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赫尔异常简洁明了的提问。

本来如果是不死民的状态，赫尔自己就能在黑暗中看的一清二楚，但是现在必须仰赖泰美斯，因为他现在只是个平凡的人——虽然有着绝世的美颜，崇高的道德标准，冠绝古今的智慧，但其他方面很平凡。

“我看看……六个人，四个人是狱卒，还有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女人，和狱卒们一样也是一只眼睛，不过穿的衣服不太像。”

“这大概是那个大叔的老婆，那帮跛脚鸭的老娘，正好都在这里，凑全套了。”赫尔说着话，把“太古蛇神”拔了出来，魔术师之锤则放在草丛藏好，“还有一个人什么样？”

“还有一个……也是羽族，但是不太像是犯人，和狱卒们似乎没有亲戚关系，他有两只眼睛呢！”

“羽族……喂，机器娃娃，给我看看他的脚。”赫尔沉思了一下，就对泰美斯下命令道。

泰美斯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眯起眼睛，结果一看发现，那个人的脚还真的有点特别。

“好像……受伤了的样子，红红的……”

“看起来像烫伤吗？”赫尔道。

“嗯，像是，但是……咿？怎么好像着火了？他的脚在着火！？”泰美斯吓了一跳，她本来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定睛一看，发现那个人的脚上真的时不时有小火苗窜起来。

“呵呵呵！”赫尔冷笑，“中奖了呢，本来以为只有片目雀那群傻瓜在这里，没想到‘足火’也在，喂，机器娃娃，还记得人渣教你射击时候的那个感觉吗？”

泰美斯见赫尔提问，立刻在脑中构型出“弓箭”的形状，然后她的手臂果然变成了长弓。

“这弓太大了，你需要更加精确的去在脑中构型，不过算了，以后再说。”赫尔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根看起来还比较直的树枝，随便削了剑，塞到泰美斯的手里，“你等在这，看我的信号，把那个脚丫子着火的家伙，给我顶在那棵树上，不要弄死他，只要贯穿大腿骨让他动不了就行，我要活的。”

没等泰美斯答应，赫尔已经把她丢在那里，自己一个人猫着腰悄悄潜行过去。

“射、射穿大腿？人家怎么可能办的到？”她小声抱怨道。

赫尔假装没听见，悄无声息的躲进了那伙人身后的树丛里。

他要先听听是怎么回事。

“妈妈，爸爸和哥哥他们联系不上。”其中一个狱卒说道。

一副领袖样子的女人听罢，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在篝火里，蹦起无数火星子。

“真是废物！爹和儿子都废物！这种紧要的时候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稍安勿躁，片目雀的女主人。”那个脚上窜这火苗的人劝慰道，“虽然天狱被不明人物袭击而坠落，但是就目前来说，计划还很顺利，黑羽一族非常卖力气，据楚门说，‘尖顶塔的凝视’用不了多久就将落入我们‘罪羽’的手里。”

“哼！这次遭到损失的不是你们‘足火’！你当然会这么说！我这边可是折了好几个卒子，连大将都下落不明！”

这时候，这里面看起来最年长的狱卒插话道：“母亲，我不相信楚门那个小崽子，还有黑羽一族都不可信！别忘了，他们和一般的‘罪羽’不同。”

“十五哥说得对，黑羽一族，可是‘王族’，他们和我们的诉求有本质的区别。”另一个狱卒也随声附和，其他的狱卒纷纷点头，看来他们都不太相信楚门和他背后的势力。

“我同意，楚门·黑羽确实不可信，他和王族的废太子和王太女走的太近了，首领也要我们密切关注他，但是你们放心，黑羽是绝对可信的，正因为是王族，他们才比谁都更想推翻白羽王的暴政，毕竟，这个国家本来应该是他们的。”

赫尔在树丛里偷听他们的谈话，除了一些早就知道的分歧，完全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内容，这让他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也是在预料之中的。

“好吧，让我想想，到底该什么时候把你们一网打尽呢？”赫尔自言自语，但是声音却一点都没有压低，坐在那里的六个人立刻惊觉的跳起来。

“什么人！”

“是我啊！”

女人刚刚叫出声，“太古蛇神”已经刺入了她的腹部，一瞬间，她感觉不到疼痛，但是身体里却明显有什么被抽走了。

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女人在赫尔的剑下一点点干瘪下去，最终只有一张薄薄的皮挂在“太古蛇神”上面。

“哦，原来是这么用的，和砍‘主脑’截然不同。”

