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姬大小姐，请问您从哪弄来这么多钱的？”

用筷子捣弄着一次性饭盒里的米饭，沉默良久，她才小声回答：“额…唔…这不，不关你的事。”

从她支支吾吾的态度来看，她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我接着问道：“就算这次改造没能起到理想的效果，但依旧花了不少钱吧？花了多少？”

乙姬小姐答道：“石膏板、吸音棉墙板、地毯，总共花了四千多点，录音室里所有设备加起来三万多，总共花了四万多吧。”

“我滴妈？就这么点地方花了四万？”

一听道价格我没忍住惊出了声，南山小姐却说道：“哦？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少嘛，公司会议室也是按照录音棚的标准装修的……麦克风、调音台、电脑、环绕音箱还有……一台电子琴和吉他？”

秘书要处理的事情还挺多的，怪不得南山小姐对录音棚的装修流程这么熟悉。

乙姬小姐点点头，答道：“……预算不多，买的都是相对便宜的设备。”

“预算？据我所知，你被龙家赶出来的时候，除了一点生活费外，可是一分钱没带，你哪来的预算？莫非，你从谁手上拿到了一笔援助金？被韬姐知道可就大事不妙了哦？”

乙姬小姐摇摇头，没底气地说道：“……没有，这些钱是我自己赚的。”

“赚的？怎么赚的？”

她仍旧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个不能说。”

A姐倒是眼前一亮，还举手问道：“噢噢！还有一天能挣四万的工作？给我也安排一个！”

对此，樱酱跳出来吐槽：——“她在想桃子，显然没有这种好事儿。”——

透过读心能力，樱酱肯定从乙姬那里知道了什么，或许能给我一个答案。

——“嗯，确实知道了哦？答案还挺有趣的，但我不打算告诉你，自己想办法问清楚吧～”——

既然不准备告诉我，那你冒出来是干啥的？

——“有别的事嘛，凛花把梓酱和韬酱都带上，她们准备去天平商业区逛街购物，遥酱也会在那边汇合，因为这个组合很有趣，所以我也打算一起去看看。”——

噢？女生高中生结伴逛街，充满青春气息的课余活动！

不错！果然JK就是要有JK的样子！最好再碰撞出什么柑橘气味就更好了！

——“好恶心，你在兴奋个什么劲，事情才没你想的那么美好啦！也就凛花作为JK比较纯正了吧？”——

明明是听起来就让人心跳加速的活动，樱酱却无奈地否认。

——“韬酱和梓酱在一起时，说的都是女高中生不会聊的帮派话题，硬要往JK方向套的话，充其量就是金盆洗手的不良少女，在怀念以前的混混生活罢了。”——

说的也是，这两人在一起，肯定有叙不完的旧。

——“遥酱也不太正常，不如说她的问题是最大的！那丫头的思考方式，怎么想都与正常女高中生相去甚远，举个例子，她会只穿内衣从更衣室里大刺刺的走出来拿衣服，那还是家女装店，如果是内衣店的话……”——

有 画 面 了。

或许我应该找机会，把小遥单独约出来逛街。

——“……”——

沉默着的樱酱，传来无形的压力。

咳咳，我急忙转移话题。

樱酱这两天也辛苦了，既然考试结束，在成绩出来之前放松一下也挺好的。

不过小蕾呢？

你们不带她一起玩？

不会因为太笨被抛弃了吧！

——“倒不是不带她玩啦！不过蕾酱为了应付这次期中考，已经好几天没去喫茶店打工了，今天一放学就被秋罗姐扛上车带走了……据说是店长的直接命令。”——

考完试就要去兼职，也真是辛苦她了。

不过扛走就有点……这位安保大队长没问题吗？这不是在帮校外黑店绑架学生吗！

——“毕竟她很受欢迎嘛，不少客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在死宅圈子里已经小有名气了。”——

小蕾很受欢迎？

我有点不想让她去喫茶店打工了。

——“哟，吃醋啦？人家还不是你的女朋友哦？”——

……先不提这个了，言归正传。

关于乙姬小姐的经济来源，你真不打算告诉我什么吗？

——“呔，你这个怂货，每次遇到这个话题就怂！类似的问题，我也回答过很多次了吧？”——

是是是，您只是我的监考官，我不能太过依赖你，对吧？

我确实听的耳茧都出来了。

——“知道就别问了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而且真遇到什么不可挽回的急事，我也不会干看着。”——

樱酱态度坚决，我只好自己想办法。

我挠挠头，重新看向乙姬小姐。

“不瞒你说，我今天是接受了龙家的直接委托，前来调查这件事的。”

