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把手放在地板上，略微沉思了一下。

“‘白纱之盟’·‘冰空绽放’。”

话音刚落，地板上升起无数冰晶结成的花朵，室内的气温骤然下降。

“赫尔！你干什么！”爱洛依丝浑身打着哆嗦，受伤让她很虚弱，突然被冷空气包围就连她都受不了。

瑟宾娜已经缩成一团，头紧紧贴在尾巴上。

只有泰美斯没事，她反而觉得这些冰花挺漂亮的。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一阵骚动，爱洛依丝连忙向外偷瞧，只见一个个漆黑的影子还在原地徘徊，似乎有什么阻止它们继续前进。

“为什么不进攻上来？”爱洛依丝不解地说，“你的魔法让它们害怕了？”

“虽然我也希望是这样，但是很遗憾，不是。”赫尔像是看傻瓜似的看着爱洛依丝，这让她又萌生了揍他一顿的冲动。

赫尔从墙角拿起魔术师之锤，慢慢走向门口。

“大小姐，把这里的冰融化掉。”

他指了指门框——门板早就被他们拿去烧火了。

“你自己不是也能做到吗？”爱洛依丝不满的说道。

不过不满归不满，她还是照做了。

“‘历战法·炎天’。”

灼热的结界环绕爱洛依丝的周身，不一会儿就把冰融掉。

“继续保持‘炎天’。”赫尔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爱洛依丝正不解他到底想干什么，突然一个黑影从门外窜进来，只见赫尔早就准备好了大锤，一锤子正好砸在对方胸口，只听见一声惨叫，那东西就飞了出去，接着又有几只跑了进来，都被赫尔一锤一个打出门外。

“它们好像笨笨的？”在瑟宾娜看来，那些黑影好像都是在主动往赫尔的锤子上撞。

“因为亚龙人只能通过热量来辨识目标的方位。”赫尔一锤子把一个敌人锤出去后，他紧跟着举起右手，“‘白纱之盟·寒水鸦’！”

无数冰雪组成的乌鸦向着门外飞出去，紧跟着响起玻璃破碎似的声音，赫尔堵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切又归于沉寂。

“这就结束了？”爱洛依丝不敢相信的说道。

“如果是你们才没有那么容易结束，因为我知道他们的习性，所以才能全部诱杀干净而已，事实上亚龙人是很难对付的。”

“你一直说‘亚龙人’，敌人难道是鳞族？”爱洛依丝问道，“可是那种气息明显更偏向野兽，鳞族怎么会……”

“我说的是‘亚’龙人，不是‘亚龙’人……哎，真笨，给你们看一下大概就懂了。”

一见三个人还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赫尔不耐烦的挠了挠头，随即走出了小屋，过一会儿，他手里拖着一个东西回来了。

赫尔把拖着的东西丢在房间中央，三人立刻围了上来。

那东西大概三米来长，光是尾巴就足有一米二左右，全身覆盖着鳞片，脑袋和蛇一样没有鼻子和外耳。

“这、这是什么？”爱洛依丝大吃一惊，继白天的“主脑”之后，远远超出她认知的东西再次出现在眼前，这些东西简直比楚门的“奇美拉”还要让她吃惊，至少“奇美拉”的根源来自于人类疯狂的思维，但是这些东西却明显来自于自然。

“亚·龙人！”赫尔又重复了一次。

“可是它怎么看都不是鳞族啊！”瑟宾娜捡起一根柴禾棍，捅那具冻僵的尸体。

“人家见过鳞族，和这个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戈雅又美丽又亲切呢！”

“赫尔，虽然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同意她们说的，这不是鳞族。”

赫尔满面愁容，仿佛是在看看白痴一样的扫视了这三个女人。

“你们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它是‘亚·龙人’不是鳞族那些自称的‘亚龙·人’！听我的语调，重点在哪里！还不明白吗？”

赫尔看着她们，感觉简直就无语了，这几个女人的蠢笨超出他的想象。

“我第一次同情那个人渣，身边竟然全是一群笨蛋，不，说不定这正是他想要的，女人越笨就越好骗！”

“这还真像不受欢迎的男人会说出来的话。”爱洛依丝挖苦道。

赫尔假装没看见，一把就将那个怪物反过来，正对着这群人。

这么一看，这就是一个怪物，向前凸起的嘴巴里满是鲨鱼一样的尖牙，下颏上长满坚硬的短须，分叉的舌头耷拉在嘴边上。

与其说这是“人”，不如说就是一只大蜥蜴。

“你们虽然是笨蛋，但是应该知道鳞族为什么自称为‘亚龙人’吧？”

