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貌似，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一个不一样的我，在跟一个女孩说话，可是，她是谁？记不清楚了……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是谁呢？
睁开眼的一瞬间感觉到意识的迷糊又闭上时，思绪仅仅只是花了不到三秒的时间就想了许多事情，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蹲在自己旁边的月羽。只不过月羽的情况好像有点奇怪。
“你怎么在我旁边？”
“啊？我……”
眼中那短暂的黯淡只有一瞬之间就消失了，月羽恢复了清醒，显然觉得自己的举动被发现了之后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不休息吗？”
“睡不着。”
“……”
嗯……大概应该是我还没睡醒吧，这个奇怪的家伙居然会因为睡不着跑来蹲在自己的旁边吗？谁知道呢？怎么做怎么想是人家的，我又没权干涉。
没有多问，自顾自地想起来时，总感觉眼皮还有些沉重，很明显这是睡不满两小时的证明，原想着自我陶醉一下不想醒来的时候一下子就战胜了睡意。嗯……老实说，其实我也许挺单纯的？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总感觉这样的自己，有些傻傻的，但是，我自己没有发现我在想着自己的奇怪行为时一直在看着月羽。
“你，你现在看着我干嘛？”
“嗯？没什么，想了点事情。”
“什么事？”
“自己做的梦。”
“我好像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你不是没有睡觉吗？”
“嗯……”
咦？这家伙居然难得没有跟自己抬杠，发生了什么吗？
“你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哦？”
“我在想你难得没有跟我吵架。”
“只是不想吵而已。”
说完，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默，月羽转过了头，表情像是在犹豫不决酝酿着什么一样，有好几次想开口却吞了回去，有些，不对劲呢。
————
其实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干嘛，要是换做之前的话估计早就跟他吵起来了，只是当听到他的梦话时，现在的我没有一点想跟他吵的想法，总觉得，这样一直在给他添麻烦。然而我却出奇地在意他说的梦话中的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他会说出不要离开我这种话。
而根据这句话，我或许猜到了些什么，可是又不敢确定，想问的时候，却有种害怕的感觉，总觉得问出来之后，我和他之间，也许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能够正常相处了。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憋在心里可不好受。”
他平静地如此说着，尽管依旧是面无表情，可是他的态度却让我有种想依靠的想法，总觉得这样的他，是个不错的依靠。我知道的，我对他而言，只不过是通过一场交易换来的货物而已，他只是遵守条件。
为什么？我会感觉心很难受，好想发泄点什么。不过，要忍住才行呢。嗯……明明连自己该忍住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果然我已经变得奇怪了吧？在这家伙的身边，思绪总觉得好乱……
“白羽，是谁？”
当问完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全身一阵寒颤，因为他居然整个人都猛烈地颤抖了一下，脸上，意外般地狰狞的恐怖，虽然仅仅只有那么短短几秒钟时间，可我还是发现了，他眼中那想要不顾一切毁掉所有存在的疯狂神色。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这一刻我不敢说话，总觉得如果回答了，下一秒他就会像之前那样瞬间拔刀对准自己，而且，真的会杀了我，他的气息让我感觉我的身体，如被爬虫上身一般，感到一阵恶寒。
“对……对不起，我不该偷听你的梦话的……”
“……”
脸色阴暗到让我无法看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这个名字会让他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他一直保持着坐着的姿势，两只手身体在两侧支撑着，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这样诡异地沉默让我觉得很不好受，可是，直觉告诉我不要出声。这一刻之间，我觉得他，好陌生，也像一个被遗弃之人，让我感觉，心中有种很疲惫的感觉，他，到底是谁？从何而来？又经历过什么？我一概不知。
“我的梦话……啊……”
过了许久，他像是积攒许久一般深深地叹气，语气带着一股疲惫，但整个人却有种开心，却忧伤，万般复杂的思念。
“喂，月羽，你说，我这算是做了一个噩梦还是美梦？我已经，好久没给梦见过任何人了，真的，好久没有过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他像是早已预料到我会这么回答，失落地叹气之后往后径直地又躺了下去，手背搭在自己的额头上，失落的表面背后，有些，庆幸？
————
“月羽，我好想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梦，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无法做梦了，不是没有，而是无法，我害怕做梦，因为我害怕噩梦，可我也害怕美梦，因为那会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坚持我之后的路，可是，我却期待美梦，因为它能让我有支撑下去的理由，我，是不是很矛盾？”
我不知道我自己在做些什么，我只知道我很想把心中的那股憋着的奇怪堵塞全部发泄出来，谁都好，只要能听我发泄一下就好，哪怕最后会厌倦地离开也好，嫌弃地不想再继续也好，至少让我觉得有个可以暂时听我发泄的地方就好。
“无法？做梦？怎么可能？”
月羽不可思议地出声，可这的确是事实，存在于世上，有人根本无法做梦，我不知道谁会这样，可我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尽管你不相信也好，觉得可笑也罢，可我的确是这样，每次睡着时就如同死亡一般，什么都无法思考，就算是潜意识的朦胧梦境，我也没有办法得到，我的一切都会在那个时候，跟世界断开联系，一切陷入黑暗之中什么都不会拥有。
