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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话 跨虎路绑架案始末(下)

  

另一边的跨虎路上,本来宽阔的马路因为绑架案被两两三三赶过来看热闹的人挤了个水泄不通,反而真正想要营救的车辆却开不进去。

尽管警察在一旁疏离群众,但收效甚微,人的好奇心是很难阻止的,他们如果在这里驱赶走后就去另一个方向,从那里再被驱赶后又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如此反反复复,人只会越来越多。最后警察也懒得管了,既不敢开枪明示也不敢拉警戒线怕激怒劫持犯,就象征性地喊喊挥挥手也就罢了。

可人一多,使原本就在气头上的劫持犯更加变得暴躁,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他觉得他的脸丢尽了,自卑心的做崇使他不断地劫持着袁叶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但很可惜,无论他走到哪里,总有一帮人会无脑地围上来,他变得无处可藏,像个小丑一样地给人看着免费的杂技,这让他的心里变得越来越烦。

“——袁歌,怎么样了?”

刚一赶到跨虎路的金优革一眼就看到了和他约在原地没走的袁歌。

“优革哥哥,姐姐她,姐姐她……”

袁歌哭了起来。

“袁叶怎么样了?!”

金优革抓着的袁歌肩膀紧张地问她。

“不知道,从刚才开始我就被人们挤到了外面,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喂!啊……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请问里面的状况怎么样了?”

心急如焚的金优革只能随手抓了一个身边的人问他。

“情况不容乐观啊,”那人摇了摇头,“这个谈判专家,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把人越说越情绪不稳定。”

“自称叫魏途挺,还说什么是来拯救人的,我去,一听就是没任何感情地是在瞎扯,我只想说——麻烦你先把自己醉意给消消吧!”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如此说道。

“这、这样啊……谢谢你!”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袁叶的命就在一线之间。

金优革拉了住了袁歌的手,两人一起往队伍的最前端挤。

“——来来来,你们快来看,就是这个怂逼!”

刚到第一排(最前面一圈被警方用人海围了起来),金优革的身边忽然挤上了一大帮小混混一样的人,为首的是一个打了鼻洞的小青年,他正嘲笑着里面的劫持犯,而他身后的小跟班门则跟着自己的老大一起哄堂大笑了出来。

“你们这群小鬼不许笑,信不信我过来砍你们?!”

劫持犯彻底怒了,居然被一帮小鬼看不起,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去你妈的我们就笑了怎么样,你过来砍呀你个怂逼!”

“鼻洞老大”对着劫持犯嚣张地喊道,完全不在意现在的特殊状况和对方的心情,甚至可以说,劫持犯越生气他就越来劲,一来二去,劫持犯已经被气得越来越暴躁。

“你来呀,你来呀~”

“怂逼哈哈,你有种吗,垃圾玩意?”

这帮小混混没有停下他们嘲讽的意思。

这样下去可不好,劫持犯可能随时会爆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喂,你们太过分了吧,你们这是在挑衅人家!”

忍无可忍的金优革对着混混们教训道。

“……嗯?你他妈算老几啊,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用的找你管?”

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混混听到金优革的话后站到了他的面前,双手插着口袋对他怒目而视。

“万一把犯人激怒了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你他妈是傻X吧!”

那人一脚把金优革揣在地上。

“我妈都没对我吼过,你他妈的敢教训我,你知道我们大哥是谁吗?”他指了指那个“鼻洞老大”,“我想你惹错人了,他叫薛浩杰,是我们跨虎高中里的老大,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我们难堪,好,我成全你!”

说着,那人要打金优革,幸好协警正好闻讯而来,把薛浩杰一行人给强行撤离了。

但他们并不买账,虽然被推着,但一个个都是很倔扭的样子。

“妈的,今天真晦气,都以为老子好欺负是吧?我偏要搞事!”

处于叛逆期的薛浩杰在离开前,对着劫持犯大吼道:

“喂,拿刀的那个傻X,对,说的就是你!你他妈有种就把刀砍下去,别拿在手上装样子!”

