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美少女之神真的消失了，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任何影响吧？”

哈莉露娅师傅点点头又摇摇头。

“老夫以为，短期内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呐……”

那么樱酱的意见呢？

我试着在脑内呼叫远在家中的樱酱，从天道半身那边学习知识的她，应该要更了解天道的想法吧？

——“那你可你太高估我了……我觉得所有神明都消失，天道那边也会出问题哦？天道是绝对理性的存在，她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感情，本身即是世界运作的基理……但是没有感情的理性机器就真的可靠吗？”——

“……但长期考虑，可能会产生严重的后果呐！虽然老夫也说不清是什么后果。”

师傅这个大换气也太久了，她听不到樱酱在我脑内的发言，但看法却又与樱酱不谋而合。

“天道是不会犯错的呐，她的一切决定必然是最优解，可最优解未必是最适合的答案，就算是能够顺利啮合的齿轮，如果没有润滑油，也会逐渐磨损，从而动摇整个根基呐……而我等神明便是凡人和天道之间的润滑油！”

……虽说是个比喻，可自称润滑油还是有点恶心。

之所以设立神位，天赐神权，赋予凡人辅佐自己的神力，就是因为天道也明白自己的隐患。

然而凡人毕竟是凡人，当天道历经无数的岁月到达现代……曾经辉煌一时的众神，已经只剩下美少女之神这样莫名其妙的神位了。

见我不说话，师傅点破了我的心思。

“问这么多，你小子还是舍不得你那半身器灵。没用的呐，就算你放弃了神位，她也没有活下去的选项呐。”

——“就是这样，不论你是否成功，我的使用寿命就这么长，这是早就设定好的。”——

理性到冷血，这也是天道没感情的体现么？

“你也没资格说小凯吧？”

这么说着的狗姐猛抽一口，指间燃烧着的烟草迅速缩短，她把半根烟都吸入了肺部，接着吐向天花板，喷出一道长长的轨迹云。

她看着哈莉露娅师傅直言道：“别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哦？你想硬吃最后一次天罚，用你自己的性命去换你妻子的命吧？”

狗姐把烟头摁进了烟灰缸，昏暗的文具店内弥漫着呛人的二手烟。

“别瞎说呐，老夫才不会做那种傻事呐！”

师傅皱着眉头，挥手驱散二手烟。

狗姐却指了指自己原理不明的测谎鼻。

“你不必跟我说谎，我的鼻子可是很灵的，你明知道过去的诸神为何陨落，可你仍打算步他们的后尘……堵上一切去挽回你妻子的性命吧？”

她在我身旁坐下，双脚搁在楼梯台阶上，俯视着师傅，一脸严肃。

“但你可别忘了，你手上的赌注可不止是你一个人的性命，若是在小凯通过试炼之前，你这边出了什么差池的话，这最后的神位就也……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到那时候，通过美少女之神散播的祝福还会生效吗？”

“……我不知道。”

没有继续否认，看来狗姐确实说中了她的心思。

“既然吃不准答案，还请您权衡利弊，说真的，我可不想哪一天突然就变回狗了。”

神位是代代相传的“东西”，若是在哈莉露娅师傅手上砸了，那我就没有可以继承的“东西”了。

最差的情况，凛花会变回男性，小蕾会消失，龙葵学姐会…………（嗡）

蓦地，我的思考被所打断，眼前被爆发性的炫目白光所覆盖，我想要抬手阻挡这强光，可别说抬手了，我甚至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唯独只有意识还清醒着。

糟糕！这种感觉我有印象！

——“原来如此，这个天罚和进不进神殿没关系，只要接近你师傅就会被波及吗？”——

虽然与身体断开连接，但樱酱仍旧可以在我脑内通话，并幸灾乐祸的道：——“恭喜，你又要变成随机美少女了。”——

果然吗！

变身没有持续多久，意识便逐渐和新的身体产生联系，迷迷糊糊间，我听见了狗姐和师傅的对话。

“结果就算不进神殿，小凯也会被你的天罚波及到嘛？”

“不被波及才奇怪呐！你为什么会觉得不进来就没事儿？这天罚针对的是老夫本人，又不是老夫的神殿。

现实也不是什么RPG游戏呐，就算真的只针对神殿，生不生效的界限哪分的这么清楚呐？”

也是……是我想当然了。

彻底醒来，却发现自己的后脑正枕靠在狗姐的胸口，这过于亲近的动作，让我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狗姐却不在意，还笑道：“哟，醒的挺快嘛？”

结果我回过头，视线却落在了狗姐头顶的发旋上。

“嗯？”

我注意到了异样，某种让人高兴的异样。

高！

视线好高！

从未体验过的高！

狗姐在女性里不算矮，和我男性时身高差不多，也就是说，我现在变得比男性时还要高·很·多！

因为小海棠和赵兆都高的异于常人，我从小就对只有一米七四的自己感到自卑，做梦都想变高，初中的时候还偷偷往鞋里塞过增高垫……这个就不提了。

（Tips：事实上，174已经高于平均身高了哦！）

早些时候，听村里的长辈说吊单杠可以长高，我坚持每晚去村里的公共运动器材吊单杠，然而村里的路灯昏暗是老毛病了，不仅容易吓着路人，我还成了黑暗中的血包。

那段日子，除了被蚊虫咬了一身包之外，什么效果都没有，连1cm都没长高。

糟糕，这么高该不是个外国人吧？

我急忙看向自己的胳膊。

还好，从肤色上看，我至少还是个亚洲人，若是变成师傅那样的西洋美少女，出去别人用英语跟我搭话，以我那蹩脚的口语水平，倒真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变身后的头发不算长，可比我原本的头发还是要长上一些的，细碎的发梢划过衣领落入脖颈，痒痒的、硬硬的、刺刺的有些不习惯，我伸手把它们撩出来。

接着，我克制着心中的兴奋，小心翼翼地询问狗姐和哈莉露娅师傅。

“那个，我……我变成什么模样了？”

“嗯？”

狗姐托着下巴凑上来，目光上下舔舐着我的脸，被她这般近距离审视，我脸有些发烫。

“呼噗～”

她鼻子里挤出一声笑，坏笑着评价道：“虽然比不上你原来的模样，但还是挺‘漂亮’的，就是这长相不太切合你的性格……你等等。”

狗姐说着站了起来，她拉开收银台下的柜子翻找什么东西，稀里哗啦的……相比店内打理整齐的货架，那柜子可能店里最乱的地方。

哈莉露娅师傅抱着手臂，脸上写着大大的“不高兴”。

“哼！你小子，哦不……你这丫头还挺高兴的呐？怎么，还想让老夫夸你漂亮呐？做梦！把手机给老夫！”

她出不了暗门的范围，只能在门后缩着手，虽不知道她想干啥，但我还是把手机给递进去了。

“噫，你这手机也太烂了呐！几年前买的啊？我把号码给你，下次有什么事儿就给老夫……嗯？你怎么有老夫的号码呐？那你特喵的直接打个电话过来不就好了嘛！特地跑过来干啥？”

我看向手机。那是个没有备注姓名的电话。

我回忆了好半天才想起来，那个是之前绑住南山小姐时抄下来的电话，时间太过久远我都忘了……

修改完备注，狗姐才摸出来一面巴掌大的手镜。

“喏，你自己看吧～”

我有些期待地接过手镜，对着自己不算太大的胸部，屏住呼吸，一点点地往上翻。

这微微勾起的秀气下巴、浅红透润的薄唇、白皙的面颊与刀削般利落的鼻梁，黑水晶似得细长双眸间，闪烁着点点星光……

我忍不住吼道：“凑！这人真尼玛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