众人吓傻了，他们的母亲/盟友被当着他们的面，吸成了一张人皮。

皮迅速失去水分，最后像脆纸板一样在“太古蛇神”的剑刃上裂成了两半，而赫尔感觉好极了，他能感觉到被太古蛇神吸收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入他的体内，不过对于这一点他的感觉也有点复杂，因为越是吸收生命，他越觉得自己充满了生命活力，但是这也让他感觉离不死民的状态越远，而这是他所不乐见的。

不过虽然不乐见，但……

趁着那群人发愣，赫尔一剑砍掉了年纪最大的狱卒的脑袋，他砍头的动作就像是挑油灯的灯芯，已经断掉的头颅在剑上不停的干枯下去，死去的眼睛迅速干瘪，从五官中流出黑色的液体。

这情景真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一眨眼的功夫被夺走两条人命，这些人再迟钝也知道来者不善，但是只见赫尔一举手，不知从何而来，“嗖”一声，紧跟着，“足火”的男人就飞了出去，一根木棍贯穿他的大腿根部，将其倒着钉在树上。

他痛苦的呻吟着，而其他的男人根本无暇顾及他，他们纷纷抄起地上的武器，向着赫尔扑了过来这些人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们知道的是，如果不反抗，一定会像他们的母亲和兄弟一样被杀死。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让天狱陨落的罪魁祸首，他们的父亲和众多兄弟不仅惨死在他的手里，还被做成了“活尸”。

而他做这些事情的动机，确实他们尚未做过的事情。

“片目雀。”赫尔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紧跟着闪过一个狱卒投来的钢叉，他优雅的转身，空着的左手压住另一个人的面孔。

“你们不觉得你们的眼睛有些多吗？”他残忍的说着，掌心突然钻出尖锐的冰溜，一下子就把狱卒仅剩下的那只眼睛刺瞎，后者眼前一黑，跪在地上痛苦的哭嚎，赫尔毫无怜悯之心的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

见此情景，他的兄弟们愤怒超过了恐惧，怪叫着一齐向他进攻。

可是他们怎么可能是赫尔的对手？

“‘白纱之盟·寒水鸦’。”赫尔站立不动，对着二人释放魔法，眨眼间，冰晶乌鸦从天而降，而这些“寒水鸦”不同于平时所见的“寒水鸦”，它们好像有某种自主性似的，在把人动起来之前，竟然用它们冰冷的长喙去啄食狱卒们的眼睛！

霎时间，哭嚎之声在树林的小空地回荡，远处的泰美斯感觉心都凉了，虽然是在这么远的地方，但是她还是能很清楚的看见对面发生了什么，她知道赫尔是个可怕的人，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做出如此残忍地事情，就好像在发泄某种无名的愤怒一样，残忍的虐杀他的敌人，泰美斯不禁在想，也许刚才一箭射死那个“足火”比较好，赫尔指名留下那个人，但是她完全无法想象赫尔将如何对待他，她甚至于开始考虑是否再补上一箭把那个人射死算了。

在泰美斯踌躇间，小林地里的惨剧还在继续着，赫尔先是一剑把最先被他弄瞎的狱卒的小腿贯穿，然后眼看着他的身体从腿开始一点点瘪下去。

“真是奇怪，我本来以为我这个形态的时候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至少不会如此快乐的去做，但是今天我终于知道，原来是我想多了，在面对你们这些家伙的时候，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人阻止你们，你们将来会做出比这过分得多的事情，我特地帮你们‘预约’了你们的恶行的一部分，感谢我，感谢我赫尔吧，你们知道为什么一般人到死都不会反省自己的罪恶吗？因为他们没有机会体验到他们所施加的罪恶，而你们，真的是人渣里面的幸运儿，只因为我赫尔，哪怕你们还没有作那些事情，但伟大如我，却已经让你们体会到了，尽管只是一部分，但是在死前能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恶行，是不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呢？”

“饶、饶命……”

“你到底是谁！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爸爸！妈妈！救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三个人三种反应，但是赫尔却一律无视，被他插在地上的狱卒只剩下一口气了，他的体重至于刚才的三分之一，整个下半身几乎都消失了，赫尔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把脚踩在他的头上。

“我记得你，我记得你在乌拉诺斯政变的时候做的事情，哦，那应该是距今两个月后，你对那些女人做的事情，就连我赫尔，有着如此强大的承受能力的人都受不了，不过，真好呢，你可以好好体会同样的痛苦了。”

夜空下，篝火前，赫尔那绝美的容颜此刻是如此的恐怖，以至于被钉在树上的人此刻只希望把他钉在这里的人能再补上一箭，直接送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