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大势，如滚滚长江，磅礴而东，不可阻挡。

——这是对轮回在这常识史册中的人们而言的。拥有证道圣人级修为的大妖怪，倘若完全掌握住自己力量的话，连辰星之海也能搅得粉碎，更别说仅仅是一颗小小行星上一个王朝的兴衰，一场战争的胜负了。

但是……

如果……如果我将这大势扭转的话，会发生什么？

帝辛是贤明的君主。若非王朝气运已尽，他所统御的国家绝对会强盛发达起来。如果在外力的帮助下力挽狂澜于即倒，搓尽周朝锐气，则国运回转，商再度兴旺。

以帝辛大乘期的修为，怕是百年之后也能以青年的模样端坐在龙椅上。小狐狸又是狐妖，他们两个的孩子既有大乘期修士近乎仙人的血脉，又有狐妖一族的传承，怕不是个半妖主角模板。以他们爸妈的腻歪程度，太子之位完全顺理成章。再然后……

……年代表就得面目全非了。

“唉……”

纠结地叹息一声，冥华瘫在沙发里呆了一会儿，随后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光华一闪，她身上的洋装变成了长袖罗裙。

既然待在家里无法作出决定的话，那就出去逛逛吧。

这么想着，冥华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套上遮掩的幻术，拉上窗户走下楼去。

相对于稍随意一些的二楼而言，多数时候被用来当做客厅——虽然也没招待过几个人就是了——的一楼要稍微整洁一些。目所能及的一些小的凌乱也都成为了一种点缀，成为了所谓生活气息的一个部分。

已经……五年了吗。

微微愣了一下，冥华叹了口气，推开并没有锁上的大门。

雪片纷飞，越过门前露台的遮挡，在落到冥华身上之前被她伸手接下。虽然只是微凉的触感，但从记忆里冒出的寒冷却让冥华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带上屋门，放缓脚步，撑伞而行。素白的绒靴踏着积雪，淡青的衣袖拂过寒风。难得一步一步地，大妖怪用双脚度量着熟悉的街道。

随着周武王领军起义，战事便一刻也没有停息过。虽然到现在都还集中在较边缘的地区，离朝歌城不知道还有多远，但国家正处于战乱之中这件事情也早已从各个方面反映到了人们的生活之中。别的不提，就说战时征税的力度和征兵的数额就不是往年能比的。这些政策为战争的巨大消耗提供了条件，却也立竿见影地让城市经济衰退了下来。茶楼没了喧闹，肉铺不再热闹，烟花柳巷里笙歌渐息。

大概这世上能人还是多的。虽然就目前来说，商的军队还没有露出什么颓势，可国运衰竭的说法却早已经在市井里流传。无论那来源是真的被人看出来也好或者只是周的舆论打击也好，它都的确使脆弱的社会秩序再崩坏了一颗螺钉。

“……”

瞥了一眼路边相熟老板那贴着搬家关门通告的店铺，冥华沉默了片刻，之后稍稍压低了伞的高度，遮挡住自己的视线。

循着感知中的气息，冥华默默地走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停在了一个巷子的口前。

这大概算是商业巷之类的地方吧……就好像冥华印象里后世常见的美食一条街之类的。只不过，这里的店铺卖的不是食物，而是……

“老先生，您这琴，怎么卖的？”

“嗯？”

坐在店门前读着竹简的老人微微一顿。

“不卖啦。”

“哎？”

站在店铺门前的冥华一愣，收回了游离在店中的目光。

“怎么了吗？”

“怎么了……哦？好俊的姑娘……”

闻言，老人卷起竹册，微微抬头。在看到冥华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亮，略带赞叹地低声道。

“不过，老头子也还是不能把这些小家伙们卖给姑娘你。这些只是老头子我闲来无事练练手做出来的，摆在这旧店里充个数就算了，卖，我还丢不起这张脸。要买琴啊，去里头那老东西的店里看去。”

“是吗……”

闻言，冥华向着巷内看去，却是直到远处的那个转角，再没见过开门的店铺。唯二活动着的，只有飘落的雪，还有向这边走来的两个女孩。

“不过，看来就算过去，也会空手而归的样子。”

“是吗。嘛，那个老东西的事情，我可不清楚。”

老人摇了摇头，再次靠在石阶上，翻开了书简。

“唔……为什么哪里都没有卖的啊……”

“没事的，就算这里不行，肯定还有其他地方……哎？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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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听着《你离开了南京，从此没人和我说话》码字。

文青病根本压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