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人走向城楼夹角位置，在这时迎面撞见一位羯族士兵，雾气中他看不清楚我们，随口问了句：

“口令！”

我已经不再吐槽全民族都在说汉语的细节，干脆理解成是近年来、汉语在异民族部落中普及程度很高的关系吧......

姜维一时语塞，她对突然状况的预料水平不是很高，行事时能想到一二步，却容易忽略第三步；

我也帮不上忙，要是自己会读心就好了，保证能知道羯族今天用什么口令，如今只能随便一说：

“今天口令是----你大爷的！”

羯族士兵一怔，我清楚刚才的口令肯定失败，索性接过姜维的枪把对面士兵的身体贯穿；

羯族士兵背朝后缓缓倒下，“噗通”落地后抬起一条胳膊，染血的右手握在虚空中，试图抓向自己这边，口里不断喷出血沫。

“为什么你答对之后...还要杀我...”

“额，杀错人了，你本来不该死的......”

士兵带着满腔怨恨落下手臂，用他现在的状态，向姜维解释了什么叫死不瞑目。

四下里的匈奴守城军士，听到同伴临死前的呼声，纷纷惊醒；

他们马上明白有敌人来袭，睁开惺松的睡眼，缓缓站起便欲迎敌。

我们很快被五六百名士兵包围，姜维准备用武力解决问题，但我按住她的肩膀告诉她：

“跟你说过要用智慧的力量，你退下，让我上！”

自己把武器还给当事人，前进几步来到众士兵面前；

他们可能是觉得我在主动寻死，但本人却不等他们开口，当场厉声呵斥：

“呔！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亮起刀枪？一群不开眼的东西，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汉人嘛，我们见一个杀一个。”

我迎面扇了那名回答的士兵一耳光，将他打得跌坐在地上，在他身后看傻了的同伴注视下，从身上掏出印信。

“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是西凉征东将军的印信。你们正在得罪的人，是当今天下最强的汉人势力！”

羯族在内的众异民族，他们的官印全部仿照汉人制成；

这些小兵就算再没见识，也认得出头领多次在他们面前展示的信物；

董卓在前几个月，给石周曷朱册封征北将军的官位，意思是他们老大和我也不过属于平级关系。

羯族士兵当着我的面也不避讳，议论纷纷：

“是真货啊！头领当初受封官职的时候，我有幸担任亲卫服侍左右，当时董太师拿出的印信就是这种材料！”

“居然遇到太师麾下的重要将领......”

“我们刚才不是有意得罪您的，小兵不懂事，见谅见谅！”

我指着面前的人让姜维好好看看，要她把今日的一幕牢记于记忆深处：

“看到了吗？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多么重要！”

这时之前被我打在地上的士兵挺身站起，挥手示意同伴们安静下来，看他的举止似乎是统领这些士兵的小队长。

“都别吵了，你们还不明白吗？征东将军又怎样？他身边只有一个随从，我们人这么多，还怕不能杀了他？反正头领也打算在近期和太师决裂，我们杀了他正好邀功领赏！”

想不到区区一个小队长，都能如此有气魄......

可惜他遇见最会耍赖的人，论起坑蒙拐骗，我敢说全大汉除了师傅以外，绝对没谁比得过自己！

我的眼神发生改变，让被自己时刻叮嘱的羯族士兵，觉得这边看向他们的眼神犹如看待智障，并在随后张嘴冷笑：

“哼哼呵呵呵呵呵呵，两个人？你们怕是不知道在这种雾天，即使数万士兵也能在悄无声息中接近城池吧，不信你们听！”

自己转身背对他们，面朝实际一个人没有的城下张开双臂，举止仿佛呼唤忠心的部下展开猛攻：

“听这有力的踩步声。”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再听听金属奏鸣的挥刀声。”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对，我就是在背身之后，嘟嘴模仿出那些声音。

河北有善口技者(本人)，与兵士齐聚，于城楼之东北角，摊肩张手；

口技人站城楼，一刀、一女、一人立于其上，众士兵合拢成圆。

少顷，但闻方阵踏步与军刀击盾之声，满场寂然，无敢哗者。

“你们是不是觉得声音听起来好近？如同声源近在眼前......这么想就对了！城下如果不是集结数万大军，怎么可能会让你们产生身处战场中心的印象？”

“您到底带领多少人前来？”

一名胆怯的羯族士兵如此问我。

“多好？哼，征东将军麾下该有多少士兵，我就带了多少士兵前来！”

“竟有三万人？”

恐惧的气氛笼罩所有人，就连之前叫嚣的队长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姜维在今日学到了许多宝贵的东西：

(小声)“要想成为合格的将军，有时得不知羞耻......”

