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吞噬龙蛇者，已更在其上
所以，破敌的方案便是……
金火的人型露出一抹肆意却因为如今姿态而不易被察觉的微笑。
“那么，还是继续属于剑客的诗意决斗吧。真是的，我也想要一柄好剑啊，可惜看上眼的看不上我呢……”
说着，鹤来公主手中的金炎流转。原本手掌的姿态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巨大的，五指由刀刃模样的神炎组成的利爪。
“所以就让我用数量来弥补赤手空拳的劣势吧！上啦，小鸣！”
“你这哪里有‘剑客的诗意’啊……”
“姐姐大人……”
看着又自己莫名其妙燃起来自说自话冲了出去的自家老姐，素盏鸣有些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待到眼睫再抬起，漆黑的眸中不知何时已然满是凌然如刀的杀意。
虽然不是很清楚姐姐想要做什么，不过……我只要跟上去，做我该做的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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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又见面了，阴阳师的小鬼。”
“！”
这家伙是……！
看着倚靠在城墙阶梯旁，微微仰着头侧目笑着看向自己一行的金发少女，椎名真纪猛地瞪大双眼，拔剑挡在了境界的幼妖身前。
“那片花之海里的妖怪……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穿着大阴阳师的狩衣？”
“旅游啦旅游。你看，蛇王作乱好歹也算个大事件不是？反正也不远，就顺路过来凑个热闹算啦。至于这身披挂……”
站直身子，小月微张开双臂低头看了看身上红白色的华丽狩衣。
“自然是正版的玩意，你们那个阴阳总寮送的咯。区区大阴阳师而已，混个身份也不是很难。”
半妖之躯本就比通常妖怪难以察觉妖气，稍加掩盖以如今阴阳寮的水准发现不了小月的真实身份也理所当然。何况还有冥华这个在总寮的长老们那里已经被认定是‘上神大人’的关系在，一个正式的大阴阳师身份以及配套的些装备的确算不上问题。
不过对于正经按照东瀛岛现今阴阳、武士体系修炼的椎名来说，大阴阳师却是半生的奋斗目标。对方这般态度让巫女小姐紧了紧手中的刀柄，沉默说不出话来。
“有事说事，无事我们两人就要告辞了。”
站在老友身后冷眼盯着小月看了良久，境界的幼妖终于还是站了出来，牵起巫女小姐的手，面无表情地向对面比伪装过的自己还要稍高一些的龙之半妖说道。
“两‘人’吗……”
眨了眨眼睛，金发少女带着莫名的笑容重复了一下某个词组，随后眼神平淡地盯着皱起眉头的境界幼妖。
“也不是很可爱嘛……真是的，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会这么在乎你啊。难道以后会长残了？”
“不知所云。”
彻底没了和面前这只妖怪扯皮的兴趣，境界的幼妖一甩袖子，牵着挚友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只是脚步匆匆，稍显得有些……慌忙。
“……”
目送两人向城中走去。小月在原地沉默着站了一会儿，随后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向城墙上走去。只是阶梯跨到一半，城墙外的天空便骤然爆发出了刺眼的金红色光芒，让金发的少女半妖下意识眯眼的同时为之一愣。
这是……那位女神殿下的阳光？
意识到外面的战斗大约已经出了结果，小月眨巴眨巴眼睛，微笑着轻轻跃起，轻踩着因为强光而有些混乱的人们的肩膀，向大妖怪所在的方向落去。毫不意外，风见家的其他人已经在她的身边聚齐，只差溜号跑去见见那个被大妖怪一直关注的小妖怪的小月自己了。
“回来啦。”
落地的下一刻，原本双手抱胸看向城外的大妖怪便转过头，朝自己的老徒弟露出一抹微笑。
“啊。他们打完了？”
“是啊，打完了。鹤来小公主自己元素化之后在接近战中硬抗了大蛇十多击蛇毒，抱住他自爆了。”
“……哈？这么虎？”
“说是自爆其实只是引爆了周身能量啦，不过中毒倒是真的……在最后一刻大蛇恢复了本体，勉强没有被烧完。不过那样巨大的身子修复消耗太大，大蛇勉强修复完一颗脑袋可以行动之后就变成缺斤少两的人形跑了，现在素盏公主正在给鹤来喂药疗伤呢。”
在阳炎耀眼的金黄色光芒之下，城墙上的大多数人根本连眼睛都睁不开，遑论看清那边战场的情况了。当然，这种程度的光强度对于大妖怪来说完全构成不了压力，风见家里也只有年纪还小被大妖怪认为不能看强光而捂住眼睛的幽香和刚刚在城墙下面不知道磨叽什么没有上来的小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她们，那两个神族公主还准备去追吗？”