在骂骂咧咧中,薛浩杰和他的跟班被赶了出去,但是——

“你们这些人,全看不起我是不是,潘橘雅那个女人也是,你们也是,真当我不敢下刀是不是?!”

劫持犯彻底被激怒了,一下子暴躁了起来,但他的手上的刀却一直没离开袁叶的脖子,这使得警方根本不敢接近他,也不敢搞突袭。

“你冷静,先冷静下来,啊~~呕~~”

谈判专家的魏途挺又开始了他半醒半醉的劝说,出人意料的是,劫持犯的心情居然稍微平稳了下来,只是他依旧把刀架在袁叶的脖子上,并固执地要求和潘橘雅复合才肯放手。

“你没事吧优革哥哥,这帮坏蛋!”

袁歌想要把被打在地上的金优革扶起来,但后者却在想什么东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狙击手……狙击手怎么还没行动?!)

金优革突然站起身拉住袁歌的手,拨开人群朝有警车的方向跑去。

随着事态的发展,围观看热闹的群众越来越多,两人出去时比进来时的人又多出了一倍。

这些人就好像没有眼睛一样,盲目地跟风指责评论,却又是沉默地冷眼相观,反正事不关己,说些大道理和风凉话又何妨呢?

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地挤出了人海,金优革的身上已经满头大汗了,但他哪有心思顾及这些东西。他开始像没头苍蝇一样地寻找在外面的警车和武警的身影。

终于在附近的一幢居民楼前,他发现了楼下停着两辆车,一辆的是车身上贴着“公安”字样的面包车,另一辆则是车身上贴着“武警”字样的吉普车。

不用多说,他们肯定是为了这次绑架案而来的。

“快,袁歌!”

金优革拉着袁歌的手又冲进了楼里。在五楼的楼梯口,他发现了之前那位熟悉的老刑警。

“——警察先生,怎么样了?!”

“哦!哦哦是你啊,”老刑警被突然出现的金优革给吓了一大跳,“从目前来看,劝解的方法看来是行不通了,现在我们决定实施击毙计划,但需要一个良好的狙击位置。我们正在和那边那户人家交涉。”

老刑警指了指5楼的一户人家,只见一个瘦小的男子正死死地抵住了门,不让外面的人进去。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困扰,对前来的警察也表示出了厌恶。

“他叫丁虎猛,是个租客,但不知为什么他一直不同意我们进去。”老刑警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无权这么做,这是我的房间,我没欠过房租!”

“所以我们都说了我们只是借用你家阳台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已,事态很紧急,请你配合下,诺,这是我们的警官证。”

一位武警拿出自己的证件在面前摊开后放到了那个叫丁虎猛的住客面前,但后者根本不买账。

“走开走开,别来烦我了好吗?我现在没有空和你搞这些东西,月底我就要交报告了,交不出我就要被炒鱿鱼,所以抱歉了,另请高明吧!”

说着他又要把门关上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多一秒的迟疑就多一秒的危险,为了袁叶,他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想到这里,金优革果断走了上去。

“等一下丁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支付你——”

“滚一边去!”

金优革还没把话说完,丁虎猛甚至还没看清楚这个人的脸,就趁所有人放松警惕的时候把防盗门给重重地甩上了。

“晃荡——”

随着一声巨响,一扇沉重的铁门被关上了,一条救命的通道被关闭了。

金优革呆呆地站在原地,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

呆呆地望着冰冷的门,他的脑中就像是有条弦断了一样,居然留下了眼泪。

过了会,他情绪激动地砸起了门:“为什么不帮忙!不就是一会会的事吗?!我给你钱,给你钱还不行吗!求求你快开门啊,求求你了,救救我的爱人吧!”

金优革对着无助地大喊道,可回应出来的却只有一句“神经病,快滚!”

