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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御探关义竹 part.4

  

翌日,关义竹起了个大早,稍作打扮后,先是牵了一匹马,但后来想了想又放弃了,迈开双腿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十三爷府。

京城的清晨雾气有点重,再叫上大扫把扫的灰尘以及卖馒头的蒸笼下冒出的烟,人走在街上犹如走进了仙境一样。

为了不打扰自己妻子还有儿子的睡眠,关义竹起得非常小心,所以也没有吃早饭。

“一个肉包子。”

“好嘞,两文钱。”

关义竹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铜板给了对方。

“来客官,你的包子,还热乎乎的。话说客官,你起得可真早啊,是要上早朝吗?”

“啊?怎么可能,我连朝服都没穿呢,我呢,是打算……打算……”

馒头啃到一半的关义竹突然才想到,自己是要去几个遇害大臣的家里,但刚刚才发现,自己连他们家住在哪却一个都不知道。

“那个兄弟……问你个事啊……如果在京城想去一个地方但又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改怎么办?”

“客官你这问题问得……”

小贩没有看关义竹,自顾自地翻了几个蒸笼。

“问得很奇怪是吧?我也知道,但——”

“不,我是觉得你问得时机实在是太棒了!”

“啊?”关义竹被小贩说的话一头雾水。

“今天早上啊,就在你之前,有个和尚来过我这里,他说他是京城的活地图呢!”

关义竹听到后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那、那他人呢?”他激动地问道。

“诺,就坐在那里。”

小贩指了那边的由几个桌子和几条凳子组成的一个临时的“吃东西的地方”。时间还早,位置上都是冷冷清清的,一眼就能看到坐在那里一个人的和尚。

关义竹三口并两口地吃完了一个馒头,朝和尚走了过去。

不过这个和尚看上去身份并不低啊,穿着金丝线分割的红色袈裟,怎么看都是佛门中德高望重的高僧才能穿的披风。

只是,关义竹怎么看这人的背影,都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

“这位师傅——嗯?!”

当和尚转过头,关义竹惊讶地差点叫出来。

“施主,好久不见了呢,倒也不能算是好久,阿弥陀佛。”

僧人双手合十向关义竹行了个礼。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关义竹昨天去皇宫路上偶然碰到的“诡异”僧人。

“你找老衲,有何贵干啊?”

面对关义竹的惊讶,和尚倒是显得很清雅别致,就好像他知道关义竹会来找他的一样。

“哦,是这样的,我想起一户官员的家里,但无奈不知在何处,听说师傅是京城的活地图,特来恳求师傅今日能陪我一天,我愿送上五两银子的香火钱。”

“这样啊……”和尚听到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帮施主一回吧,施主事后可不能忘了所承诺的事情。”

“那是自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阿弥陀佛……那我们即刻启程吧。”

和尚说着,站起了身。

“那个师傅……我还没有问您尊姓大名呢。”关义竹双手合十问道。

“阿弥陀佛……你我既然有缘,又何必知道对方的名字呢,人来人往,不如做一个过客,相识但不相望。”

关义竹看着和尚,嘴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接下去,心想眼前的这个的性格真是古怪,相比其他的出家人,在他的身上似乎有种不一样的领袖气质。

“既然如此,那就听师傅的,我想先去前朝廷大臣余国柱的家里。”

“嗯,请随我来。”

和尚迈开了脚步,坦然自若地一个人走在前面,而身后的关义竹拿着馒头,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关义竹也没叫车或是叫马,和和尚一样,用脚踏踏实实地一步步走着。不过令关义竹意外的是,虽然眼前的这个和尚看似走的很慢,但其实上并非如此,关义竹用的步伐已经算得上是急促的了,可自己的速度却与和尚几乎持平着,只有落后,没有超过。

而每次当关义竹想找点话题的时候,和尚却一个人不知道在念什么经,总之关义竹就是插不上话。

就这样,他们来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前,门牌上面写着“余府”,只是,不管是门还是柱子上,都挂满了白色的布,就连屋顶上两个本来红色的灯笼此刻也被染上了白色,并贴有黑色的“奠”字。

“施主,你要的地方到了,就请施主自己进去吧,老衲在外面候着。”

“好,麻烦师傅了。”

关义竹正好求之不得。在暂别了和尚后,关义竹跑上了台阶,并拉起门环用力地敲了几下。

“嘎吱——”

不一会,大门就被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着孝服的中年男子。

他只伸出了半个头,看到关义竹,皱起了眉头。

“你是哪位?”

