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部的无尽之森归来已经过了好几天的时间，自那之后伊丽丝仿佛又把我忘了一般没再有什么动静，本人也乐得清静一段日子，只是希莉雅的态度实在不好琢磨，弄得这几日左右都不自在。

上次试了奈莎教她的某个特殊的法术效果很强，如果对我有什么防备，靠这个应该是能给她定一定心，但那只是让希莉雅不再“怕”，想要让她因此产生“恋爱”之类的感情估计是没多高可能性了。然而这几天碰在一起的时候她既没疏远也不答复，总让我有一种“面前的磐石快要松动”的错觉。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四月。

四月的天已不算冷，只是林兰地处北境，相对来说温度仍旧低了点，能让我感受到光阴流逝的只有自己经常剪而又剪的头发和点点胡须。对不停锻炼身体的圣骑士来说上升几个摄氏度很难有多少真切体会，之所以能知道春天来了，是走在街上时看周围行人所穿的衣物厚度来判断的，等那些臃肿的棉袄大褂逐渐稀少、以至不知不觉间竟再也见不到时，我才发觉近来确实暖和很多。

如果放在以前，这个时候大概有些爱穿裙子的姑娘已经套了打底裤，身着或长或短的飘逸布料走到外面了吧？踏春而行花下赏人可是一大享受，不过在林兰想要见到如此光景是有些困难，毕竟在平日里想要让大小姐们脱下臃肿的裙撑都很是不易，更别说那些相对有点暴露的新品了。而我这次出门，就是为改造当下固执保守的审美观去做准备。

嗯，主要是为了赚钱，毕竟女人在这方面的消费能力远超男性。

追妹子是生活的一环没错，可生活不可能全部都是这些。杰斯特和乔那两个老家伙倒是光棍，我单单听杰斯特说可以自己接任务赚点日常用度了，却没想到连上学的学费都要自己弄来。如果只是生活消耗其实花不了几个钱，我要不是投资汉尼斯的店铺现在怎么说也能攒下小千金币，但在天价学费面前只是九牛一毛。迫于生计，但凡有空闲时间我都在想方设法的去挣钱，其中最大的大头，就在汉尼斯那里。

说实话，刚开始我是有些不信他能坚持多久的。且不提以他本人的能力维持下自己的店面都全靠使劲往里砸金币，寻常开店招来同行排挤打压、城中的各类税收也够他狠狠喝上一壶。然而奇怪的是，过了那么久我都没听过他讲被人找上门来或者准备交税的事情，他的店面就放在那得有快一年，居然从未出现过什么麻烦。

于是我意识到了，这货来头绝对不小。

直到现在，原本只在一个小旮旯里偷偷摸摸卖点见不得人的“情趣用衣物”的汉尼斯已经成了“魔女之家”的大老板，经营着以各色设计新颖的衣物为主，兼顾销售从已经改名为“魔法少女保护协会”的集团中产出的绘本和小说，以及一些魔法少女相关的周边产物，眼见和现世的某些打着“二次元”名号的黑心公司没什么区别。

但架不住这样赚钱呐，我把手叉进放着分成金币的钱袋里，一边体会着被冰凉而又坚硬的铜臭物包裹着的爽感，一边想着。

今天来这趟不止是为了拿钱，作为给汉尼斯出谋划策的二当家，有些准备已久的事情也在这会提上议程，比如拓展销路，在其他几个大城设立分店，品牌标志和主打方向之类都要和那个富二代商量着来，而且最近在林兰城里我们有几个大动作，如果成功了，以后城内的大半女性法师都免不了被从这盘剥一番。

唔……我看了看埋头仔细翻阅计划书的大老板，他从来都只看可行性，而没有考虑过计划外的风险，似乎对他来说任何事情只需要自己努力、有本事就能做成的，别人的看法和因此带来的影响从不计入其中。

事实证明他有这个本钱，我一个狗头军师不用想那么多，要是那么容易被人搞垮，他早就滚回家继承亿万家财去了。

“上次和你讲的那个问题还记得吧？你说的那个叫‘coser’职业的很难找，有资质的试衣女郎是有几个来应征的，你要不要找个时间面试一下？”汉尼斯捏了捏鼻梁，活动了下眼眉之间，没有对我的提案发表什么意见，反倒先说了件不相干的事。

emmmm，想找coser首先这个世界得有人玩Cosplay才行，很多东西都是从我这带的头，想让那些人自发去玩Cosplay还是有点要求过高了。对根本不懂的人爆出没翻译过的专有名词是我的错，幸好汉尼斯虽然不怎么懂经商，脑子还是够用的，结合本来我们经营的范围，只凭借几段话的描述就理解了那大概要做什么样的工作。