他绝望了,从刚才开始,所有人对这件事的态度就非常地冷漠,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

他们的所作所为让金优革心寒,他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那么多冷酷无情的人,蓦然回首,每个人都避开了目光——以自我为中心,只在意自己的感受。潘橘雅也好,丁虎猛也好还是那群小混混也好,他们都不愿意做出那称不上是牺牲的牺牲而来拯救一条鲜活的生命。

还有那个叫魏涂挺的,居然在上班时间还喝酒,他难道不清楚自己的职业有多么特殊吗?他这么不敬业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虽说事不关己,但冷血到这种程度,这颗人心是多硬多黑啊。

总结下来,一个“冷”字可以贯穿全部……

“算了放弃吧,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老刑警的手搭上了金优革的肩膀,“虽然这里也是最完美的狙击地,但也没办法啊,我们是警察,没有权利强行闯入。”

“那快去找房东啊!”

老刑警摇了摇头。

“他出去旅游了,钥匙也放在了身边。”

“那、那……丁先生,求求你了,开个门吧!”

金优革的眼睛中顿时失去了光泽,又敲着门大喊道。

“没用的,现在的人都这样。”老刑警阻止他说,“一旦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威胁就绝不退让。”

“这算什么威胁,放个屁都比这简单吧!”

“他们都只是个小人物,可能以前吃过亏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

金优革明白老刑警的意思,现代人为了生存而变得和蜘蛛一般地在自己的心里织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网,牢牢地裹住,只要一把火没放到自己身上就绝不动身。

道理都懂,可是、可是、可是……

“可是,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啊!混蛋!”

金优革一拳打在了门上,沉闷的回音在楼道里游荡,无可奈何。

接连的碰壁使金优革和袁歌心力交瘁却又心急如焚,他们从为所爱之人奔波的热血青年变成了只能等待的旁观者。

“优革哥哥,怎么办啊,姐姐她会不会有事啊?”

越想越悲伤的袁歌终于憋不住了,拉着金优革的手着急地大哭了起来。

“不会的,你姐姐她一定会没事的。”

金优革温柔地抚摸着袁歌的头安慰道,可他连自己都发现了,他说得很没有底气,虽然老刑警告诉他没事的不用担心,但……

不敢再往下想了,再想下去会奔溃得体无完肤的吧。

漫无目的的两人就这么沉默不语地在街上走着,但他们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既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嘛,也并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

可是,走着走着,当他们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又走回到了发生绑架案的那条马路。

“——各位,我现在位于跨虎路的街上,这里刚刚发生了一起歹徒劫持事件,从目前来看并不乐观,歹徒用刀死死地抵住了被害人的脖子让被害人动弹不得,我们的谈判专家正在尽最大的努力和歹徒交涉,但歹徒就是不放手并声称要和用这极端的方法来换回女友的爱,至于事情接下来会发展成什么样目前我们还不得而知,但我们会第一时间为大家报道最新的情况,以上是由周颂惠为大家带来的报道。”

突然起来大声讲话吸引了金优革的目光,他定睛望去,发现是一名拿着话筒的女性对着镜头做着激烈的演说,而拿摄影机的则是一名高大的金色头发男子。

“喂那边的,赶紧把摄像机关了,再敢拍老子的脸,信不信我弄死这个女人!”

不知为何,可能是正好露出的一个空挡吧,劫持犯居然看到了藏在人群后面的报道二人组,并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表示愤怒,心情再一次极具不稳定了起来,手上的刀也在袁叶的脖子前晃来晃去。

“不、不要!”

金优革的大喊淹没在了人群的嘈杂声中,但幸好,劫持犯只是威胁,并没有做接下来的动作,这让金优革提到嗓子眼的心滑了回去,却并没有真正放下来。

这也难怪,只要刀还在人还在,就不可能是安全的。

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先稳定住劫持犯的情绪,能缴械投降最好,不然,只能等待狙击手的就位。

所以,只要不激怒他,袁叶便可暂时被断定为是“相对安全”的状态,只要不激怒他就行,可是……

“你们、你们一个个全看不起我是不是!”

劫持犯的情绪却再一次高涨了起来,激动地跺着脚对面前的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大吼道,而那两个人正是周颂惠和她身后的摄影师。

“他们……怎么会?!”