“我是皇上派来查关于你们家老爷遇害案。”

“我们家老爷遇害案?”那人显得很诧异的样子,“您在开玩笑吧,那件案子,不是已经了了吗?”

——!

男人的话让关义竹瞬间感觉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样,身体麻痹了,脑子空白了,只剩下一副穿着衣服的躯体。

“你、你你你你说什么?”关义竹惊讶地问道。

“我说案子已经结了啊。”

“这是谁说的?!”

“刑部的人说的啊。”

男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关义竹,就好像在说“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知道?”。

“那凶手呢?”关义竹又问。

“不是说是前明余孽吗?”

“……”

男人说的如此轻然,倒把关义竹说得不自然了。

“这是……刑部的结论?”

“这是刑部、大理寺还有步兵统领衙门共同的结论。”

“然后……你们没有疑议?”

男人听到后叹了口气,说:“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这么多大人和御探都这么说,随便给了500两银子作为抚恤金就草草了事了,我们再怎么申诉都没用,现在啊,我们家除了大太太外,其他人姨太太和一些下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没人要的奴才还守着这里。”

关义竹听着男人的话,把手拖在了下巴上了许久,看样子应该是在思考着什么。

末了,他放下了手。

“那个……问你个比较隐私的问题,你可否如实回答我?”

“你说,知道的我肯定回答。”

“你们家老爷是不是生前和当今皇长子胤禔有不小的关系。”

男子听到后止不住地使劲点头,看来是非常认可关义竹的话。

“是的,老爷生前和大爷还有明珠明中堂有很经常的来往,有时还会去密室里商量事,一月大约有个十余来回,大约已经有五个年头左右了。”

(早就听说余国柱是‘大爷党’的人,如此看来的确是如此,那么……)

“那么,你们没有去找皇上做主吗?没找皇上也应该去找大爷或明中堂啊,你们就这么忍气吞声了。”

“我、我们想去找皇上的,可是根本没有门路,还没进宫呢,就在门口五十里处给拦住了。

大爷和明中堂那里也是,本来他们还说要帮我们申冤,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一阵子,他们居然也说这事是鬼魂干的,还让我们赶紧下葬……”

“什么?下葬!”关义竹气愤地喊道,“大清戒律,凡是有疑问的案情,被害人的尸体不许擅自处理,他们这是欺君,在和我列祖列宗的皇上过不去,不行,我要马上上奏参他们!”

“我还是劝大人你不要白费功夫了,老爷的一些部下早就这么做过了,可是没用啊,皇宫里那边都被打通了,皇上也早就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提前做好预防了,我们这么做,无异于以卵击石,到头来,死的还是我们。”

“可恶,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等我找出证据后,我要把他们一个个全押到死牢里去!”

男人的话让关义竹更加气愤了,天子脚下,人命关天,居然还有人做这种联手起来的大逆不道之事,简直是丧尽天良!

关义竹相当于是个半个“隐士”了,只知有清有康熙,却早就忽略已是几年。

虽然平日里深居简出、与世无争,对什么事都是安之若怡,对人也不愿意斤斤计较;但事已至此,关义竹再也忍不住了,既然他管了,那他就要管到底!

“这位兄弟,我能进来吗?”关义竹问道。

男人推开了门。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干嘛呢?”

“余大人的已经下葬了对吧?”

男子点了点头。

“你能回忆一下他的尸首是什么样子的吗?”

“噢,那我可不敢回忆。”

男人听到后没有犹豫,直接是捂着脸摆起了手,看他拒绝的架势,还以为是要拜托他上刀山下火海呢。

“整个头都被切下来了,血肉模糊的,啊呀呀,我真的没法再想下去了,恕奴才无能!”

“那凶器是什么你知道吗,真的是传闻中的一把大剑。”

男人缓了缓,说:“不能说是‘大剑’,应该说是‘宽剑’吧,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剑,而就是这把剑,把老爷的整个头都几乎平行着给切下了,你说渗人不渗人!”

