心的动荡可能会比明面上的威胁更加危险。”夜没有给男人回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今天你们如此大规模的举动，势必会让城内有杀人鬼的事情传播出去，而在这件都市传说一样模拟两可的事真正被证实的时候，和你们一样，所有的人都会感到恐慌。但与你们相比，他们没有那么多保安来一定程度地保护他们的安全，到时候，为了躲避这种危险，甚至有可能会闭门不出，这样一来，城市的运转就会陷入停滞，城市本身也会受到损害。这样的局面可不是死几个人的问题了，包括我们天命本身，所有人都会受到生存的威胁。”

“你......你不要转移话题。”

“那就事论事吧。”在气势上，夜已经占了上风，“我们并不是无动于衷，反倒是一直进行着对此的处理，甚至于在昨天，姬子少佐已经成功追踪到了凶手，但凶手实力并不弱，虽然被姬子少佐重伤，但还是借着夜色逃离。姬子少佐的实力，想必不需要去怀疑，但既然是这样一个能从她手中逃掉的对手，如果真的想要夺走某个普通人的性命的话，又怎么会是靠提前预知就能解决的呢？”

“这......”

曾经是先锋部队队员的无量塔姬子实力确实不允许自己去怀疑，能在她的追捕中溜掉的人，确实也不是靠着自己那几个除了人高马大之外就没什么用的保镖能够处理的。

“我......我们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要证据的话，姬子少佐昨天巡逻用的剑还在武器库里，要看看上面的血迹和磨痕么？”

“.......不用了，这话我姑且就当做是真的吧。”

身份尊贵的男人当然不会去看那种会让人反胃的东西。

“各位请放心，我们从来没有将你们的性命视为草芥，对于这个城市来说，每一个人的性命都值得去保护。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从现在开始，绝不会再出现任何一个牺牲者，我们休伯利安一定会尽全力将凶手抓拿归案。”

.......

.......

在得到了保证之后，会议也就没有进行的必要了，在大概10分钟的无关紧要的讨论过后，高管们与女武神们都纷纷散去。

“刚刚真是太厉害了，舰长。”

琪亚娜冲过来狠狠地从背后拍了拍夜的肩膀。

“我本来还想教训那个只会满口瞎抱怨的人一顿的，没想到却被你几句话就治得服服帖帖的，我可真是大开眼界了啊。”

“这没什么，说到底，他们只是担心自己的命罢了，其它所谓的死者，所谓的解释，都不过是为了将这听起来自私的立场包装起来的装饰品而已，只要抓住了这一点，给他们想要的，他们自然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啊，我懂了我懂了。”琪亚娜频频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这就是所谓的擒贼先擒王的对吧！”

这不完全没搞懂吗？夜不禁在心里抹了把汗。

“琪亚娜，你在干什么呢，今天还得继续训练呢。”见琪亚娜还在磨磨蹭蹭的，芽衣在远处喊道。

“来了来了。”琪亚娜赶紧向芽衣挥手示意，“那我就先走了舰长，你一定要加油把那个什么杀人鬼抓住，好好挫一挫那些虚伪的人的锐气。”

抛下这样一句话之后，琪亚娜也迅速地跑出了会议室。

“虚伪么......”也许这只是琪亚娜无意中说出的一句话，却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落入了夜的心潭。

“琪亚娜，站在这里的我，又何尝不是一个虚伪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