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en当时发来的原始资料文件，这会儿还存在我的手机里，只是略微一查便可得知，这个福元信贷和高元信贷不仅是名字相似，还真就是两家“兄弟公司”，它们都是同一资本集团手下的高利贷团伙。

只看了一遍就记住资料的南山小姐真厉害，这就是专业秘书的职业素养吗？

“难道我、我遇到高利贷了吗？”

看来这位乙姬小姐也不是完全没有常识，虽然脑子里时常妄想暴走，但此时也知道自己遭重了。

南山小姐摊手问道：“从目前的线索来看，你多半是被高利贷的业务员给骗了，你有办法把这笔钱还上吗？”

乙姬小姐又抱膝坐在床上，重新陷入自闭，既然都拿来装设录音棚，当然是还不上了。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A姐此时也略微认真起来，帮忙分析推敲。

“你是在哪遇到对方的？”

乙姬小姐点点头。

“在天平商业区的步行街，那里允许街头艺人表演……用到明火的杂技除外。”

“这样……”

A姐走进了录音室，取来墙角的电吉他。

“……走，那现在再去一次，说不定还能遇到对方。”

“倒也是个办法，只要把那两份合同都给抢回来，那些人就拿乙姬小姐没辙了吧！”

南山小姐却不赞同这种攻击性的作战，她说：“不能这么莽撞，先把借来的钱还给他，只过了一两天天，利息再怎么滚都不会太过分。”

不管做什么，都得先把对方找出来。

A姐拿着合同琢磨了一番，问道：“这合同上不是有电话吗？喊他出来还钱不就行了？”

南山小姐答道：“还款太快收益低，这种高利贷团伙前期不仅不会催款，甚至还不接你电话，能拖一天算一天的利息……唉，怎么跟你在一起，麻烦事就一件接一件的，停不下来呢？”

这还能赖我嘛？

我也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啊！

意识到又要和高利贷起冲突，南山小姐也有些头疼。

她说道：“一旦起了争执就会被那些人找麻烦，整天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个办法……小灵梦，需要我叫点人来么？狩宿今天刚好在商业区出任务，说不定有空，我想她应该很乐意管这桩闲事的。”

狩宿以前就是这种高利贷团伙的人，后来才转投到师姐手下，当起了保镖，所以她对借贷公司的运作模式比南山小姐还熟悉。

确实是个出色的人选，但我还是拒绝了。

“不了吧？也不好整天麻烦你们，我们先看看情况，不过要说还钱……乙姬小姐，你不会把钱都给花了吧？”

乙姬小姐不说话，只是微微地点头。

明明内在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此时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一想到这间小小的，还不专业的录音室就花了几乎四万，我就忍不住肉疼……那可是四万呐！

我问她：“那你还剩下一万呢？用在哪儿了？”

“我还买了点衣服、生活用品之类的，又花了几千……手上还剩几千。”

我惊道：“动作这么快？！你剁手时的行动力倒是挺强嘛！”

这家伙，难道没有自制力的吗？

连我这样的好脾气，都想动手锤这个废柴少女了，南山小姐却劝道：“小灵梦别激动，钱的事好说，我这边也可以给她放贷，当然同样也会收取利息，不过是合法的利息。”

我指着乙姬小姐，问道：“姐，你真打算借钱给她啊？”

“如果有稳定的工作，不至于连区区五万都偿还不了吧？”

不愧是社会人、大公司的总裁秘书，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区区五万还不入不了她的眼。

问题就是乙姬小姐压根没有工作，先不说接头卖艺的收入有多不稳定，她每个月还要上缴一半收入给韬姐，要还上这五万确实困难，况且以她自视甚高的性格，肯定不愿意去餐馆之类的地方端盘子吧？

然而这都是后话，无论如何，都比高利贷滚利息还不上要强，所以先把那个高利贷的找出来，然后把钱还上。

“啊，不…但是她…算了。”

我本想解释些什么，最后只是无奈地叹气。

我扭过头，对呆坐着的乙姬小姐说道：“别傻楞着了，你都听到了吧？这次事情要是能顺利解决，你可要好好感谢这位南山姐哦？”

“谢谢南山小姐，我、我会尽快把钱还上的。”

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老实地道了声谢。

至于她的后半句话，听听就罢，她肯定又幻想着，依靠自己的街头表演来挣大钱了……倒不是说不行，我觉得喵喵姐就能做到，她是歌唱方面的天才，就算街头卖唱也能成为网红出道，那副独特的歌嗓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天才？