“……那请问把剑还在吗?”

男人摇了摇头。

“唉,好吧,那容我进去看一下你们老爷被害的现场吧。”

“行,不过,我觉得意义不大。”

“为何?”关义竹不解地问道。

“因为,老爷的屋子已经被洗空地差不多了……”

“什么?!”

男人的话让关义竹再次感受到了晴天霹雳,一个接一个对自己不利的消息让他感觉到头胀了,他突然感觉到,这在其它地方办案和在京城办案,还真的是不一样。

“我……还是去看一下吧。”

不死心的关义竹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眼,万一能找到有用的破案线索呢?

好在门口的男人也没有阻拦,还很热心地给他指路,给他带到了案发的地方。

……

可是,没有用,仅仅是在门口,就能看到屋内是一片狼藉了。摔倒的椅子,破碎的瓷器、字画全都一股脑地被摊在地上,就跟抄了家似的。

“这、这……”

关义竹指着里面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都看到了吧,真的是树倒猢狲散啊,这里早就被几个姨太太还有不知廉耻的下人给洗劫一空了,别说是线索,就是血都被踩没了啊!”男人哭诉道。

(真是触目惊心啊……)

经过一番男人不成语句的描述后,关义竹大致知道了余国柱死亡的经过。

这里如果真的是案发现场,的确已经是找不出线索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关义竹还是去其它的屋子都转了转,生怕这个男人是在为了妨碍调查而糊弄自己。

“……”

走了一圈后,关义竹笑了起来,但这笑并不是愉快的笑,而是没有办法了才笑的。

只要是肉眼能看到的屋子,里面早就是如风卷残云般地被洗劫一空了,而那个坐在炕上的夫人,按照男人的话她就是余国柱的原配夫人。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别人叫她,她也不回应,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听男人说,自从他看到老爷的尸体后,就一直维持现在的样子。

无功而返,几乎一点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关义竹离开了余府。

“——施主,看上去你的情况并不乐观了啊。”

刚走下台阶,就连关义竹都忘了是有个和尚陪他来的这件事,可这位僧人就在关义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如果他是那些人派来暗杀我的人,可能我已经危险了吧。)

关义竹在心里暗暗地想道。

他强挤出了点笑容,说:“师傅,的确是不太顺心呢,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

“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十地说道,“善哉善哉,我看得出,施主的确是个会被打败但不容易被打倒的人,怎么说呢,感觉即使施主即使落入了阿鼻地狱,您也能用自己能力爬出来。”

“诶别,这阿鼻地狱可是十恶不赦的人该下的地方,我这可没做过什么坏事,连鸡都没有杀过,我敢在佛祖面前起誓。”

“哈哈哈,施主误会我的意思了。”和尚看着关义竹,睁开了本来半眯着的眼睛,“我这所谓地狱,即是会把人摧毁的磨炼,如果能出来,那便是升华了你的境界,是好事啊,不是有句话吗——‘在安逸中永远无法修得正果’。”

“可如果爬不出来呢?”关义竹问。

“呵呵,菩萨会保佑每一个渡劫的人,但只会给你指引,至于你自己愿不愿渡过去,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阿弥陀佛——施主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

关义竹被和尚说的话愣在原地,虽然他很仔细地在听,每一个字都在回味,但最终,还是不能完全理解。

(看来我参悟地还是太浅了,这个和尚,不简单啊……)

“师傅,去是托合齐大人的府上。”

“好的,请随我来。”

和尚又迈开了他的脚步,还是同样的步伐、还是同样的背影、还是同样的气息,关义竹还是同样地“追不上”。

这次的路程还不算长,两人就到达了第二名受害者——前步军统领托合齐的府前。

“还是老规矩,老衲先回避了。”

“好,麻烦师傅了。”

(话说他刚刚是一直站在什么地方吗?果然得道的僧人就是耐得住性子啊!)

