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体内能量被抽空的感觉的确不好受，尤其是刚刚体验过恶魔之力之后，再进入这种浑身软绵绵的状态就很糟心了，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任谁都不喜欢自己处于弱势，如果没有副作用，我绝对会选择无条件的变强，而非只能靠别人来保护的弱鸡。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年里我昏过去的次数好像比以前加起来还要多啊……而且几乎全部都是因为自己人造成的，放在心态差点的人身上估计早就崩溃了。嘛，对我这种人来说三天两头就躺地的生活其实也没啥，时间久了自然就习惯……

习惯个锤子啊妈的！

“呼~~~呼~~~~”

等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在身上了？

或许是在身体衰弱的同时触感也被削弱了的缘故，直到隐隐约约听到微不可察的呼吸声，我才意识到有个冰凉的东西趴在自己胸口。于是艰难的弯起脖子，向看去。

蓝色的头发，小巧精致的脸蛋，除了提塔妮娅又会是谁？

但她怎么……

“唔姆~”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作，方才还带着恬静表情酣睡的妖精轻哼一声，随后闭着眼睛，慵懒地用胳膊撑直身子。

等下等下等下，为什么她身上的是我的外套？

虽然很大能当裙子来穿，但这也太涩秦了吧？

总有种她马上就会走光的感觉……

还没等我惊讶于提塔妮娅现在的打扮，往日里只会骂我是笨蛋的家伙又缓缓睁开眼，晃悠悠地说了一句让我差点鼻血横飞的话。

“偶哈呦，欧尼~酱~”

吭！！！！！！！

顶不住了顶不住了……会死人的……

所以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心中出现上面想法的同时，视线内的环境突然一黑，某个吊着死鱼眼的半精灵用头发遮住了我的大半张脸。她和提塔妮娅对视一笑过后，蓝色的妖精才坏笑着对我说道：“送给你的赔偿怎么样，是不是爽得快要OO了？”

看到福利是很开心没错啦……但我要是就此安心那才是真的蠢货。事出无因必有妖，为什么前一秒还要打死我的提塔妮娅现在却变了性子使劲献媚，这简直比告诉我她的胸部其实是D罩杯更加离谱。

“特么，我就知道是你教的……”朝着伊丽丝骂了一句之后，我转向笑嘻嘻的妖精：“你不是要杀了我吗？”

她现在的表情很是开心，根本看不出昨天还和我打生打死的迹象。

提塔妮娅闻言，突然又趴下来紧紧盯着我。两个人的脸只隔了不到一只巴掌的距离，我甚至能感觉到从小小面庞上散发出的淡淡寒气。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问道：“既然你知道我想杀了你，为什么还要手下留情呢？你可是恶魔诶，杀死一个妖精完全不会有心理负担吧？”

面对这个问题，我只能选择闭嘴苦笑。

但伊丽丝不打算放过我，她解释道：“毕竟你是提塔妮娅。如果为了保全自己再让你死一次，那家伙说不定刚醒过来的时候就想不开上吊了。”

“喂喂喂，你这说的过分了吧，我还可以逃啊……”

我在一旁无力得辩解着，结果这个精灵也俯下身，把头发一股脑糊在我的脸上。

“你当时要能稍微动哪怕一个脚拇指来思考，都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她本就有些阴恻恻的脸在暗淡无光的环境中显得更为可怕，就连我也被她盯得有点后背发凉，“仔细想想看，换成是你不认识的人，初次见面应该怎么做？”

提塔妮娅坐在我的身上，点头道：“说的没错。哼，一见面就想凑过来的变态就应该直接冻死在湖底！不过你是个好人，我就勉强原谅你吧。”

我吓得摇头不止：“别，别说我是好人，这好人卡我不收。”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提塔妮娅往一侧歪了下脑袋，“恶魔和好人又没有什么冲突嘛，你既是恶魔，也是个好人，这样不行吗？”

和妖精讲道理的人一定是天底下一顶一的大傻比！

虽然这个梗她确实不知道就是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向伊丽丝问道：“先不说这个，我现在是在哪？”

“提塔妮娅的王宫……嗯，王宫。”

听她说罢，我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才发现此时所处的地方空荡荡一片，除了蓝色就是蓝色，连个家具都没有。而所谓的“天花板”其实是冰上雕刻着的花纹，但那并非随手涂鸦之作，就连我这个毫无审美可言的俗人也能发现它蕴含着某种别样的规律。