我想了想，咋了下嘴，然后点头。“行吧，今天先通知她们，明天把人叫到这我去看看。毕竟咱是第一回，哪怕在场上放个花瓶也得是个有气质的花瓶，省得到时候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其实我本来打算让希莉雅和奈莎这两个曾经在林兰圣夜祭出演过的女主角来撑场子的，可惜奈莎外出久久未归，而希莉雅心结太重，真叫她穿上那些衣服暴露在别人眼底还不得把会场都炸了。更何况……出于私心，我也不大愿意让自己喜欢的女孩总是被人家盯着看。

有机会的话单独给我看就好了。

这个想法在心底酝酿已久，只是苦于没有实施的机会。所以等何时她能接受我、觉得我是重要的人之后，再提出这个要求也不迟嘛。

事情处理好之后回学院继续上课锻炼，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

“这次一共来了五个女孩子，其中四位是林兰学院的学生，剩下一个城内的爱好者是某个伯爵家的女儿，虽然没在学院里进修魔法，但稍微懂一点，会几个咒语。”

汉尼斯挤弄着眼，他的眼袋和熊猫圈极其明显，看来当上老板之后也没改掉以前修仙的坏习惯，不是说自己要做的事有多少，只不过作为需要出门和人商谈、管理手底下细碎进展的唯一角色，他耗费的心神之多比以前通宵织衣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会弄成这副摸样并不奇怪。

总感觉这货不到半年成长了不少，我一直以来只以狗头军师自居，半点压力也没替他分担，心里不免有些唏嘘，忍不住对他说道：“如果真的不喜欢这些，也不一定非得搞出什么大事业，你的现在的这些东西说要转卖绝对有人会接盘的，或者找人入股自己让掉大头，和我一样光出出主意就躲在后面吃分红也行，不是吗？”

“不行。”这个记忆中经常躺在箱子里睡觉的男孩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我无法理解的鉴定，“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好……我还有什么资格和那个人对抗？自己选择的路就必须走到最后，辛苦和劳累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带来的结果，承担下来也天经地义。”

我一耸肩，“好吧，我是不知道你跑出来是在和谁较劲，以合伙人的身份来说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交易对象，不过作为朋友，我觉得你还是能放手就放手吧，在这一行天赋不够，想走下去真的有点难度。还不如早早换个方向，或许能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做到顶尖……虽然赚不到多少钱就是了。”

影响别人的决定是我尽力避免的一件事，自称为谁谁谁好而擅自让他改变主意很可能导致双方都高兴不起来的结局，所以说了那些话之后我也不再多讲。一路沉默前行，走到街上某处房前汉尼斯才点了点头，道：“谢谢……好了，就在这。这是我买下来以后备用的地方，今天把地方约在这里，也不会被谁打扰。”

啧啧啧啧，无人打扰，私人住房，男上司与女面试者，这是因为我的心灵已经不再纯洁了吗，总感觉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相当方便的样子。汉尼斯啊汉尼斯，不知道你是真纯洁还是早有预谋，搞出这样的情景太糟糕了。

“咦，怎么感觉你笑的好猥琐？”

“啊啊，是你的错觉吧，我听说猥琐的人看什么都猥琐哦，你不会是这样的人吧？。”

“可你的表情已经超出了我能想象的极限了哎？”

“哎呀哎呀，这只能说明你的想象力太贫瘠，有机会我给你弄些颜艺漫画看看，你就知道我现在的表情相当正常了。”

“呃……”

老实人和我斗嘴就是在自讨没趣，二人推开门走进去，爬上楼梯，客厅里正端坐着几个女孩，四个人在那有说有笑的，唯独某个带着兜帽的似乎被排挤在了一旁。从门口看不到她的正脸，但光是那个背影化成灰我都认得。

那个死变态的女人，伊丽丝。

我一拉汉尼斯，把他刚迈进门的步子整个提了回来，然后在他不解的眼神中不动声色道：“这次真得感谢你给了我机会，我会好好挑人的。”

实则狠咬着牙，心想，任你千算万算，没算到被我逮到吧，今天不把你治死在这，我就把汉尼斯的头拍进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