关义竹拱完手后,和尚便不慌不忙地走了,关义竹则转身走上台阶拉住门环敲了敲。

“你是……”

门开了,和之前一样,出现了一个穿着丧服的男子。

“哦,我是……”

……

虽然满怀期望,但最终的结果却出人意料地与上一个地点如出一辙——尸体已经下葬、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地很严重。

就这样关义竹再次落了场空,而他的心情也如打水漂的石子一样,无非弹了几下,又再次沉到了河中。

唯一能得知的,两名被害人都是独自一人在屋的时候被害,先是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又发出了一声更大的惨叫,人们寻声而去时,发现被害人已经死亡了,有把很宽的剑定在了他身后的柱子或墙上,而脑袋和脖子,已经分离被切掉了。

由于被害人尸体前都正对着一扇窗,所以大家都认为是有人从窗户的那里暗杀了自家的老爷,想来应该还没出家里,于是立马锁了起来开始抓刺客,但就是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人影,而大家在赶来的路上也没见到又可疑的人(有人还甚至看了周围房顶),赶来的人又全是结伴而行,所以也不存在混入家眷仆人中蒙混的可能。

但凶手就这么消失了,就像是会隐身术的一样。

“——施主,看起来依旧是前路茫茫呢。”

不经意间,本来消失的和尚又出现在了关义竹的身后。

不过没等关义竹开口,和尚又双手合十,这次,他的手上不知道为什么会多出了一串金刚菩提。

“即使前路茫茫,施主还是要一意孤行吗?”

没有犹豫,关义竹点了点头。

“不明白施主为何要如此执着,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想来施主去的地方,恐怕老衲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要插手已经在全国都闹得沸沸扬扬的朝廷大臣遇害案吧?”

“是的,但我觉得出家人是慈悲心肠,不会出卖一个惩恶扬善的君子的吧?”

和尚笑了起来。

“施主你的戒心太强了,老衲已出家49年了,日夜诵经,感化佛祖的熏陶,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肮脏的事呢?我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施主是在帮受害的一方啊!”

关义竹弯下腰拱起了手:“小人刚才口出狂言,冒犯了师傅,还望师傅见谅。”

“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回到原来的那个问题吧——施主,即使你的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沼泽,你还是要走过去?”

“我不是要走过去,我只是想把那摊沼泽给烧了而已。”关义竹自信地说道。

和尚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不过最终还是欣慰地笑着低下了头。

“阿弥陀佛,下一处就是佟国维佟中堂的府上了吧,跟我来吧。”

和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围,然后转过身,朝身旁一条秘静的小路走了过去。

关义竹自然也跟了上去。

“……”

只不过,这条路看上去有点诡异啊,关义竹虽然平时很少外出,但在他的印象中,京城的外路上不应该都是繁花似锦、车水马龙的街道吗?这种草比人还要高的小道关义竹还真的是在京城头一次见。

走到了一段后,路就没有了,只能踏着草前进,十分吃力,潮湿的地面让关义竹非常难受。而且,越到里面,光线就越来越阴暗,一抬头,这才发现上面全都是密不透风的树枝和树叶,足以把任何晴朗的天空给遮住。

这里就像是置身于石兵八阵一样,只要稍不注意,迷失在这里是分分钟的事情。

“那个……师傅,我们这条路是对的吗,哦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怎么都感觉不像是通往佟大人的府上。”

“施主,只有这个感觉吗?”

和尚没有回头,继续慢步地在往前走。关义竹发现,他走在这种难走的地方还是一个样,平缓而又稳定,连贯而又舒畅。

“难道,我还应该有什么感觉吗?”

“阿弥陀佛,我能保证这条绝对是去佟中堂府上的路。至于为什么平坦的大路不走走这里,是因为隔墙有耳,隔顶有人啊。”

“请师傅明示。”

“哼哼,”和尚笑了两声,“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之前跟踪我们的人,全都迷路了呢。”

——!

关义竹听到后一下子停了下来,震惊在原地动弹不了。

什么,自己被人跟踪了,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被盯上的?是谁派来的?是因为案子的事吗?还是要加害于自己?

一时间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了关义竹的脑中,只可惜他太过在意案子的事了,完全忽视了背后。

(这就是他带我走这里的原因吗……难道说,刚才我被监视着,而他却在监视监视者?)

“——施主,快跟上,不然你也会迷失在这里的。”

“哦,好!”

(奇怪了,他有回过头就看到我停下吗……)

即使满腹不解,但关义竹还是眉头紧锁地看着和尚的背影,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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