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2.
“今早，我们出门之后，按照Tina给的联系方式，我给Yuna小姐打了电话。”
女仆长往锅子里丢着食材，给我们简单讲述了她们俩在天雪市一天的“冒险旅程”。
“但怎么拖到下午才见着面？”鸢问。
我们中午的时候打过电话，那时候女仆长的回答还是“在市里，正在带着Tina吃饭，下午继续找。”
“中文地名太复杂了，而且这里很多地方导航的说法和路人说法根本不一样，我们在市里兜兜转转了好久。”Tina告诉我，鸢帮忙翻译。
“天雪市几年前换了一大批街道小巷的名字，而且老城区道路错综复杂，也难怪，你们两个人刚刚来这儿，跑冤枉路正常。”
“主要是森姐姐，她——”鸢翻译到一半断掉了，因为女仆长捂住了Tina的嘴。
“不愿意打电话再确认，怕丢脸，被嘲笑，对吧？”我按照理解自己补充了内容。
顶级理解，你看女仆长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杀意四起，筷子夹着的肉卷都折断了。
“哎呀，没想到大家都认识，这算是缘分吧，缘分吧，呐，是缘分吧？”Yuna端着碗凑到我身边，挤眉弄眼。
真的没有一点大人的样子，我看着Yuna，这家伙怎么会是小天使的姐姐，两个人没一点相似的。
东方美人和西方萝莉，黑发黑瞳和金发蓝瞳，她们俩的妈妈也太厉害了吧，两个女儿基本把东西方的美都囊括了，各有各的特点，但漂亮是共同的。
“说起来小游啊，你是怎么和我妹妹认识的？”Yuna问我。
“少年，我也想问，你是怎么和Yuna小姐认识的？”女仆长问我。
你们别都问我啊，你们俩的问题交换一下不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我回答嘛。
“因为学校的晚会，作为接待的游认识了Yuna，因为鸢的回来，作为接机的游认识了Tina，没错吧？”夕贴心地解释。
“嚯，怎么谁都和你有关呢，小游，上次我们讨论的什么话题来着？”Yuna歪头看我，坏笑。
“得，我在这就是火力中心，我坐一边，我和自己妹妹聊聊，你们姐妹叙旧去。”我受不了这些人把我当成搜索引擎，知道的不知道的问题都问我两句。
照这么聊下去，情报互通是迟早的事，让Yuna和女仆长知道可不太好，Yuna会疯狂八卦，直到她得到完整故事，而女仆长，她本来就对我有偏见，知道我和夕发生过的事还不得“执行正义”，绝不能让我这样的“人渣”迫害她的大小姐。
所以我还是先溜吧，一堆女生……压迫感太强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撤退到柚那边，战场现在交给她们几个，重逢的两姐妹，鸢和女仆长，以及好奇的夕，她们应该有挺多可以聊的。
而我，专注于本来要做的事就好。
“生日快乐，哥哥。”柚挨着我的肩膀，见到我最惊喜的还是她，特意拜托Yuna不要告诉柚我们会来，想让她开心点，结果见到Tina，惊喜被冲淡了不少。
“中午多亏你的救场，不然你哥哥我就要在餐厅刷盘子给人家抵账单了。”
“嘿嘿，料到哥哥穷光蛋一枚还喜欢逞强，你妹妹可是非常善解人意的哟。”柚得意，“不谢谢我吗？”
“谢谢，谢谢，我妹妹太可爱啦，我能做你的哥哥，三生有幸啊。”
“好生硬的夸奖……”
柚撇撇嘴，看来她也没期待我能正儿八经夸她一通。
都多大人了，还求夸，傻乎乎的。
“在这边怎样？”我往她碗里塞着肉卷丸子，随口问。
“每次都是这个问题，哥哥你要问多少遍啊？”
“这不是关心你嘛。”
“那我的回答还是一样，很好，相当好，非常好，可以吗？”
“可以，你开心就行，我还是坚持这一点。”
要是柚不开心，告诉我她想放弃，那我不会多说什么，今晚就带着柚回家。
嗯，我就是这么没有原则，哥哥嘛，不需要原则。
“妈妈是不是狠狠发火了？”柚拣出她不喜欢的枸杞，一颗颗都丢回我的碗里。
“枸杞甜甜的，不好吃吗？”
“我不爱吃……妈妈最后怎么绕过哥哥了？”
“约法三章，和平缔约，我靠着平时积累的良好信誉，勉强在你妈妈那边混过去了。”我一颗颗吃掉枸杞，甜丝丝的，明明很好吃的说。
“那我得加油，哥哥这么努力给我争取了机会，我不能放弃啊。”
“你有这个觉悟很好——不过也别太拼命，你懂我说的什么意思吗？”
“我懂我懂，要是期待太高，到时候摔倒不容易爬起来，对吧？”
不愧是我的老妹，耳濡目染我心灵鸡汤大半年，这方面领悟得很透彻。
“不过呢，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兄长大人。”放下筷子，柚用手指戳着我的大腿，“哥哥应该有这个准备，还有自觉吧？”