握草，不是让你学这个！你这孩子怎么把握不住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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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周曷朱和手下的兵士一样，认为此次突袭可以大获成功，于是大意轻敌；

他现在正横躺大帐睡的香甜，呼噜之声响彻云霄；

直到他听得城外喊声大震，吃了一惊，猛地坐起，下意识询问左右：

“好吵，出什么事了？”

左右亲卫没有出去，想了想然后回答：

“不会是敌人打进来了吧？”

石周曷朱皱眉表示：

“西凉军大军这么可能管这种小地方？估计是城中兵士哗变。”

石周曷朱虽然是羯族首领，但自身人望不够，导致麾下嫡系部队和非嫡系实力时不时发生火并；

这种情况常有，石周曷朱倒也不担心，过一会自然就会安心。

“我的能力还是不够，只有等到族人在之后的劫掠中获得利益，才能牢牢坐稳现在位置。”

石周曷朱迈开大步，正欲出门，却见一小卒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大声报告：

“头领，大事不妙，城楼士兵叛变，放敌人进来了！”

不报告不要紧，一报告石周曷朱立即大吃一惊；

他揪住那名小卒的脖领，一把将对方提了过来，大声喝道：

“你说什么？”

那小卒颤声回答：

“敌人进城来了，守城的军队朝城内大喊什么征东将军，城外好像还有数万铁骑待命，东南西北四门到处围拢着西凉军的兵马，兵士们已经乱成一团......”

谣言越穿越离谱，不过也是多亏某人的忽悠，才使得本就不服从石周曷朱的大批将士倒戈投降；

谁敢相信：

两位汉人在进入羯族领地后，不但毫发无损，还让敌方接近半数的士兵投跪地降。

石周曷朱瞪了小卒半晌，一把将其推开，放声呵斥：

“谁说守不住的？再如此盅惑军心，直接将你斩首！”

那小卒吓得打了一个寒噤，畏惧的站起来：

“头领好自为之，小人可要先走一步。”

小说着踉跄而出，才跑出没几步，忽觉身后冷风阵阵，似有什么物事疾飞而至；

他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一柄冷森森的长枪倏地飞来，不禁吓得心中怦怦乱跳，连忙向右一闪打算将其躲开。

只听噗得一声，枪尖刺入躲闪不及的小兵身躯，枪刃透体而过，从胸口穿了出去；

那小卒喷了口鲜血，栽倒在地，双足一挺，立下便死得不能再死。

“临阵脱逃者就是这个下场！”

石周曷朱缓步上前，拔出长枪，左右一张，但四下里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瞧不清楚；

只听周遭喊杀之声大震，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心想显然是西凉军已攻进城来，正同守军进行巷战，却没考虑过这可能是自军士兵和背叛者厮杀时产生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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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姜维来到羯族首领面前，通过时两旁羯族士兵纷纷让开道路；

相信老大的士兵准备看我们如何被收拾，背叛老大的人则巴不得赶快换主；

就在这种两极的心思中，对面小巨人一般的匈奴首领策马出来，在城中心与我们展开对峙；

他咧开满嘴黄牙，一脸冷漠：

“我乃羯族部落的首领石周曷朱，两位怎么称呼？”

“我只是一名恰好路过的普通人而已，你不知道也没有什么损失。”

相比我的随意，姜维就是很认真的在回答：

“冀城姜维，为了我家乡里的人，你得死在这里！”

“这样呀，我还没来得及去天水找麻烦，天水冀城那边的人就先过来了，你特别过来，难不成觉得能胜过我？”

石周曷朱似乎没有察觉姜维脸上的鄙夷之色，依旧在喋喋不休地叫嚣着，恼得她一阵心烦意乱。

“闭嘴！”

姜维怒声一喝过后，石周曷朱那喷的口水沫子四溅的大嘴一滞。

他低头望向姜维，随即看到对方一脸不耐烦地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没有什么本事，但对付你这种将死之人绰绰有余；别那么多废话。赶快放马过来，我还等着把你收拾掉赶快回家。

石周曷朱鹰隼一样的大眼沉了下来，他再怎么不懂汉人文化，“将死之人”总归知道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