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放…放开我！”

“你都想把我干掉了，受这点惩罚不过分吧？”

“啊！哈哈哈……不…不要……”

看着瘫软成一团烂泥，完全无法反击的提塔妮娅，我总算能松口气，将悬在喉咙的心安回肚子里。若非新生的冰之妖精太大意反被抓住，而且她也很难在这种状态下保存力气，我除了再次变成恶魔之外已经别无他法了。

但我实在不愿用那种野蛮的样子去和提塔妮娅交手。

无论结果如何，过于癫狂的本人很可能做出越线的恶行，所以，如果不是遇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都会选择尽可能避免走上这条绝路，即便必须使用，那也得让希莉雅在旁边看着，防止发生意外。

幸好幸好……

就算是重新塑造了躯体，手中的这个家伙依旧没能克服怕痒的缺陷，甚至刚被摸了一下就马上像触电般得尖叫起来。而我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十指齐上，瞬间就击溃了她的防线，变成只会趴着狂笑的可怜孩子。

“说！看我顺不顺眼了！？”

“哈哈哈哈哈哈！混蛋！变态！蠢猪！哈哈哈哈！”

“小嘴抹了蜜？再骂一次来让我听听！”

“变态变态变态变态！”提塔妮娅对这种事情的抵抗力还是那么低，才折腾了不到两分钟，从眼角就不停地涌出泪来，同时抓狂似的叫嚷：“咿咿咿咿咿咿呀！放开啊！”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想怎么着你，只要你能保证不再对我出手就行了。”

“我……哈哈哈哈哈哈……我保证，我保证！哈……你…你快点停下来啊！”

其实谁都能看出来她并没有真的服输，这样做简直和放虎归山没什么两样。但继续下去也不可能让提塔妮娅对我产生什么好感，毕竟把握不住度的话，简单玩闹也可以让人心生恨意。于是我松开了手，任由她飞离至难以再次靠近的地方。

“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刚从我手底下脱离出去的提塔妮娅立马了翻脸。她先是恨恨得抹去眼泪，然后用手指指向我，浅蓝色的光芒随之凝聚在指尖周围，同时喊道：“去死吧！”

一道由纯粹的寒气组成的洪流从她的方向激射而出，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轰碎了湖上坚硬的冰层，挟带起无数碎片向我袭来。与此同时脚底也被她用能力和湖面冻在一块，无论挣开与否，耽误的时间都不足以逃离冲击的范围，让我必须硬接下这一招。

看来，还是没法只凭借自己的力量和提塔妮娅抗衡啊……

“找到你旁边的那个妖精，让她带你们去妖精的圣湖……记得快一点，鬼知道我能抗多久。”

安排好之后，我直接交掉了保命的绝招，乳白色的半透明蛋壳将整个身体笼罩在内，准备即将到来的攻击。但这点东西在提塔妮娅面前跟塑料泡沫没什么两样，之所以放空圣光，自然是为了唤醒别的力量。

得益于森林里不正常的高浓度魔力，即便没有伊丽丝帮忙充能，我也能靠着沿途的搜刮来收集足够转换形态的分量。

“Ruuuuuuuuuua！！”

随着从喉咙深处发出的阵阵嘶吼，眼前的世界已然被血色覆盖。原本的人类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附着了似的疯狂散出不详的邪恶气息，坚硬的角质从皮肤表面延伸至外界取代衣服，最终凝结成铠甲状的物体。

一伸手，粗大的漆黑光柱便迎上即将到来的冲击波，与之狠狠的撞在一起，然后湮灭殆尽。黑白二色互相混杂融合，却没有发出任何没有声响。也可能是声音已经超过了听力能接受的极限，让我完全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但这些都无所谓了，因为现在的我只需要杀戮，不停的杀戮，才能发泄出心中的疯狂，让无尽的空虚获得自我欺骗式的满足。

“这就是恶魔吗！？”

眼前的妖精向后急退，就算是她也在畏惧我的力量，不敢跟我针锋相对。

“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总之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wryyyyyyyyy！”

回应她的只有毫无理智的怒吼，以及通过残冰急速接近的漆黑怪物。

面对如此可怕的逼迫感，提塔妮娅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开始向更远的方向冲刺，娇小的身体带来的则是无与伦比的灵活性，使我完全跟不上她的步伐。与此同时，以她为中心的冰桥皆数融化，只能踩在其他位置跳跃才能勉强接近。

“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原来就是一个呆呆的蠢货嘛……照你这个样子下辈子也别想追上我了，哈哈哈哈！”

“嘶~”