乙姬小姐捂起脸、屈起腿、弓着背。

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两膝之间。

出现了，这个熟悉的鸵鸟战术。

当时在酒店套房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缩在墙角，完全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她觉得这样我就会放弃追问了？

“别当缩头乌龟了，如果不说清楚钱是怎么来的，我是不会走的哦？”

为了让她看到我的决心，我便脱了鞋，爬到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我伸手撩开她额前的长刘海，这张和韬姐高度相似的面孔上，透着软弱（废柴）的气息。

“快说吧，这么磨叽下去，你的盒饭都要冷掉了。”

她不敢和我对眼，还偏过了脑袋，继续当个沉默的鸵鸟。

我眯起眼，嘴角扬起一道邪魅狂狷的弧线。

问道：“哦喽？你该不会去做什么○△了吧？”

本以为乙姬小姐会有什么大反应，结果她却是抬起头，单纯地歪着脑袋看我。

还小声地反问：“嗯？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个舶来词对中年大叔来说有点陌生……或许也没那么陌生，至少看南山小姐微妙的小表情，她是明白○△的意思的。

为了让乙姬小姐听个明白，我对词意做出了解释。

“嗯～怎么说好呢？所谓的○△，就是用你现在这具年轻美妙的身体，去取悦其他有钱的男人，然后从他们手上换取金钱报酬的行为，当然，有时候客人也可能是女性。”

“取、取悦是——！？”

总算意识到我在说什么，她突然收声，又惊又怒地瞪着一双睫毛浓密的大眼睛。

她大声地否认：“没有！我、我才没有去卖身！我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

我也不觉得她是那种人，毕竟她是自命清高的文青脑，我会这么说，只是为了撬开她的嘴巴。

“那这笔钱是怎么来的呢？怎么才能在一晚上挣这么多钱？”

我这才注意到，虽然乙姬小姐下身穿着条长裤，但从裤腿处露出的袜子来看……穿丝袜套裤子是什么新式穿法？

——“其实，这么做可以防止出汗时裤子粘腿上。”——

咦？还真有这种穿法吗？

乙姬小姐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继续说道：“其实，我是从粉丝那里……拿到了赞助。”

“粉丝？醒醒啦，你变成这样才两天，哪里来的粉丝？”

这位文青脑幻想家又开始妄想了。

“真的！我拿生活费买了吉他，然后去街头表演。”

“乞讨？”

“这不是乞讨！是用艺术表演，来换取更多生活费！”

“……那就是卖艺？”

我的说辞让她有些急眼。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落入“乞讨”、“卖艺”这样悲惨的境地。

虽然那确实是卖艺。

我妥协道：“好吧，就当是艺术表演，那么您精彩的艺术表演在一晚上就给您挣了……四万块？”

若是四千块，我姑且也就信了。

可四万块？

这是遇到什么狗大户一掷千金了吗？

她摇了摇头。

“有人看中了我的才艺！说是成为了我的粉丝，他说可以借我钱，作为我的启动资金！”

等等，我好像抓到重点了。

我问道：“……也就是说，这比钱是借的啊？”

“嗯！我借了五万块，对方说什么时候还都可以！我就配置了这间录音棚……虽然不太专业。”

“……你们没签什么合同吧？”

“合同？哦，有一份借贷合同，我仔细看过了，没什么漏洞。”

南山小姐开口道：“拿出来让我看看。”

见我们这么紧张，乙姬小姐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份A4纸大小的合同，双手呈上给南山小姐过目。

我凑过脑袋一瞅，下面还有她的签名，以及对方的公章，看着还挺正规的，再往上一瞅。

“月度利息只有，0.5%，这不是不高吗？”

南山小姐更是说道：“何止不高，这不是相当与白给吗？五万块存银行，利息都比0.5%高。”

这笔钱确实白给，乙姬小姐本人也对这份借贷合同很满意，觉得自己能还上。

南山小姐的眉头却没能松开，她接着说道：“福元信贷……小灵梦你查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位朋友发来的资料里，好像有这家公司的名字。”

“真的假的？这家公司果然还是高利贷？”

南山小姐又问：“这资料一式几份？”

“三份，我这边留了一份，他拿回去两份。”

“这种借贷合同书，正常来说是一式两份，你们双方各执一份，都具有相同的法律效力……那么签名之前，这每一份你都看仔细了吗？”

显然是没有。

“……”

意识到什么的乙姬小姐，脸色也逐渐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