至少乙姬小姐不是。

如果她真的有才能，当初就不会有韬姐和她母亲的悲剧了。

——“时代变了，大人，至少在这个看脸的时代，让她当个偶像还是可以的吧？找谢远月问问，娱乐公司还收不收偶像练习生？”——

不。

我不认同樱酱的看法。

虽然是个无可救药的废柴，但乙姬小姐确实喜欢着音乐，比起依靠长相的“偶像”，她更希望作为“音乐人”，或者“歌手”来被人认同。

——“那就先作为偶像出道，再慢慢用实力证明自己嘛。”——

可这个人的性格，还真不适合当偶像……动不动就自闭不说，精神还贼脆弱，严重缺乏责任心，这样的家伙要怎么当偶像？

偏偏还没有才能。

——“这还真是，无可救药了呐～”——

我摇了摇头，重新说道：“事不宜迟，等你们吃完晚饭，我们就去商业区的步行街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昨天骗你借高利贷的那个人。”

“不……不吃了，都这样了，还吃什么饭。”

看来乙姬小姐也急了，她把桌上的筷子和塑料饭盒都收进袋里，然后扎起来，丢到了门口。

“啊！我还没吃完！”

连着A姐没吃完的份也丢了。

我瞥了她一眼，开始安排之后的计划。

“一会儿我和南山姐不会跟着乙姬小姐，A姐你就跟着她帮帮忙，吸引路人观众，暖暖场，活跃活跃气氛，你最擅长这种事了吧？”

“嗯，顺便也能收点打赏钱～应该会有吧？”

“……倒也是，其实我想说人多了，比较能引起目标的注意力。”

不过收点钱也好，之后还得还债呢。

然后，坐在床上的乙姬小姐后仰身子，伸手松开了自己的裤带，把那条松宽的长裤呲溜一下，褪到小腿，黑丝大腿的反光有些晃眼……突然搞这么劲爆，还没看清，我就下意识偏过脑袋，可转念一想，我现在好像也是女生，看一眼也无所谓吧？

我听到A姐开口吐槽乙姬小姐。

“喂喂，你居然把热裤和丝袜都穿在长裤里了啊！这样不难受吗？”

我刚才果然没有看错……恩？还有热裤？

我做贼似得回过头去，眯着眼窥探，生怕看到什么会让这本书被和谐的内容。

在乙姬小姐那双包裹着透肉黑丝的大腿尽头，确实穿着一条牛仔热裤。

我的鼻子一热。

南山小姐递来一张纸，提醒道：“小灵梦，你流鼻血了，把头抬起来。”

……丢，这副病弱的身体挡不住上涌的血气。

万能的樱酱清理掉了床单上的血滴，然后堵住了我的鼻孔。

我照着南山小姐的建议，仰起脖子对乙姬小姐说道：“莫非您就是传说中的闷骚？”

A姐却反过来吐槽我。

“哎呀，灵梦妹妹自己也穿着嘛？那你属于明骚？”

她指的是樱酱给我套上的连裤袜。

我答道：“不，我这种情况，应该叫被迫穿上了品如的衣服。”

顺便一提，A姐穿的也是长裤。

对于自己奇怪的穿着，乙姬小姐做出了解释。

“其实我今晚，原本就打算去街头表演的，不过天气太冷了，出门前就在外边套了条裤子。”

她敞开上身的深色冲锋衣，里头是一件浅色运动抹胸，露出没有赘肉的小腹，颈部挂着根银色的三角吊坠……虽然看着挺冷，但这身打扮确实挺漂亮的。

“你前天就穿这身上街表演的？真亏你没感冒啊？”

“不……”她捏了捏自己的细腰，小声作答：“这身衣服是昨天新买的，我觉得这样能吸引到更多听众，而且唱歌的时候会很热的，没你想的那么冷。”

再然后，她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环发圈，还有两枚发卡。

“需要帮忙吗？”

“不用……”

她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又把那长长的刘海别在一侧。

她已经很熟练了。

但她还是问道：“我这样还可以吗？”

问的或许是我，但A姐却答道：“很OK哦！从上周日（前天）开始，乙姬小姐就已经是少女了嘛！”

忙活完这一切的乙姬小姐，背起墙角的电吉他（这个很贵），拎起便携式音箱（也很贵）。

她站在门口说道：“虽然是作为惩罚，但我很喜欢这种新生的感觉……我甚至有种无所不能的自信。”

“充满自信，所以被人骗了？”

“啊！不，那天只是有点沾沾自喜，才会被人骗的……嘶——！”

被走廊的风一吹，她缩了缩脖子，又拉上了有着加绒内衬的冲锋衣。

她磨蹭着单薄的双腿，继续说道：“如果我能取得成功，一定能得到那孩子的原谅。”

她自以为想通了。

其实她还是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