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在今天之前，毕方师姐并不知道浅夏会提前变成我的模样。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之前说过吧？以柯蔓小姐为首的研究团队，正在研究如何将电能转化成法力，这对法术研究来说，有着相当巨大的意义。”——

法术是明明是禁忌学识，可樱酱不仅表示了肯定，还对此赞不绝口。

——“因为她们真的很厉害啊！现代科技很多地方都能为法术提供灵感，鲁毕方手下的那些‘魔女’，学习法术理论才堪堪一年，已经快弄出法术模型的雏形了，惊人的成就……把现代科学和法术相融合，啧啧，鲁毕方的理念很可怕呐，若是没有天罚，她或许真的能自成一派，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魔导科学的开辟者。

樱酱对师姐的评价其实很高。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即使师姐天资的再优秀，逆天而行必将不得善终呐。

——“至于浅夏为什么会变成我俩的模样。”——

樱酱握住了我的手，轻轻地把玩着，手心还传导来阵阵的热量。

她继续‘说’道：——“鲁毕方曾经说过，浅夏身上的‘诅咒’其实是个未完成的术式，以此为前提，我是这么假设的，想要完成浅夏身上的术式，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或者神力，这也是她们研究那项课题的原因，而这一苛刻的条件，在我被吸入浅夏体内的时候就已经满足了……嗯，那个的法术被我阴差阳错的完成了。”——

然后，浅夏就变成了我们的模样。

这还真是讽刺。

一心想要阻止师姐的我们，却稀里糊涂的完成了术式，不知不觉中成了她的“帮凶”。

而无意中达成目的的师姐，又失去了朝思暮想的女儿，浅夏和狗姐的意外，使她策划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而她功亏一篑的现在，我们终于推敲出了她的最终目的。

每个人都慢了一拍，每个人都失算了，这种戏剧性的展开，这难道也是天道的安排吗？

——“或许吧，天道无法理解人心，但它能推演现实，即然鲁毕方希望浅夏成为虚假的神明，越是朝着这个方向前进，受到的阻碍就越大，事态也会偏离目标……我是这么猜想的。”——

樱酱倒是没有否认。

可就算师姐的计划成功了，浅夏真的靠着人造神位成为了神明，恐怕也难以逃脱天道的追责……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吗？

——“追责？那么浅夏的罪名是什么呢？那孩子可什么都不知道呐，只是被她母亲献上神坛的无辜羔羊，这所有的过错，都会由鲁毕方一个人去背负……这也合情合理，对吧？”——

樱酱的回答并不能让我释怀，作为纯粹理性的天道，真的会饶恕这只“无辜的羊羔”吗？

然而，浅夏失踪的当下，思考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只是希望她和狗姐能够平安无事。

——“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是纯粹的理性，也不会做无谓的杀戮。”——

像是为了安抚我低落的情绪，樱酱又把手搁在了我头上，顺着我的头发滑到我的脸颊。

淅淅…索索…

在我叹气之余，AJ像做贼似得摸到了床边，但还是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即使嘴巴被捂着不能说话，但我还是用眼睛瞪着他。

她赔笑道：“哎呀，小灵梦别这么戒备，我就是来看看你嘛，毕竟漂亮的外国小女孩还挺少见的。”

说着还伸手来捏我脸，却被樱酱给挡掉了。

樱酱问道：“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近距离观察可爱的妹子呀~”

噢，天。

她觉得这么夸赞我会很高兴吗？

韬姐和凛花还在聊天，只有AJ一个人跑了过来，她蹲在床边抬着头看我，扑闪着的眼睛滋滋地放电。

我承认她很漂亮，单论颜值，她比韬姐和凛花都要高出几分——尤其是睡着，或者不说话的时候。

她也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在揣摩女性内心这方面，她是专家，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前女友，所以她也能把韬姐吃的死死的。

当然，她诱惑不了我。

要论漂亮，身为美少女之神的我，原本就是天花板。

嘴前的绸缎收回了衣领，我的口罩被樱酱解开了。

“呼，我又不是什么小动物，观察什么呢？”

喉咙里有些渴，我扭了扭屁股，摁着裙摆转向AJ，继续说道：“再说了，我现在这种没胸没屁股的幼儿体型，根本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吧？你有什么想说的？”

以我对AJ的了解，他应该更喜欢有身材的女性……嗯，就像她自己那样的。

“讨厌啦，变成女孩子以后，人家的兴趣口味也会变的嘛~其实我最近发现，女孩子之间的暧昧关系也不错哦~呐，小灵梦有尝试过‘那个’吗？”

