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就是去见撒旦教教主‘摩菲斯特’了吧？”

已经在N浦大桥上的关义竹问道。

“是的，不过有点小远，要不趁这段时间我把和‘亚巴顿’碰面的事说一下吧。”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曹警官和两人讲了讲问话的经过，包括‘亚巴顿’那魔性的笑声在内，他都讲得很细致，生怕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哦？‘亚巴顿’的五官感知能力都很差吗？”

不知为什么，关义竹对这一点很感兴趣。

“他是这么说的，真实性有待考证。”

“我倒觉得是真的，那时我躲在竹子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沙利叶’一下子就看出是‘亚巴顿’了，而‘亚巴顿’半天才看出是‘沙利叶’。”

夏辉军突然兴奋地说：“那‘亚巴顿’的嫌疑是不是可以排除了，视力都不好的人，怎么去杀别人？”

“不能这么说，在没有确定的证据前，不能消除对任何一个嫌疑人的怀疑！”关义竹坚定地说道。

“好了，到了！”曹警官停下了车，“你们看就是前面那幢房子。”

关义竹和夏辉军同时向前望去，出现在眼帘的是一座像荷兰风车一样的小别墅，红色的墙砖是整个房子的主要色调，方方的楼层和尖尖的房顶是整个房子的主要轮廓；围绕着别墅周围的是一片花园，花园外还有一圈用木板做的栅栏，很有欧洲小乡村的情调。

关义竹等三人下了车，向别墅走去。

曹警官拉开了栅栏，径直走上了台阶，按下了门铃。

“谁啊？”

门里发出了有点令人害怕的声音，就像是试胆大会上讲鬼故事时的那种声音。

“啊……我是公安搜查大队的，请问是——”

曹警官刚想报出他的名字，才发现至始至终，人们都叫他“摩菲斯特”……

“请问是‘摩菲斯特’先生吗？”关义竹直接问道。

“嗯，是我，等一下啊——话说刚才那个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啊，像是我们教的人……”

尽管后面那句话“摩菲斯特”的声音很小，但关义竹还是听到了，不由得背后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不一会，门开了，出现了一位穿着睡袍的中年男子，所有人认出，那就是“摩菲斯特”。

他看了一眼站在左边曹警官，又看了一眼右边的关义竹和夏辉军，慢条斯理说：“这位想必是位曹警官吧，你们不是我的信徒吗？”

“这个，我们正好是爷叔的忘年交，他了解到我们也是撒旦教的，所以就硬拉着我们过来了，我们是迫于无奈才来的，和我们本人意愿完全相反！”

关义竹说完往曹警官那里一瞟，发现后者正对前者怒目而视。

“这样啊，那别站着了，有什么话来屋里说吧。”

听“摩菲斯特”的口气，他并不怎么相信关义竹说的话，但他还是放他们进门了。

“那个……‘摩菲斯特’先生，您能告诉我真名吗？虽然我们再撒旦教的时候可以这么尊敬地称呼你，但终究不方便啊。”关义竹说。

“伽利略·戴福楼，这是我父母起给我的名字，但这也太俗气了，于是我在意大利的撒旦教修行的时候，我便打算抛弃了这个名字，想来也有20多年了。”

进门后，是一条很长很窄的过道，走廊的两边，贴满了很多世界级魔术师的照片和画像：有神话般的魔术师大卫·科波菲尔、幽默大师小林浩平、中国的魔术传奇刘谦以及公认的世界第一魔术师哈利·胡迪尼。关义竹数了数一共是12人，其中有6个人是专门表演逃脱的魔术师。

穿过走廊就到达了大厅，在大厅四周的墙上，也挂满了很多表演魔术时使用的道具，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感觉走进了一家小的魔术展览馆。

“摩菲……哦不，戴先生是一名魔术师吗？”

“嗯，是的，这是我唯一的谋生手段，当然我演出时用的也全是‘摩菲斯特’这个名字”

说着，“摩菲斯特”从空无一物的手中变出了一朵花，然后递给了关义竹。

“三位随便坐，我先去换件像样的衣服各位不介意吧。”

曹警官伸出手说：“请便。”

“我倒是介意，你开门前在干吗？”关义竹小声地说。

三分钟后，“摩菲斯特”再一次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请坐吧！”

关义竹和夏辉军坐在了长沙发上，曹警官坐的是单人沙发，“摩菲斯特”则坐在曹警官对面。

一坐下，曹警官便拿出了小册子和一支圆珠笔说：“戴先生，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关于施振一被杀的这件案子，您有什么看法？”

“在此之前，我能问一下您为什么中文能说这么好吗？您好像是两年前才回来的吧。”关义竹突然插嘴问道。

“我的父母都是中国人，从小在家说的也全是中国话，吃的也都是中国菜，行的也是中国礼，所以，我在中国生活，一点问题都没有。”

“是嘛，那不好意思了，请继续刚才曹警官的问题吧。”