“嗯，鹤来很想去追，但素盏鸣看起来是准备先等自家老姐能行动了之后再动身。嘛，不过大概不论追不追，那条蛇都轮不到她们来杀了……嗯？这家伙准备往哪里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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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脉回廊。
贯通于地底，连接各地主灵脉的岩浆之路，也可说是类似于人体毛细血管一样的东西。比起主要灵脉，像这样的岩浆通道中蕴藏的能量毫无疑问要稀少很多。再加上深埋于地下环境极其恶劣，除了少数钻地鼠穿山甲之类善于打地洞而且对地底恶劣环境抗性较高的山野精怪之外，通常不会有什么人打这种地方的主意。下得去的看不上，下不去的看上也白瞎，就是这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存在。
不像地上奔腾的水流，岩浆之河是相对安静的。因为数量稀少，安家在这里面汲取能量修行的妖物不需要争夺就能得到很不错的位置，所以即使存在‘地底聚集地’这样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争执冲突。抛去恶劣的环境和住在这里的居民大多都不成人形来看，倒也算是一处清静悠闲的场所。
只不过今天，岩浆的流动似乎有那么一点异常？仿佛进了异物似的……
“轰——”
黑色的大蛇隐没于赤红熔岩之中，与岩浆一同顺着地脉极速潜行着。
妈的……这个神族的长公主，难不成是个疯子？
八首八尾的‘八岐’如今只剩下刚刚修复出来的一首一尾。蛇王闭着在岩浆流中无甚意义的双眼，却在一片通红中总也挥不开不久之前那个金炎的人型大笑着抱住自己引爆自身的场景。
他是的确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一招……元素化这种东西说起来是物理免疫，只会损耗能量不会留下伤势的高端技能，但蛇王知道刚刚那个女神的道行还到不了这种程度，不然自己的毒也不可能起效果。这样直接的将元素化的大半能量引爆，大概她除了中毒还会被自己的光炎灼伤吧——自己难道和她有过什么深仇大恨？应该没有啊。大闹高天原被封印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这个年轻的神明还没出生呢……
想想总觉得没有头绪，大蛇在嘴里把舌头打成结又解开，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那个疯女神的事情，转而微微昂首‘看’向前方。
不远了，收束之地。
虽然伤得很重，但其实只要吞噬足够的能量，凭借不死性大蛇也能将里里外外的伤口瞬间修复。而东瀛岛哪里能源最充足，除了高天原神界之门、神都天京以外，也就只有那方世外净土‘灵脉收束地’了。
太阳神被毒与伤拖住，实力应该只能剩下一成左右。拿刀的年轻战神缺少能把自己一击毙命的招数，但基本战斗力完全，完全爆发的话有从上方劈开千米土层把地脉挖出来的实力。还是要预防她的追击……嗯？
正在急速前行的大蛇忽然一愣。
感知中似乎一切正常，但潜意识里却突然响起了警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这种简直像是血脉相连的感应……
蛇王下意识地放缓了速度，转头睁眼向后方看了过去。
到底是……唔？那是……不死的巫女？
蛇类冰冷的竖瞳猛地缩紧。
总是光影被岩浆遮蔽看不太清，但大蛇还认得出她的面貌与那身华丽的和服。
她怎么会进到这种地方？以那具身体的强度，应该一瞬间就被岩浆熔化才对……妖刀的功效吗？
心中疑惑着，大蛇并不打算在这里这种情况下和她交战。收回视线调整好姿势，蛇王利用蛇类身躯流线型的优势再次加速向前冲去。只是即便如此，紧追其后的小小巫女也没有被拉开距离，依旧跟在大蛇稍身后的位置。
这样下去不行啊。灵脉收束地的古老结界不可能被现在的我一头撞碎，而这个距离只要停下来，一个眨眼那个巫女就能追上来……要现在掉头解决她吗？但现在这个气势，比起那时候可是天差地别。有些像是那个刀灵上身了的样子……
“别逃啊，蛇王。”
“——！”
蹭——
猛地睁开眼睛，大蛇强行扭动身躯，以一小节尾巴为代价闪开了自身后而来的斩击。不过这样逃窜的节奏也就断了，大蛇不得不重新化作更节省能量的人型，持刀转身，与那怪物一样的巫女对峙而立。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