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身为掌门的我只想当个咸鱼

88.棋局

  

时承运这话说得确实是巧,世人皆知天机阁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情报,他夸夸天机阁的通晓先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话传到谁那儿,也挑不出来他这话有什么毛病。

但我知道凭借时承运的性子,绝不会是那种上来别的不说,先互相发射一波彩虹屁的性子。

他这话里分明还有别的意思,前半句是告诉我,他知晓周安国的案子表面上是杜阁老指点嘉月发觉的,实际背后都是我在操控;后半句则是不着痕迹地透露出局是我布的,作为局中人,他愿意在审讯的过程中替我周旋,做我手中的棋子。

看来今儿早上小时大人扔出的这根橄榄枝,还真是扔给我的。

“哈哈。”杜阁老见我们两个脸上笑嘻嘻,心里不知道都在打着什么小算盘,仿佛凝固在原地,做了他家客厅一左一右两只石狮子的模样,捋着自己的胡子哈哈大笑起来。“时大人,莫先生何须如此谦虚,两位都是我南离的青年俊才,两位一个神机妙算,主掌天机阁,一位明察秋毫,一笔判奇案,都是不出世的天之骄子,这样恭维来恭维去的,实在是说得我这资质平平的老头子无地自容啊。”

“杜阁老说得哪里话,杜阁老这些年一直未南离四处奔走,鞠躬尽瘁,才令我等惭愧。”我回过身,抱拳道。

“莫先生说的是,杜阁老才是我等年轻官员的榜样,若是杜阁老都是资质平平,那我等岂不都成了黄口小儿,年幼无知?”时承运也连忙转过身来,接着我的话头儿说道。

我打量着这位小时大人,觉得站在我对面这个年轻人似乎和方才见到的那个将郑元嘉与杨君浩耍的焦头烂额的人不是一个,比起先前的玩世不恭,如今这人身上倒是多了几分认真与真诚,连恭维杜阁老的那几句话打他嘴里说出来,也没让人觉得虚伪,反倒觉得他对杜阁老是打心底里佩服得很。

“罢了,罢了,咱们这样客气来客气去也是无趣,时大人方才不是说今日来访是因为有关那周安国在云州的一些细节需要询问莫先生吗?不如趁早办正事才是。”杜阁老摆了摆手,终止了我们无休止的商业互吹,又将话题拉回到正事上来。

“杜阁老说得是,在下听闻长公主殿下在云州遇袭时,多亏先生仗义相救才死里逃生,云州一案,先生也是出了不少力气,在下今日来叨扰,正事有些细节之处想同先生确定一下。不知先生可愿为在下解惑?”时承运问道。

我勾了勾嘴角,这小时大人找我谈论案情多半不过是个借口,依照这时承运的性子,如周安国这种证据确凿,半点疑点也无的案子是提不起他半分兴趣的,以往时承运愿意出山,经手的那些案子,要么就是手段残忍,影响恶劣;要么就是破朔迷离,疑点重重。如今他这番作为,背后所图绝非但是为了一个真相。

既然如此,那在这大厅谈话,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了。杜阁老虽然为官清廉,但是杜府毕竟地方不小,仆从杂役什么虽不至于上百,但是也有二三十人,人多嘴杂的,肯定有被别人收买的眼线,杜阁老当时给我安排的院子较为偏远,下人也仅派了一个自幼看着长大的小书童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若说杜府有什么地方最安全,怕还真就数我的院子以及李青竹的院子。一来这些朝堂中人素来看不上江湖游侠,就算他们有时都要去天机阁交易情报,但是这也不妨碍这些大官儿‘与生俱来’的那份矜贵;二来世人皆传天机阁阁主是个生啖脑髓的妖怪,阁主如此,与之齐名的通晓先生怕是也好不到哪去,我这小号或多或少也沾了些大号的光,杜府的仆从若是无事,多半不愿意打我那院子经过。

我和时承运虽然都不是什么说话不分场合的人,但是一直这么打着太极,话里有话的,也确实有点累,又不是特务接头,而且我俩连暗号都没有,一直这么云遮雾罩的说话,万一出现跨服聊天的误会,就非常尴尬了。

“正巧我打云州带了些花茶,虽然比不得杜阁老的香茗,但总归算个特色,不如时大人随我去书房,你我二人一边品茶,一边听我细细道来。”