啧，逃不过啊，还以为柚见到她最心心念的哥哥就会满足。
……看来柚最心心念的并不是我这个哥哥，好伤心。
“哥哥呢，咱们一周多没见面，你身边多了不少人嘛。”
“也没有，多少人吧？”
我的声音怎么都结巴了？
“鸢姐姐回来算是既定事项，那这位森姐姐和Tina小妹妹是怎么回事？”
“我想，我能解释。”
“哥哥，你不觉得你身边女生太多了吗，应该少一点，不是吗？”
喂，危险发言啊，病娇·柚吗？你想对她们做什么？
“真的是，我一不在就多出一堆女生，哥哥一点没有男生的自觉。”柚叹了口气，惋惜的叹气。
“这不能怪我啊，你得问鸢，人是她带来的，昨天之前我还不认识她们呢。”
“哥哥你根本没听懂我的意思！”
柚的喊声吸引了全桌的注意力，大家停下聊天，扭过头看我俩。
自觉失态的柚低下头，“笨蛋。”
我又怎么了啊，我摸不着头脑，柚什么时候也那么难捉摸心思了？
“妹妹什么的，有我一个人不就够了吗……”柚嘟囔着。
“幽听到你这话会生气的哦。”
“笨，笨，哥哥就是笨，成绩那么好，为什么这种事那么笨，唔……”
还是不懂，柚总不至于认为我会喜欢比我大十多岁的女仆长，或者是比我小三四岁的Tina吧？
“下下周的节目，我很期待哦。”
“哼，哥哥就尽管期待吧，”柚站起身，“吃饱了，我回去练习了。”
蹬蹬蹬，柚从房间跑出去了。
“你这个哥哥不行啊，连妹妹都不会哄。”夕笑话我。
“你不也在这里坐着，插不上话的感觉不好受吧？”
夕瞪了我一眼。
“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来，吃肉肉。”牛肉在沙茶酱里滚了一遭，我夹给夕，“她们聊什么呢？”
“家庭问题，很难调和的那种——不然我也不至于一句话插不上了。”夕厚颜无耻张嘴，没有要自己动手的意思。
看看那边，没人注意我们，我心一横，喂食就喂食吧，又不是没给夕喂过。
“好吃。”夕眯 眯眼笑。
我敲了她一下，“自己吃，什么毛病。”
“小气鬼。”夕接过碗哼哼，不过还是老老实实自己在锅里翻找食物。
我则是可以观察一下这边在聊些什么。
……
“姐姐是不要我了吗？都好几年没回过家了。”Tina说道。
我不得不在Tina这里停一下，因为……我得花时间理解Tina的英语，然后翻译成具有通俗含义的汉语，对我这种英语不太好的人来说很不容易。
“姐姐工作很忙啊，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务，脱不开身啊。”
“几天时间总还是有的吧……姐姐是不是觉得在家里不开心？因为爸爸是吗？”
Yuna的父亲和Tina的父亲并不是同一位，鸢和我说过，Yuna的父亲过世后，Yuna的母亲和Tina的父亲再婚才生下的Tina
“不是，爸爸对我很好的，和爸爸没关系。”
“那是因为什么？回国工作不好吗？非要待在这里，还是说姐姐是不喜欢我，不想见到我才会留在这里？”
“对我来说，这里才是国内，Tina，别忘了，我的国籍没有变过，我的故乡，不是芝加哥，而是这里，天雪市。”
Yuna是天雪市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到。
“小游，不要惊讶，记得那天我给你看的请柬，署名是Yuna而不是雨，你没奇怪吗？”
不是吧——
“我也是六中的学生哦，虽然只念了半年就跟着父亲出国了。”
发请柬的还真负责，这种资料都能找到……我想到了那个负责的人。
爱，真有你的，从哪儿找到的资料啊！
“在这里工作生活我很轻松，一直太忙，忘了回去看你，是姐姐不对，原谅姐姐好吗？”
Yuna伸出手，但Tina没有握住。
“森姐姐，我想回去了。”
女仆长为难地看Yuna。
Yuna笑笑，“明天我来找你。”
“那，那我先带着Tina回去了。”
两个人起身离开房间，门被关上了。
我傻了。
怎么回事，感人至深的重逢哪去了，怎么没聊两句就崩了？
冷清，一下子房间只剩下我，夕鸢，还有看上去有些寂寞的Yuna。
“那个——”我想问问到底是什么回事。
“嘿，有火锅吃不叫我，你们太不够意思了吧！”探出的头开心得不行，“累死了累死了，我学个毛线的混音啊，不学了！”
雨学姐哼着歌坐下，摸了双筷子就开始在锅里捞起来。
没捞两下，她发现了不对劲。
“那个……不能吃吗？怎么大家都那么严肃？”
就连第一次亲眼见到雨学姐的鸢都没怎么惊讶，可见气氛的凝重。
“有的时候，不见面还没那么多问题。”Yuna叹息，“记忆的美好滤镜，会在重逢时破灭殆尽。”
“确实。”我加入新的食材，“说说吧，怎么回事。”
锅里的汤重新沸腾，但围坐桌边的人，足足少了一半。
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