再看了下还坐在自己肚子上的妖精，我忍不住就想调笑她：“没想到你的品味还不错嘛，屋子里装饰的东西可以扣下来卖钱了……哦，可惜是冰做的，拿到外面根本卖不出去。”

“你想要就送你好了，”提塔妮娅一挑眉，“反正这个地方每次我住着的时间都不超过十天，就算留着也没什么用。”

我一愣，没由来得说了句：“你想起来了？”

“没有……”蓝色的妖精罕见的露出了沮丧的表情，她有些可怜的问道：“以前的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很重要，当然很重要。无论当时的提塔妮娅心中想的是什么，又是怎么看待我这个只会拖后腿的累赘，但如果还能见到一次，我都可以非常认真、坦率地告诉她自己的全部心情。

问题在于，现在的提塔妮娅会因为这些话而开心吗？

她的情况和我如出一辙，甚至更糟糕。我好歹还有的选择，可提塔妮娅是彻底失去记忆，她还能不能认同上一个自己呢？

我不知道，就我自己而言，认同与否其实并持有那么重要。有些东西不是说抛弃就能抛弃的，在享受着“亚历克斯”这个身份带来的各种能力和便利的同时，我也必须承担起身为“亚历克斯”的责任。

她会怎么想？

事实证明这些担心没有任何必要，因为提塔妮娅在听我说完之后突然得意的大笑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妖精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本小姐的魅力是无敌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能让你这个笨蛋迷得要死要活！”

“我可没说自己要死要活啊……别！你干什么！？”

提塔妮娅没等我说完，又趴下来，冰凉的身体紧紧的贴在我的胸前。稍显稚嫩的面庞上也显出一丝妩媚的笑，她眯着眼，轻声道：“我听那边的女人说了哦，你这个家伙其实超~变态的，只要我穿成现在的样子喊你一句‘哦尼酱’，无论对你做多过分的事都可以呢。”

我在心灵通讯中几近发狂：“你他妈！？就算是事实也不能这样卖我啊，万一提塔妮娅起了歹心那我岂不是要被她骗得当场暴毙？”

伊丽丝的声音极其不屑：“啧，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不要，实际上想说的是不要停下来吧？还是说这样也不满足，想来点更刺激的？哦豁，暗示我加大力度，明白了。”

“emmmmm……”

她说的话我居然无法反驳，虽然觉得放任新的提塔妮娅接近几人很是危险，但能让她对着我卖萌一直是我未能完成的计划，如今见也见到了，就算真的吃点亏也没什么。

“所以回到最初的问题上，你这是打算要跟我走了吗？”

强忍着脸上的痒意已经足够辛苦了，我对提塔妮娅现在的样子没办法装作视而不见，只好故意转移话题。

全身上下唯有一件衬衫的妖精被这样一问终于坐直了腰，她伸出手指点在脸上，似乎是在回忆。过了会，才回答道：“是啊。这个地方太无聊了，她们除了卖蠢就卖蠢，聪明如我怎么可能跟那群笨蛋在一起玩，还不如跟着你。”

“而且……”提塔妮娅犹豫了一下，有些疑惑的说道：“我总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诶，你怎么哭了？”

我瞪大眼睛：“有吗？大…大概是什么东西掉进去了吧，揉两下就好。”

狠狠的在鼻子上拍了几巴掌把差点没憋住的通进下面，我眨巴着眼睛，扭头向伊丽丝问：“话说希莉雅呢，她不应该和你呆在一块的吗？”

“在外面呢，”伊丽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顿了大概有三秒，她才继续说道：“希莉雅已经自闭了，或许你可以去开导开导她，省得再闹。”

噫，这也太头疼了……

公主殿下就是公主殿下，连自闭也闭的莫名其妙。而且最近受苦受难的都是我，要说自闭也应该是我才对，和她没什么关系吧？

“你们说的人是不是在这个？”

提塔妮娅一挥手，墙壁上突然投射出希莉雅的影像，她正和当初被自家二哥揭穿身份时那样抱着膝盖蹲在某个角落里，法师帽挡住了脸，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

做完这些，提塔妮娅却狭促的对我笑了一下。

“这个女孩子在人类世界应该算很漂亮的那种吧？”

“毕竟血统搁在那呢……所以问这个干什么？”

妖精小姐没有立即回答，那双深蓝色的眸子闪烁着诡异的光。过了好久，她才把视线从冰面移到我的脸上。

“只是感觉她的样子有些可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