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走路带风，神兵天降的出现在江湖上淋漓尽致地耍个帅，我那外出云游的师父就急急忙忙从外地赶了回来。

不过就是登场方式有点惨。

早上我算了算时间，新一期的《江湖月刊》差不多应该到了，溜溜达达地走出寒露谷准备看看事情发酵到什么程度了。

结果刚刚出谷，一叠纸就迎面朝着我的脸砸了上来。

随之而来的是师父暴跳如雷的声音。

“你这熊孩子，咋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我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幻视了。

真的不是风太大把我的《江湖月刊》糊到了我脸上吗？

倒不是我眼神不好，是眼前这人真的和我印象中那个仙风道骨的师父差的太远了点。

记忆里我师父总是一身白衣，一尘不染，长身玉立，高深莫测。

着实和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老头联系不到一起。

“怎么？傻啦？”大概因为我半晌没理他，师父毫不客气地一巴掌糊在我后脑勺上。

是师父没错了，这世上除了林渊，也就师父敢这么打我了。

“师父，您怎么回来了，您不是外出云游去了吗？”我恭恭敬敬地问道。

“我在不回来，你是不是还要让人把这凌云谷翻个天。”师父指着我手上的《江湖月报》怒气冲冲地问我。

我定睛一看，果然上面写着：

各大门派掌门重伤不起，唯有凌云谷九花玉露丸可换一命。

哦豁，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啦。

但是为啥谷口蹲着的是师父，没看见跪着给他们主子求药的长老们呢？

于是我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问道：“师父，您怎么在这里啊？”

“不在这儿待着，为师还能凭自己的本事进去不成？”师父吹胡子瞪眼地说。“林渊那小子都跟我说了，当时他闯这阵法时差点搭上半条命，为师能跟他比吗？为师硬闯，怕是真要把这条老骨头搭在里面。”

“不过你小子倒真是能耐，这么复杂的古阵法竟然都能解得开？”师父满意地看着我，然后又糊了我一巴掌。

“但是这回你也太莽撞了！这么贸贸然的就带着你那群师弟师妹闯进入，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跟我交代，怎么跟我师妹交代，怎么跟北朔皇室交代？”

“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自己不也就交代在里面了吗？哪还用得着和别人交代啊。”我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师父威胁地扬起了巴掌。

“我是说这阵法老祖宗当年就留下了破解之法，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为了保住我这颗赖以生存的聪明脑袋我赶紧狗腿地回答。

“破解之法？我怎么不知道？”师父问。

“这个，您只要把藏书楼的书都翻一遍，就知道了。”我回答。

当年我确实留下了破解之法，后来的人如果真的把藏书楼的所有书都翻一遍，记性在好一点，发现我写东西时留下的暗语，在找到一本乍一看是胡编乱造的书，按照暗语一句一句对照下来，绝对能知道进入寒露谷的方法。

好吧，这个门槛好像是高了点。

但那可是老子一生的心血诶！

太过轻易就给人拿去，我多没面子啊。

“算了，算了，这么年除了你，估计真没人跑去把藏书楼的书都翻一遍。”师父挥挥手，表示不愿同我计较了。

“你先带为师进去歇歇吧。”说完师父就朝山谷走去。

“诶诶，师父您慢点，得我在前头给您带路啊。”我赶紧跟了上去。

也难怪师父这么着急，看地上搭的那个简易烤架，还有周围散落的骨头，师父怕是已经在这寒露谷外风餐露宿好几天了。

等师父梳洗一番后，来到我房间和我相对而坐，桌上放着三个茶杯。

一个是我的，一个是师父的，还有一个是林渊前段日子嵌进去还没拿出来的。

地方虽然换了，但是这场景到真和师父几个月前把凌云谷交到我手里时一模一样。

一样的两个人，一样的一壶茶，还有一样沉默不语的气氛。

许久，师父才犹豫着开口道：

“小天，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于阴狠了。”

我没说话，转着手中的茶杯思量着师父说的是什么事。

师父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说：“为师知道现在的天机阁是由你主掌，你这么做也是为了为师好，可是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为了对付长老阁让这江湖上生灵涂炭，血染武林？”

我叹气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对师父说：“师父，其实你也知道，我什么也没做不是吗？”

如今这江湖乱成一团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我不过是适当提前了这件事的进度，给自己身边的人多争取一些罢了。

师父没有说话，他比我更清楚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几百年过后，这天下早就和当年顾怀远建下的规矩不一样了。

“小天，其实你是……”师父迟疑了许久还是开口对我说道。

我没等师父说完，我就起身走向窗边边走边道：“师父，有些事情这么多年过去，早就不重要了。”

“如果……”师父又说。

“哪有那么多其实，如果的，既然走上了不同的道路，那……就这样吧。”我回答。

“既然是您将我养大，那我就只是凌云谷的人。”

关于我的身世，其实我身边的很多人都知道。

师父知道，林渊知道，蓁蓁姐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连龙青皓那个傻小子怕是也能猜到三分，所以每次我外出他都会格外紧张，怕我遭遇什么不测。

双生皇子，我同龙青阳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要见过我俩，有谁能猜不出我们的关系呢？

但是就同我刚才说的一样，这个分歧既然已经走到今天这副模样，再说什么如果当初，却也当真是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