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碎的力道传到手掌之内、经由五指的握起并拢而分散开来；

我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只清楚最后的狼在面前变成一滩软肉；

自己恍惚间把绳索另一端缠绕在偃月刀的刀柄上、固定好后接着身体一展，直接朝流沙扑了过去。

我左手握住绳索末端，右手去牵住姜维胳膊、手臂尽力伸展延长了绳子的距离，也多亏了这点距离，自己和她不至于双双葬身在流沙深处；

如果说自己有必须要跟她说清楚的话，一定是下面这句：

“我不想放弃！人只要不放弃就可以等到转折、坚持到最后一定能获得想要的结果。现在你来-----抓住我的手！”

终于，姜维手指用力向前一够，堪堪挨到我的指尖；

自己此时什么也顾不得其它，猛力往前一伸死死握住她的手；

姜维那一伸手，险些把我也拉如流沙，幸好我时刻注意稳在原地，硬是在强力的拉拽中立住身体。

拉到了姜维，我便开始用力，极力把人往流沙边缘的地方拖；

只是她陷得太深，底下的流沙不断地产生吸力，即便这边用尽力气，也只让姜维的身子稍微露出半截；

而即将断裂的身子濒临承受极限、随时有断裂的可能，也让我无法消耗太多时间。

眼下只剩一个办法：

“伯约(姜维表字)，你相信我吗？”

姜维鼻子以下的脸部从沙子中脱离，暂时能跟我对话：

“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本来没奢望活下去，但今日若可以逃出生天，从此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姜维此刻虽然趴在流沙上，但也只是减缓下陷的速度罢了，一点也不能阻止下陷；

此时此刻，她依然有小半个身子落入流沙中了。

我为了救她，不能去用已经产生裂口的绳索，仔细一看，姜维身上这件衣服看起来很结实，原谅我吧！

自己前倾身躯，捏住姜维胸口前端的布料边缘，将她往上一提甩上半空；

这一下用去我剩下的力气，等姜维坠下来之时，我忽然发现手中握有碎裂成小块的布料......

救出人之后，我独自行动就很方便；

当我带着姜维离开流沙范围的时候，也分毫不敢停留，护着她立刻往远方走去数百步，直至彻底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才止步下来；

自然，我也不能掩饰自己尴尬的心，这不算爆衣而是撕衣；

通常这种场景发生在女孩子身上，只会让人联想起登徒子对女孩的轻薄行为、就像个变态----咳咳咳！我不是变态，保证不是！

在安全地带停下的姜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忙着帮她拍掉沙土，递出水让她在原地好好休息。

我经过此番折腾也累得够呛，坐在一边几乎虚脱，可一抬眼，却看到姜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刚才你救我的表现太奋不顾身了，绝不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能做出来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本人用手在太阳穴上轻轻搔了搔，语气有些无奈：

“我只是个普通人，会武艺只是因为儿时学过，奋不顾身的救你，是刚好看你顺眼----这样的理由能接受吗？”

(小声)“是这样呀，顺眼的意思就是喜欢对不对？想不到我十岁不到就被异性间接表白......”

她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风沙声太大听不见啊。

姜维用一种奇怪的表情，接受了我自己都不认为该接受的说辞。

“欠下你不少人情是我的亏欠，今后无论经过多久，我都会偿还你今日的救命之恩！”

某一时刻，姜维面向我郑重躬身低头；

这只幼女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得体举止，似乎受过良好的家教。

可真正该说抱歉的让人是我才对，因为：

“我连你的衣服都撕了！”

自己没说出来的那句话是：

如今坐在你对面的我，可以依稀瞥见清纯式样的内衣。

“啊，这个呀？没事！我随身带了点针线、可以在出沙漠前将缺口缝好......比起这种不太重要的事，我更希望知道你的故事。”

姜维维持坐姿，往我这边挪了挪身体，用好奇的眼神望过来：

“能告诉我你的经历吗？”

“可、可以，我就不按时间顺序，随便跟你聊几句！”

于是我们两个在背风地带聊了一整个晚上，同时，这也是我们十年间唯一的交谈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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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徒儿果然生来自带撩妹手段，不枉为师各种配合你！”

