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啪啦！”

这些声音还在不断响起，这是冰冻粒子枪运作的声音。

“哼！这帮笨鸟！过了多少年还是无法对付冰冻粒子枪！快！阿德妮娜，下一个坐标呢？”

安妮拉忙不迭地射击，看来对付这些家伙还是游刃有余啊。阿德妮娜也抬起手，看着地图，脸色变得煞白。诗嘉古尔问她的心率有大变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女武神小姐，第三个坐标，真的没错吗？”

“是那边的男性做的标记，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误差。怎么了？是不是生体链接出问题了？”

“第三个坐标，在船头部分吗！！！”

维奥拉的声音也传入耳里，“这、这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是船头的星蚀鸟的密度，跟刚才的完全不是同一个数量级啊！阿墨明明启动了驱逐次声波了，为什么还是要聚集过来！”

“船头的有多少？”

“.......恐怕是你们刚才冰冻的，两倍。因为安妮拉小姐射击和启动冰冻功能的冷却时间，耗费太多了。”

“船头！！呜哇！船头装甲开始剥落了！你让她们快点！维奥拉！”羽鸢着急地喊着，他也忍不住捏了一把汗。指挥室看到的外面，也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群怪鸟啊。

维奥拉只得说：“管不了那么多了！让安妮拉小姐掉转火力，掩护你过去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

阿德妮娜暗自捏紧了拳头，在心里暗自祈祷。这时候她想到的，却是无形之雾那没有体温的外套，以及那随身带着的笔记本。他总会在这种时候画一个笑脸，鼓励阿德妮娜上。

为了他的话，自己也要拼尽全力才行。

不管是她还是他，都是那么乱来啊。

等等，这些家伙，虽然吃金属，但还是生物啊。她扯住绳子，启动了通讯，“诗嘉古尔，我呼出的气体是不是还没排出去？”

诗嘉古尔回应说：“确实是没错——但是你可以呼吸的气体也越来越少了！你打算怎么做？要我现在启动转换装置吗？”

“不，不需要，我需要的是，你帮我打开排气阀门，把我呼吸过的气体排出去。”她冷静地吩咐道。

维奥拉也听到她们的对话，更慌了。在外太空打开排气阀门的话，呼出的气体就没法转换净化了！虽然诗嘉古尔能做到净化气体，方便再次呼吸，但全都排出去，岂不是要窒息而死！

安妮拉怒吼着，放开了绳子，蹦向了船头。她丢掉了手上的粒子枪，抓住了背上的绿色大箱子，用力砸向那几只怪鸟。她一边甩着箱子，一边给阿德妮娜打信号，让她跟上。

“如果真要把你作战服里面的气体排出去，你携带的氧气也不足够你回来，恐怕你会在一分钟内窒息。真的要这么做？”诗嘉古尔问。

阿德妮娜望着安妮拉的背影，苦笑着回答。

“嗯，因为我接触过的东西都带着‘月相’的毒素，只要我愿意，让这些家伙被我呼吸过的气体喷过。我想，你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要是生物，就会被“月相”的毒素在一瞬间融化，瓦解成血肉。这些家伙，应该也不例外。这铺天盖地的星蚀鸟，要是不在这里解决的话，自己没办法帮到无形之雾了！

她那双湛蓝的眼眸，倒影着那神秘的星云，长叹一口气后，她对着通讯器说：“诗嘉古尔，我收集完气体之后，你让安妮拉回收我好了。”

“月相之魔女啊......”诗嘉古尔迟疑了一会，才说：“其实维奥拉那孩子为你准备了杀手锏。但是在这里用的话，她肯定反对的。”

“嗯？维奥拉那孩子居然想得这么周到吗？”

“你待会准备好了，打开了左手边的排气阀之后，把你左脚边的那个黑盒子拿起来，按上面的黄色按钮然后丢出去就行了。既然你已经打算这样做，我也会想办法尽量保护你。”

“真是可靠的女武神啊。”

她不自觉地笑了笑，重新加大力度握住了绳子，蹦着跳过去，跟上安妮拉的轨迹冲向了那一大片的怪鸟。这个数量级，再这么拖延下去，“喀尔刻号”在定位到可可欧特的坐标之前就会彻底瓦解掉了。

安妮拉的怒吼几乎要刺穿她的耳膜。

“快！到船头去！”

“知道了！”

安妮拉趁着放下箱子的间隙，取出了另一个蓝绿色的长金属筒，往里面塞了手臂粗的炮弹后，扛在肩上挺直了腰，把火箭筒的筒口指向了那片怪鸟。

“我还不信‘塞壬’解决不了你们！尝尝外星智慧的结晶吧！吃铁的混蛋！”

