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教教主？”靳川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难看的望向李青竹。“李姑娘说的那位顾前辈是天魔教教主顾嘉志？”

“自然。”李青竹不解地点了点头，似乎不明白靳川的脸上为何突然如此难看。

“世人皆传天魔教教主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李姑娘为何如此推崇这魔头？”靳川问着，原本随意甩着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摸上了腰间的佩刀。

靳川全身紧绷着，紧张地同李青竹对峙着，追问道：“公主殿下说李姑娘是江湖上的朋友，不知姑娘可是魔道中人？”

李青竹看到靳川如此警惕，不由得一阵气结，出口反驳道：“放屁，姑娘我明明是……”

话说到一半，李青竹的神色一黯，支支吾吾的却也没继续说下去。

如今李青竹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若说自己是落尘谷的人，但是落尘谷如今早已被叛徒占据着，但若当真抛开落尘谷少谷主这个名头，她又真的不知道自己算得上是什么地方的人。

看着平时那个虽然有时候傻里傻气气得你没脾气，但是总乐观得笑着感染身边人的跟小太阳一样的姑娘此刻如此落寞，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我走到他们中间，将李青竹拦在身后，直视着靳川问道：“敢问靳统领，何谓正道，何谓魔道？”

“天魔教，魔门，碧海阁这类世人皆知的邪魔外道自然就是魔道。”靳川想都不想，直接将从下被灌输的道理脱口而出。

我不由得嗤笑一声，又问道：“因为他们名字里有个魔字，便是魔道了？”

“这……”靳川听我这么一问不由得一怔。

倒是旁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杜玉书突然白了我一眼很是轻蔑地说道：“还什么先生呢，连别人的话都记不住，没听靳统领说的话里还有个碧海阁吗？”

说完这人还不忘邀功似的望着靳川，好像身后有个尾巴在摇着一样。

我深呼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不要跟这人一般见识。

结果靳川却好像真的找到台阶下一般，赶忙点头，一脸严肃地在那边对呀对呀的说着。

所以傻气这种东西真的是传染病吧！

昨天那个义正言辞，满脸机智和我讨论南离政局的是谁，这家伙的另一个人格吗？

大概是我心里的怨念实在太强了，靳川终于从我复杂的神色中感觉事情好像确实有些不对劲，干笑了两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先生莫要开这种玩笑了，所谓正道魔道，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传的，跟名字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是啊，都是传下来的。”听了靳川的话，我无力地笑了笑，所谓真相，世人怕是根本就不在意。正邪二分，本质上不过都是为了自己方便罢了，凭着些道听途说的事情，就直接给一些人，一些门派打上撕扯不掉的标签，根本不管事实如何。

其实说白了，这江湖本就是个弱肉强食，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正道与魔道的区别不过是正道行苟且之事知道偷偷摸摸，免得被人发现。魔道杀人越货从不遮遮掩掩，行事光明正大。

照我看，许多所谓的正道之士做起事来，怕还不如陆寒烨磊落些。

“哼，道听途说的事情也相信。”李青竹站在我身后冷冷地讥讽靳川。

“有关顾掌门的事迹，不知李姑娘是从何处听来的？”靳川被李青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心虚地问道。

李青竹白了靳川一眼，不客气地说：“当然是听我娘说的啦。”

……

大姐，你这个渠道也没比人家好到什么地方啊。

不过也多亏的他们这样在我面前打岔，当年那些事情如今想来也没有那么扎心了。

“你们也别争了，是非对错，黑白曲直，有时候身边的人都不一定看得清楚，更何况我们这些局外人呢？”我释然地笑了笑，无可奈何地对他们说。

就好像前世我一直以为谢嫣口口声声嫁给我不过是年少的玩笑，我一直觉得陆寒烨又狂又轴难以统领天魔教，我一直觉得顾嘉志那等天生魔头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

但是今生重见故人，我却发现谢嫣当真一个人又等了我二十年，即使林渊守了她这么些年谢嫣也不曾心软半分；陆寒烨做起掌门来其实比谁都有手段，天魔教是唯一一个我身后还能继续稳坐天下第一门派的存在；这江湖上也并非人人提起我都咬牙切齿喊打喊杀，还有李青竹这种义无反顾拥护我的人。

对于个人而言，所谓真相始终都逃不出自己看到的真相。

而看到的真相其实往往也并非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