可惜恶魔的能力绝不仅仅只有这点程度，在本能的操控下，我对着眼前的妖精凭空虚握，她周围的所有魔力顷刻间便化成了一座纯黑的囚牢，将提塔妮娅封闭其中。

随后，一招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在抵达手臂的攻击范围之前，快要缩成实心的球体突然之间炸裂开来，一个小巧的蓝色身影顶着狂啸的风暴回到湖面。但她的表情已经没法像刚开始那样轻松得意，两只眼睛紧紧眯起，只露出极为深邃的冰蓝瞳孔。

“wuuuuuua！”

“我不喜欢和疯子玩！”

说完这句话，提塔妮娅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钻进了湖里。

她沉入水中后，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水位便拔高了两米之多。肉眼可见的冰山从水底蔓延至各个角落，转眼之间就冻结了整个湖泊，上一刻还有依稀阳光照射的清澈湖面，也在几秒钟之内变成了雪白的世界。

“所以……不陪你玩了！”

我不知从哪听到的声音，但没有心思去想。因为此刻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身体的温度在逐渐降低，原本坚固无比的铠甲开始脆化，甚至从身上崩落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提塔妮娅！！！！”

如此大范围的攻击只有用同样等级的力量才能破解，但现在的我根本想不到这些，眼中剩下的唯有独属于生命和灵魂的跃动，在雪白一片的世界中极其明显。

那就是提塔妮娅所处的位置。

浓厚的黑色气息从体内喷薄而出，仿佛虚无的幽灵一般穿透冰面，直接裹住了与环境同化的提塔妮娅。

“这是什……唔！”

随着从提塔妮娅口中发出的闷哼，冰蓝色的世界也应声破灭，从湖底生出的结晶体轰然崩塌，又在转瞬之间融化成原来的水流，在湖面上掀起海洋中才可能出现的惊涛骇浪。

一个小小的身影缓缓浮起，然后被巨大的恶魔捞入手中，一把甩在岸上。

“嘶……哈……”

我死死盯着眼前的纤细躯体，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反抗的余力，只要手上稍稍使劲，就能让这个新生的妖精再次回归自然。但就在动手之前，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快住手！”

她用魔杖指着我，嘴里念念有词，然而并没有什么魔法降临在我的身上。

“诶……诶！？怎么会！？”

另一个黑发的女人走到她的身边，对她解释道：“本来就是这样，使用那个魔法有时间间隔，不然亚历克斯的生杀大权就全落在你手上了。就算他们很放心你，但为了保险起见，也必须留下防备才对。”

“可…可是提塔妮娅姐姐她……”

被按在地面的妖精已经昏迷了过去，能力被暴力破解，身体也被邪念侵入的状态，对她造成的伤害远比看上去的要严重。如果不是我对恶魔的战斗方式未能熟练掌握，提塔妮娅早就死在湖中了。

然而，即便没有立即毙命，现在的提塔妮娅对我而言仍是一条待宰羔羊。只需一脚，就可以将她踩得粉碎。但身体在做出攻击的前一刻硬生生僵住了，仿佛即将伤害的并非别人，而是自己。

“嘶……哈嘶……”

“你以为他真的会下手？”

“先过来，”伊丽丝拉着希莉雅不断后退，等到达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才继续说道：“那么久了你还没看懂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么？”

被这样一问，希莉雅脸上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顿了几秒才憋出一个字：“我……”

面无表情的精灵还是和往常那样不紧不慢，却又不容置疑地打断她道：“虽然亚历克斯一直嘴上说着大道理，信奉厚黑学、坚持利己主义之类的，但他对自己的要求反而比对别人宽松很多……你知道为什么吗？”

希莉雅紧咬下唇，艰难地摇了摇头。

伊丽丝向这边瞥了一眼，然后缓缓开口：“因为他其实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家伙，总是害怕别人的言行举止超出自己能理解的范围，一旦遇到没见过的事就会不知所措，只会照着本能行动。所以，他才会要求你变成理想中的样子，而且只有这样，亚历克斯才能彻底安心。”

“但他已经疯了啊，如果不赶紧制止他……”

“听我说完。无论现在看上去多可怕，他都不可能下死手。”伊丽丝再次打断她道：“我知道亚历克斯失去了理智，但凡事都有例外，如果他在提塔妮娅面前连这点疯狂都压制不住，那就自认倒霉吧，转世投胎到一个普通人家去，也千万别再和恶魔扯上关系了。”

“觉得害怕的话，大可以趁他还没解决掉之前离开这里。”

希莉雅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在他身上安放限制？”

黑发的精灵在此刻显得从容不迫，但说出的话，却让希莉雅如遭重击似的连退几步，脸色登时变得煞白：“能让他特殊对待的人只有提塔妮娅，需要限制是因为你还不够特殊而已。”

伊丽丝没管她，指向这边说道：“看吧，已经没事了。”

“提塔妮娅……看到了吗……我……再也不是需要你来保护的……”

在她所指的方向，于紧要关头终于恢复自我的本人只来得及对着提塔妮娅说了半句，便又一次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