我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请时承运去我的书房谈事儿吧,至于那局有点尴尬的棋局,我不说,时承运自己也未必就会联想到我在骂他搅屎棍吧。

……

嗯,应该想不到。

“如此甚好,在下早就听说云州的花茶别具一番风味,想不到今日除了公事,还有幸品一品这云州的花茶。”时承运听了我的话,高高扬起嘴角,同我一前一后的回到了我刚刚摆棋子的屋子。

一进屋,眼尖如时承运,一眼就瞅见了桌上被我摆得毫无章法可言的残局。

“莫先生这是在?”时承运指着桌上的棋局,挑了挑眉,明知故问地说道。

“闲来无事,摆着玩儿玩儿。”我随意地笑了笑,并未主动回答时承运的问题,故弄玄虚地回答道。

高手过招,比的就是谁能让对方摸不着头脑,只要你说的话足够高深莫测,就能让对方因为因为过于摸不着头脑,最后头秃。

“莫先生这局棋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杀机暗藏,凶险万分。”时承运围着桌子绕了一圈儿,若有所思的点评道。

“依时大人来看,黑子白子,哪一方会赢呢?”我不急不缓地抓了一小把茶叶扔到茶壶里,饶有兴趣地问道。

时承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檀木折扇,对着棋盘上的棋子这儿敲一下,那儿敲一下的,那架势,活像个菜市场买西瓜的。

说道西瓜我,我就想起了云州的林子方,不知道明年他家里的西瓜熟了的时候,会不会再给我送两个。说真的,那天在知州府啃得那颗瓜真的挺甜的。

时承运拿着把扇子装腔作势地把每个棋子都敲了一边,才转过身对我说道:“这局倒是有趣的紧,黑子看似强盛,实则早已是死水一滩,白子表面势弱,但生机蓬勃。”话说到一半,时承运对着我扬了扬嘴角,笑着说道:“最重要的是,执棋者,想要这白子胜。在下观察的可对?”

趁着时承运说话的功夫,我将茶壶里已经泡了一轮的茶水倒到一旁,没有正面回答时承运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时大人以为这局棋应该如何下下去?”

时承运握着扇子点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后,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摁着那根十分突兀地横在中间的毛笔,手腕轻轻发力,将白子对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黑子直接从棋盘上推了下去,回过神来,问道:“不知如此解法,先生可还满意?”

时承运这一招着实有趣,我无奈地笑着问道:“时大人如此下棋,未免有些胡来了吧。”

时承运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回道:“既然棋局上出现了这个异数,何不善加利用。先生既然花了心思,布了这个局,早些结束,不是更好吗?”

“若是说布局,时大人怕是太抬举我了,好些事情一直都摆在那里,我不过就是在知道真相之后,顺手告诉一下大家罢了。”我谦虚地说道。

“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时承运目光灼灼地直视着我,继续说道:“先生的局妙就妙在表面上看,所有的一切和先生半点关系也没有,但是这棋局上的人,无论如何翻腾,也逃不开先生的摆布。如此手笔,承运佩服。”

“时大人既然能看出来,那不妨直接把话说开。时大人今日来找我,到底所图为何?”我举起一杯茶,递给时承运,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时承运没有接过我手上的茶杯,而是退后了一步,单膝跪在地上,说道:“先生既然以南离为局,不知先生是否介意手底下多上一颗棋子?”

“时大人这一局,是想赌白子赢咯?”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无心赌这局是黑子赢还是白子赢,但我相信先生一定会赢。”时承运回答道。

看着时承运眼中那仿佛狂热信徒的神色,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脑壳痛。我的体质除了会吸引天地气运,还专门吸引搞事精吗?

“时大人就不怕我搞这么大个局,最终控制不住翻了车?而且时大人真的清楚,在这局中我图的是什么吗?而且时家,未必再经得起一次站错队的打击了吧。”我仔细打量着时承运的表情,心里既想从那张脸上看到片刻的犹豫,又隐隐希望他能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坚定。

“在下相信自己的眼光。”时承运笃定地说道,随后抬起头,对着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自信地继续说道:“时家既然已经错了一次,那么这一次就不会再错了。”

我了个次奥……

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靠科学手段,凭现实证据断案的少卿,也相信这种鬼话啊。

PS:一审周安国告一段落,明天恢复一章主线,一章番外的更新模式~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