外太空听不到爆炸声，但阿德妮娜看到那些怪鸟被炮弹化作的蓝色的光芒击中后，淡蓝的冰花在鸟群中爆开，以中间为圆心不断扩散开来。更多的鸟在一瞬间变成了冰块，坠落了。但挨了这么一炮，那些星蚀鸟都疯了，更加疯狂地扑向了飞船船头。

安妮拉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没等她说，阿德妮娜已经跳向了船头。她取出第三个瓶子，单手打开了瓶盖，同时跃进了鸟群最密集的地方。那里正是“喀尔刻号”的指挥室舷窗部分。

她抓住绳子，落在船外的装甲部分，用脚踢走了几只星蚀鸟，手抓住瓶子上下摆动了好一会，才合上了瓶盖，塞回腰间。结果刚塞好，那几只被踢走的鸟拍着翅膀，更多的鸟扑向了阿德妮娜。

“啊啊！阿德妮娜小姐！”

羽鸢瞪大了眼睛，阿德妮娜小姐被这么多的鸟袭击，还能顺利脱身吗！他急忙提醒维奥拉，维奥拉忙着跟阿墨通讯，提醒他再次释放驱逐的次声波。

阿德妮娜深吸一口气，弯下腰来，一手护住了腰间的三个瓶子，一手伸向了腹部左边的开关，那个开关就是排气阀了吧。打开排气阀之后，她就只能等死了，然后还有脚上的那个玩意。

来吧，这帮家伙，该送你们上路了！

宇宙中很难听到声音，不过这声音是从她身上发出的。

“噗哗哗哗——”

她呼出的气体在短短几秒钟内被喷出，作战服也干瘪了一部分下去，窒息的感觉瞬间出现，她忙控制好自己的呼吸，吃力地取出诗嘉古尔说的那巴掌大的黑色盒子，按动按钮，用最后的力气扔出去。

那被扔到半空的黑色的盒子爆开了，金色的光芒从里面爆发开来。阿德妮娜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去看，暗自开始操作“月相”的毒素扩散。

被气体喷到的星蚀鸟拍打翅膀，退到一边，几秒后，它的血肉开始瓦解，这引起了鸟群的慌乱，那些鸟纷纷逃离阿德妮娜身边。但为时已晚，更多的星蚀鸟身体开始瓦解，就像是连锁式的反应般，越来越多的星蚀鸟被毒素侵蚀身体。那些鸟已经顾不上继续剥掉装甲了，它们仓皇逃窜，四处乱飞。

阿德妮娜捂住自己的口鼻，也已经来不及了。她握住绳子的手也失去了力气。

胸口越来越难受了。

大概，会在这里又死一次吗？没被星蚀鸟撕裂而死，反而是窒息......

她张嘴试图呼吸，但氧气已经所剩无几。真是令人难受的死法。她不怕死，但她害怕的是，自己死的样子会很难看。因为她要在无形之雾恢复原来样子的时候，让他看到自己最美的样子。

犹如神秘的月相般，变化多端，却又美丽诱人的魔女，既是全宇宙最神秘的间谍，也是他的恋人。

唯独自己的脸，要保住最开始的样子，这样无形之雾才能认得她。

她缓缓合上双眼，力气也在不断被抽离。已经没有力气通讯了。

“喂！还没完呢！我们的作战才刚开始！给我醒醒！”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狠狠抓住了她，把她拖了回来。她勉强绽出一丝微笑，彻底失去了意识。

“太好了，是安妮拉......”

那个家伙，为什么会这么从容地把自己的气体排出去？阿墨扶了扶眼镜，冷静地看着所有人手忙脚乱地把阿德妮娜送到医疗室去，又手忙脚乱地把收集回来的粒子传送回公会。

“女武神，为什么你还帮她自爆。”

他质问连接飞船的女武神AI，“要是在这种场合丢掉了一个战斗员的性命，会给接下来的作战带来多大风险，身为钢铁和控制中枢的你没有分析过吗？连这点计算能力都没有了？”

诗嘉古尔毫不客气地回答：“我肯定知道，风险都是相对的——只是阿德妮娜，并不是那种以自己安全为首要目标的战斗员。她一直以来，都是把自己的命当作刀刃使用的。”

把自己的命当刀来使？

“你自己好好看看，阿德妮娜的弦者诅咒参数，你就明白了。但她的实力，还有对危险的评估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她不会做白白送命的事情，只是你不了解他们罢了。”诗嘉古尔说完，冷淡地切断了通讯，只留下阿墨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把自己放在最高风险上，魔王公会的战斗员，都是这么可怕的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