额，‘那个’？

难道她和韬姐已经尝试过‘那个’了吗！（脸红）

仔细想想，他还没变成这样的时候，就已经和韬姐‘那个’过了啊！

——“醒醒，别被她干扰了！你脑袋里的东西有点糟糕，而且我是不会跟你‘那个’，不准YY到我头上！”——

趁着我脑袋超载的空档，AJ变本加厉的爬上床，还试图以身体压制我，那俯身爬行的诱惑姿势，能感受到轻薄的衣物下，有沉甸甸的东西在晃荡……等等！

AJ这家伙，衣服下面还是真空的啊！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移不开视线、面颊升温、几乎失去了抵抗心。

但樱酱并不打算顺着她，果断伸手挡了下来。

——“喂喂喂，你打算当着韬姐的面，吃我妹妹的豆腐？”——

看来在反感AJ这件事上，我和樱酱达成了共识。

——“那倒还好，我只是不想让你吃到她的豆腐。”——

……

但在AJ眼里，我自己不就是块豆腐吗？

“算了，我就直说吧。”

AJ难得认真地收起了轻飘飘的语气，小声问道：“你们明天是要带韬妹去见亲爹吗？”

“……恩？”

意外，韬姐都没看穿的谎言，却被看起来最补考破的AJ给点破了。

这家伙，刚才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并不是什么都没听进去。

我急忙摇头道：“没、没有哦！只是想让她和神洸姐加深感情，她们可是失散多年的（堂）姐妹呐！”

“小灵梦你真的很不会说谎呐，我不会告诉韬妹的，就告诉我真相呗~”

虽然她死咬着不放，但我的态度也很坚决。

我否认道：“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韬姐的父亲早就死了诶，你没听她说过吗？”

有玲青姐这个前车之鉴，我是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透露任何信息给AJ，都等同于透露给韬姐。

更何况她这个人本来就不靠谱。

见我如此执着，AJ反倒坐正了身子，她难得正经地板着脸。

“唔，既然这样，下面的话，你们就当是我的自言自语吧。”

我和樱酱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这家伙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或者吃错了什么药。

她背对着韬姐，跪坐在床上。

“不管韬妹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希望你们能让她留在龙家，如果她真的很抗拒，我也会协助你们的……当然，她那位堂妹真的不喜欢我，我也会离开。”

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但毫无疑问，她一反常态的主动退让，让我感到相当意外，我甚至怀疑她是在博取我的同情。

樱酱看着AJ的眼神也透着玩味，她有读心能力，此时肯定看穿了AJ的想法。

她问道：“你突然这么正经，我们很不适应呐，你究竟想做什么？”

“看看这间屋子，再看看那些泡面，还有韬妹身上的衣服……韬妹不该忍受这样的生活。”

AJ指了指破败发霉的墙壁，还垃圾桶里的空泡面袋，还有韬姐身上的二手旧衣服……某种酸楚感油然而生。

她继续说道：“韬妹的妹妹们都是好人，爷爷奶奶也很疼爱她，我能看得出来，龙家正努力弥补过去犯下的错误，只要回去，她就不必再过这样困苦的日子。”

樱酱抱着手臂说道：“确实，韬姐对龙家怀有戒心，可她至今还没回去的理由并不是这个，你心里就没点B数吗？”

“我当然有B数，她是放不下我吧？”

她抓抓头，咧嘴傻笑。

“我们曾经称兄道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但韬妹跟着我是没有未来的，我希望她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我喜欢她，比我自己想的更喜欢。”

吐露心声时的AJ，倒是配得上她文静的外表。

我问：“那你呢？如果韬姐真的抛弃了你，你今后要怎么过日子？”

她能放开韬姐我是支持的，但她自己怎么办？

“明天我会去找份兼职工作先做起来，我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但我想脱离韬妹自立起来。”

樱酱却笑道：“嚯~找工作？没本事就去多读书，凛花已经给你安排上了。”

“我很感谢凛花大小姐啦，但一直受她照顾也不是个办法。”

“不不不，你想得太简单了。”

我再度否认道：“以我对凛花的了解，她可不会白白照顾你，受她资助你这辈子就等于卖身给她了……当然，你可以考虑边读书边打工，最大程度降低自己对她的经济依赖。”

这可不是诋毁，凛花那个小恶魔绝不是什么慈善家，她做事的目的性一直很强，有时候就像个头脑精明的商人。

AJ：“唔，半工半读，那听起来很累，我这个人挺懒的。”

“真要离开韬姐，这点程度的苦头是必须忍受的吧？”

她心虚道：“也，也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