原来,在金优革和袁歌太关注袁叶情况的时候,那两个人偷偷潜入人群一路拿着摄像机和话筒冲到了内圈,准备拍摄他们的独家报道。

以威胁到别人的人生安全来获取第一手新闻,这在行业里是不被允许的,不,就算不是在行业里也不能这么做吧!

“你们在干嘛,快走啊!”

内圈里的警察见势不妙,想要驱赶这对组合,但为时已晚——

“可恶!”

劫持犯拖着袁叶的脖子,开始慢慢后退期望来摆脱人们的目光和机器,但结果还是和前几次一样,无论他到哪里,跟风的人墙也会移动跟到哪里,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样。

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就这样,一路退到了附近的商店外面。

金优革和袁歌也跟着到了那里,他们的心再一次地提到了嗓子眼。

这在这时——

“喂,你脑子有毛病是不是,知不知道我在做生意,赶紧滚好不好?!”

从肉店内走出了一个穿着胶鞋、戴着黑色围兜的肥胖男子,他的脸看上去很臭,好像有几百个人欠他钱似的。

“你也看不起我……?”劫持犯咬牙切齿地问那个人。

“你神经病吧!没看到我在做生意?!”

肥胖男子口气比劫持犯更凶。

“你信不信我杀了她?”

劫持犯把袁叶勒得更紧了,这他最后的底线。

一般人在这种时候都会退让的吧,至少金优革是这么认为的,谁知道,真的是谁知道……

“——你杀啊,管我屁事,你现在影响我做生意了,他妈的,不知道哪来的狗东西,听不懂人话是吧?!告诉你,老子脾气急别惹我,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现在又碰到你这衰神,赶紧滚!”

“你们……你们……”

“你们什么你们,听不懂人话吗?啊?”

“你们真的当我不敢吗!!!!!!!!!!!!!”

在这么多的注视和挑衅下。劫持犯终于还是失去了理智,高高举起了拿着刀的手,又落了下去……

“呜哇——”

“怎么可能!”

“怎么会……”

在场的人都不敢相信接下来发生的事——随着拖了很长拖音的怒吼,刀已经无法拔出地**了那可怜的人质的脖子里。

……

白刀子进去后红刀子出来,连劫持犯本人都惊呆了,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杀人,他只是做做样子的啊!怎么会就突然脑袋一发热……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刀就这么刺了进去,瞬间,金优革的瞳孔也被染上了血液的颜色,接下来,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好像是掉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一样。

……

(为什么……为什么会……为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顾一切的金优革和袁歌推开还没反应过来的群众,冲到了袁叶的身边。

“姐姐!”

“袁叶!!!”

两位至亲之人的呼喊并没有换回袁叶的生命,金优革沾满双手的鲜红表面预示着所有对未来的美好希望已经如镜子碎裂般全部破灭,就这样,他们要阴阳两隔了。

“袁叶,你醒醒,你醒醒……啊,混蛋!”

本来很容易解决的一起绑架案,只因为人们的冷漠和不负责,居然一步步地变成了一桩惨案。

“你们都是凶手,”金优革恶狠狠地看着周围又围成一圈的人说,“你们都是害我爱人的凶手,我恨你们……袁叶嗯,袁叶?袁叶!!!!!!”

“这人神经病吧……走了走了。”

在金优革的怒吼和警务人员以及救护车的三重驱赶下,人们才咄咄四散而去。

“该死!”

不顾地上的路砖的有多硬,金优革还是一拳打在了上面。他单纯只是想发泄,企图用肉体上的疼痛麻痹内心的痛苦,但他失败了,失去心爱之人的现实就好比是在心口上长了一个巨大的溃疡,不去触碰也会感到猛烈的心痛。

金优革不明白,这种事为何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人们又为何死活都不肯帮他们一把。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丑态吧!)

从此,太阳在金优革的心里就再也没有升起过,只剩下一片走不出的暗域。怒火和黑化慢慢吞噬了他的心灵。

他的余生,只剩下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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