水镜在两人看不见的远方，欣慰看着前面的一切，右手拄着下巴回忆起过去的往事；

那是在乖徒弟还完全不成熟的一年，她因为这位少年很对自己眼缘，因而出现在他眼前，想方设法成为对方的师傅；

水镜至今无法忘怀当初的一幕：

“为师可以教徒儿兵法韬略，让你执掌战场乾坤、百战百胜，想学吗？”

“我很清楚自己只有一些小聪明，谈笑间席卷疆场的能耐我学不来。”

“哦，那为师教你盖世武艺，让你纵横沙场、所向披靡，想学吗？”

“武艺是在厮杀的征伐中练就增进的，并非口述所能领会灵妙，这个不必学。”

“嗯，为师还可以教你经商之术，保你今后财源滚滚、富可敌国，想学吗？”

“钱虽然是最重要的物质东西，但也有许多事情是连金钱也不能办到的。”

“连续否决三次啊......好吧，为师还有一门秘传的‘泡妞绝学’！可以让你今后游走于天下美少女之间，后宫人数不可计数，并且永远不必担心柴刀和修罗场。”

少年当时犹豫了很久，然后摇摇脑袋将脑海里的邪念甩走，干脆否定：

“想让女孩子喜欢上，必须凭借自己的魅力让对方身心为止折服，旁门左道只能得到妹子，得不到一段真挚的感情，这个我同样不学！”

水镜陷入长久的沉默，而后直接坐在地上，用手抓抓面颊，一阵纠结过后不解地反问：

“徒弟，我看你就是在刁难为师！这也不学、那也不学，你究竟想要学什么？”

少年讲出让师傅至今一个字也牢记在心的回答：

“我想学保护人的办法。从小到大我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人，自己想要有一天能不再遭遇离别，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徒儿也不希望重要的人消失在面前！”

“想要保护别人？无奈、无奈啊，这可不是仅凭你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事情，好在你只要维持如今的初心不变，今后就能和众多的她们一同度过难关。”

“她们是谁？”

“这个还没到透露给你的时机，别知道那么多，只要记住不忘初心，徒儿最后一定能得到期待已久的团聚......”

水镜的目光回到真实的现在，她弯起的眼角最后扫了一眼两人，笑着喃喃自语：

“守护的本事为师无法教你，现在的傻徒儿，已经学会这种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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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邽，羯人进攻天水时的必经之路；

此时这座城完全被大雾笼罩，对面看不见人，城上守军向下望去，只见白茫茫的一片浓雾，什么东西也看不见。

每位羯族士兵都不把守城的重大责任放在心上，他们心里普遍在想：

匈奴大军很快就会和羌人展开冲突，到时马家自顾不暇、长安那边也不会派出任何援军；

就算民兵提前察觉到我们的计划，带领少数人前来偷袭，大雾之下不等城墙就会被我们的人发现，根本不必担心敌袭！

守城士兵一想到这里，心下便即坦然，防守也自然松懈下来；

其时已近夏季，可凉州这边的昼夜温差仍然很大，到了四五更天依旧寒冷异常，兵士们身着单衣，冻得直打哆嗦，更加无心守城；

他们见浓雾漫漫，什么也看不见，索性偷偷地躲在城头背风的角落打盹。

正在他们睡得正香、鼾声如雷之际，夺命的死神在大雾掩护下悄然而至。

我和姜维蹑手蹑脚的踩步到城墙下方一角，和她携手将钩索抛上城头固定钩牢；

姜维的身手相当不错，一点不像八九岁的小女孩，攀爬中途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同时间，守城的羯族将士个个睡得正熟，呼噜打的一个比一个响亮，根本没察觉一场恶梦已悄然降临。

过不多时，我和姜维登上城楼，一场无声的刺杀在暗中悄悄的进行着；

守城的羯族将士尚在熟睡，喉咙便被姜维的枪划开了一道口子，他们死时兀自还带着一丝笑容，想是在做着美梦；

有人猛的惊醒正欲张口狂呼，可嘴还未张开，便被我一把按住，跟着姜维往他心窝里补了一刀......

姜维平常会对弱者抱有善心，可需要厮杀时毫不犹豫；

难怪师傅如此看重她，此女日后必成大器。

“伯约你看，按照我的策略攻城是不是容易许多？你既然对习武有兴趣，日后多半要步入军营，等你哪天做到将军，切记要在作战中把握当时的天气、地利，结合当时环境就能使得军队发挥出十倍战力！”

“我会牢牢记住的，感谢你的教诲！”

姜维这孩子很有礼貌，让我想起了小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