“是因为喜欢吃亚龙吗？”瑟宾娜天真的问道。

“很好的回答，不愧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赫尔毫不留情的挖苦道。

瑟宾娜扁着脸嘟囔道：“不对就不对，干嘛挖苦人，娜娜也有自尊心的……”

“人、人家听说是因为鳞族的神官坚持他们是由亚龙进化而来的物种，常绿之国的神殿里还供奉了各种亚龙。”

“嗯，机器娃娃，看来你比这两个聪明一点，好歹也算是‘智慧的结晶’，如果连这种只有猴子才能答错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那说明你应该报废处理了。”虽然泰美斯完美回答了问题，但还是招来赫尔的挖苦。

“人家，又开始觉得应该叫你‘赫尔大混蛋’了呢……”

“这货本来就是个混蛋。”爱洛依丝叹了口气。

赫尔假装没听见，继续拨弄那只怪物。

“先不说鳞族和亚龙到底有没有关系，自称‘亚龙人’的说法是不是只是迷信和一厢情愿，重点在于，他们认为自己是亚龙化成的人，而这玩意不同，它们是亚·龙人，重点在于龙人。”

“龙人？”爱洛依丝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什么是龙人。”

“龙人嘛，就是真龙的眷族，哦，你们不知道什么是‘真龙’，对了‘那件事’还没有发生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赫尔后半句几乎就是在自言自语。

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时候该给她们讲一下“世界的真相”，爱洛依丝应该已经触及到一些了，但瑟宾娜尤其是泰美斯显然离真相还非常的远。

他稍微纠结了一下，决定先放下这件事。

“先不说什么是‘真龙’，这个说起来太复杂，你们只要知道那是一种强大的存在就是了，而龙人便是真龙的眷族，如果要打个比方，真龙和龙人的关系，就像历战之王和铁卫民一样，当然，严格来说，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铁卫民是历战之王的子嗣，但龙人只是真龙的造物，而亚·龙人……”

赫尔松开手，怪物的尾巴重重掉在地板上。

“则是龙人的造物，奴隶，宠物，仆从，猎犬……或者说，家畜，只不过它们是龙人造出来的。”

赫尔的一席话让爱洛依丝等人一时间无法消化，这里面的信息对她们来说太陌生了，龙人也好，亚龙人也好，真龙也好，这都是她们从来没有听过的东西。

“你真的不是在信口胡说？”爱洛依丝一脸怀疑的问道。

“信不信由你，不过偶尔也听一下我赫尔的忠告：这一次如此轻易解决这些亚龙人，全是因为我赫尔经验丰富，也是因为附近没有龙人，但如果今后你们自己单独遭遇亚龙人的袭击，自求多福吧，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在龙人指挥下的亚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说着话，赫尔的脑海中再次闪过一个场景，这是在堤丰堡的山顶上，他站在瞭望塔顶端向远处观瞧，而在他身边，是一个光头魁梧的铁卫民，看起来大概五十岁开外，铜铃般的眼眸里印着深深的忧虑。

“这些怪物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我太大意了，竟然让安泰斯只带那么一点人去应战，我该怎么跟海格力斯交代……”铁卫民说到这里，眼睛闪烁着泪花，语带哽咽。

“不，秃子，这次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亚龙人在吞噬了人类之后，不仅会分裂，还能掌握它所需要的全部信息给龙人指挥官，我以为它们只是无脑的怪物，一时的大意让你们承担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不要自责，赫尔，我们是高山上的，自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天，就注定有一天要回归到群山的怀抱，安泰斯也好，海格力斯也好，还有我……”

正在说话间，城门处已经挤满了黑压压的怪物。

“但我不能容忍这些畜生伤害我的人民，尸体，要跟我一起来吗？跟着我，向群山呐喊‘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怎么了，赫尔，为什么突然不说话？”爱洛依丝疑惑的看着僵在那里的赫尔。

他不自觉的把握紧的拳头抵在胸口，他记得那一次甚至不是和这些亚龙人交锋最惨烈的一次，虽然之后它们攻破大门，在屠杀了堤丰堡一半的人口之后，他才勉强和阿伯特等人抵挡住了这次进攻。

“我只是为你们的白痴感到吃惊，让我赫尔浪费这么多的口舌来给你们那笨笨的脑子开窍，难道你们不会觉得愧疚吗？”赫尔故意刻薄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