“摩菲斯特”将身子往后靠了靠，说道：“这件谋杀案的看法吗？从刑警的角度来看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如果从魔术的角度来看呢，这简直就是一场不可思议的逃脱魔术，不是吗？要在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强壮地像牛一般人杀掉然后再若无其事地回到山顶，即使再厉害的魔术师，也是鞭长莫及的吧。”

关义竹摇了摇头说：“这个恐怕不是您的心里话吧，‘摩菲斯特’先生！哦，请原谅我叫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哼哼。”“摩菲斯特”冷笑了一声，“的确，作为撒旦教教主的我最真实的看法就是——他做了亵渎撒旦大人的事情，遭到了魔王大人的制裁！”

“依我来看，您的眼睛狠毒，洞察能力也很强，难道在死者在撒旦教里的这些时间里，您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吗？”关义竹针锋相对地说道。

“这个啊，说起来很惭愧，的确是我当时眼瞎了，竟然还让他当领导，哎，如果我早来祖国几年就好了，毕竟我两年前才回来的，怎么，你们认为是我故意让他待在撒旦教，然后目的就是杀他？”“摩菲斯特”半开玩笑地说道。

“可是，戴先生，在案发的时间段您离开过山顶的吧。”

曹警官用很凶恶的眼光看着他。

“嗯，我的确离开过。”

“可据我的部下报告，您当时的回答是，你没有离开过山上。”

“是啊，我的确没有离开过山上啊，我只是到半山腰打了个电话。”

看到“摩菲斯特”说的如此轻飘飘，关义竹都有点精神恍惚了，显然，这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戴先生，请你告诉我你在和谁打电话？”

“是我的妻子，我在国内有两套房子，一套是这里的小别墅，另一套在天津，是普通的居民楼，我的妻子因为某些原因，现在住在那里。”

“你真的是和你妻子在打电话吗？！”

不知道为什么，曹警官突然勃然大怒了。

“是啊，您不相信我？那你可以去问我的妻子，啊不行，亲人之前不能作证……欸对，你们去查死者的手机不就好了吗？肯定有通话记录啊。”

“问题就在于，手机也不见了！先不说这个，戴先生，据我了解，您在打电话时说了很多令人深思的话啊，什么往左边走走，前边靠靠的，还有一句什么‘进到那间房间里去，看到没有’是不是？”

“是啊，我的妻子找不到东西了，我告诉她准确的位置，不正常吗？”“摩菲斯特”依旧坦然自若地回到道。

“你……”

所有人忽然都沉默了下来，曹警官在平复情绪，关义竹和夏辉军在思考问题，各自都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而“摩菲斯特”则是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观察着每个人的脸部变化。

大约2分钟后，关义竹说：“‘摩菲斯特’先生，这次的满月祭祀做准备的时候，您参加了吗？”

“参加了，我那天一大早就去了，一共是五个人在帮忙准备。”“摩菲斯特”回答道。

“你能记起是哪五个人吗？”

“我、‘亚巴顿’、‘沙利叶’以及他的两名店员，当然，那两人也是我们撒旦教的。”

“那尸体趴着的那块铜板呢？是你带过去的吗？”关义竹继续问。

“是我，平时都是由我提前一天送过去，由于我老是弄丢，就干脆多定做了几块，能拿得回来就拿回来，拿不回来就下次去仓库再拿一块，用完为止。”

“所有的铜板都是一样的吗？”

“那当然。”

“……”

关义竹将左手托在下巴上，陷入了深思。

“再问一下，”关义竹抬起头说，“那块铜板是谁放到VIP包房的？”

“是‘沙利叶’的一个员工，叫……郑雷吧！我记得应该是这个名字。”

“放完后有人再动过吗？”

“应该没有吧，没事去动一块笨重的铜板干嘛？”

关义竹向曹警官使了个眼神，但曹警官丝毫没有注意，无奈，他只能再向夏辉军使眼色。

夏辉军很快便理解了关义竹的意思：

“那个，‘摩菲斯特’先生啊，我们想了解的情况都差不多了，那也就不打扰您时间了，就问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您觉得，在你们当中，谁是最有杀人动机的那个？”

“谁最有杀人动机吗？”“摩菲斯特”想了想说：“我个人觉得是‘亚巴顿’。嗯？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像是很意外一样的，啊，让我猜猜，是不是你们也同样拿这个问题问过‘亚巴顿’和‘沙利叶’，而且，他们的回答都是自己才是最有可能杀人的那个是不是？”

关义竹和夏辉军机械式地点了点头。

“这没什么奇怪的，因为你们问题的答案仅限于人，如果单单就问是谁的话，他们绝对会回答是撒旦大人。

他们的回答没有错，他们只是用感性来思考了这个问题而已，而我，我想你们一定不想再听到感性的回答了吧，所以我就用了理性的思考得出了这个答案，不过，我内心的唯一最确信的答案依然是制裁施振一的，就是撒旦大人！不是吗？就像变魔术一样，heypresto！”

“摩菲斯特”打了个响指，下个瞬间，所有人的肩膀上都出现了一只白鸽。他的眼中露出了轻蔑的神情，而关义竹则盯着他的眼睛不放。

（魔术？我才不信，魔王？我看是人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