我甚至在醒来之后，忘记了自己是谁，到底该不该活着，还是说其实早就死了，我只是活在梦里而已，可当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实地活着，可我没有感到庆幸，我只感觉到，很累，累到不想再动一下。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活着。
我真的好讨厌，没有谁可以毫无理由地死去，无论是外来因素还是自我因素，谁的死亡都会牵连着一些理由，可我，却会因为睡着而感觉到死亡，我真的好讨厌无法做梦的自己。
无论是谁，即使是睡着之后再醒来，有的只是想着醒来之后自己该做些什么，有人会醒来之后就匆匆忙忙地准备一天的工作，有人会醒来之后又想着再睡一会，有人会醒来之后为自己的家人做些什么，有人会在睡着之前就已经做好醒来之后该做的事。
可我，醒来之后，只是觉得，啊，自己睡着了吗？这次自己还活着吗？还是死了呢？身边什么东西都没有呢？都已经消失了吗？我所做的想的，都只关于生死，甚至觉得，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又或者是，什么啊，原来还没死啊。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活着好累，却又庆幸地觉得自己还活着。
这样的我，到底还算不算得上正常？不，正常对我而言已经不存在了，甚至是一个可笑的笑话。呵，会对自己不正常感到可笑，果然我已经疯了吧。”
自顾自地说着，我不知道后来月羽有没有在听，也许已经觉得我很烦了吧，可是那样也无所谓，至少我自己得到了所谓的满足。
“可现在跟我诉苦的你不是很正常吗？不想让自己感到不安，去依赖身边的人，这样的你，其实不就是正常吗？”
可是，月羽却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反而一直蹲在我的旁边很安静地听完我的发泄，听完之后，回答了我这么一句话。
“如果说这样就觉得自己已经不正常了，那我也算不算呢？我会傻傻地跟着一个一开始想杀了我的人，甚至还敢跟他吵架，在别人看来，我是不是也不正常？”
“月羽……”
月羽把手指竖挡在自己的嘴唇面前，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把我原本想说出的话打断。
“即使无法做梦，可你依然是你，没有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害怕梦而去逃避现实的你，那样，才是不正常的。”
因害怕梦而逃避现实吗？好像，哪里怪怪的。又让我感觉哪里好像想通了。
“既然你害怕做梦，那么这一次跟我做个约定如何？”
“嗯？”
“今后我帮你记录下来你做过的所有的梦，而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逃避自己的梦好吗？”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月羽，有那么一瞬间，我的思绪全部断开了。
“我想记录下来你所有的梦，无论好的坏的都记录下来，要不要看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帮你记录梦。”
“那这样你不是很亏吗？”
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了出来，只是我搞不懂为什么我问出来之后月羽会陷入了慌张之中。突然之间小脸蛋全部红透了，挥摆着双手。
“诶？有……有吗？好像……的确是这样啊……嗯……”
看着这样的月羽，想起来了曾经白羽也有过这样的举动，只是……她不在自己身边呢……
“嗯，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一定会做到的。”
“诶？”
我不知道我说这个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也许只是单单的回报而已，也许是因为月羽让我想起了关于白羽的回忆，也许什么都没有，仅仅只是想答应她做一件事而已。
“想好了，这可是唯一一次的机会，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做到。”
“真的假的啊？”
“真的。”
月羽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在思考着，我感觉有些无奈，说实话，如果她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我也不知道我能否做到，就比如她的家人……算了……
“我决定了！”
“嗯？”
“这个要求我留到以后再提，现在暂时想不出来。”
“噗……”
“你笑什么啊？”
“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你会这样说。”
“哼！”
闹着别扭转过身去，我知道她肯定不肯理我了，所以我没有去打扰她，只是，记录我的梦吗？这，真的做得到吗？我感觉有些不现实。我觉得她的这份心很好。可我，却没办法再等到那一天了吧？终有一天，我会把她从自己身边送走吧，毕竟，我这种人，能够有白羽就够了。
“在那之前，就尽自己所能，好好保护她吧。”声音微弱地说出来，待到自己反应过来时，愣了一下，不过好在月羽没有发现，这一点，让我松了一口气。
站起来，放出灵识到外面查看情况，发现风暴还在继续着，唉，还要在这里待一会吗？只不过……外面的另一个灵力反应是什么？怎么感觉？
一种让我觉得不妙的威胁感从心底里升起，总觉得这个灵力反应的主人，跟自己就是完全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闹别扭，不过总觉得有种不敢面对他的感觉。再次看向他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发生了什么吗？
“喂，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身体有些不适……”
听到我的问话，他只是摇了摇头简单地回答了一下之后就盘坐下来，手扶着额头有些难受的样子。这让我突然有种害怕的心情。
“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说出来，不要自己藏着。”
他的表情在我说完之后一下子变得呆愣，手有些发颤，还有身体，把我吓了一跳。
“喂，你别吓我，到底怎样啊？”
他回过神来时，眼神的光泽变得黯淡，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都失了魂一般，异常阴郁。
“不要再问我这些东西……”
话语很冰冷，带着很不友好的态度，什么啊，人家关心又怎么了？这家伙，莫名其妙。
————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月羽的问题，让我想起来了之前的回忆，为什么？这种问题还会出现？一次还不够吗？让我做出那种事情，真的是够了……我不想再听到这种事情……
想也没想，理智无法控制，对她表现出了很不好的反应，等到自己意识到时，她有些生气地看着我，可我却没有办法解释，不是无法，而是不知该怎么办，想说的话一到嘴边说出来之后就完全变了味。
“对不起……”
我不知道她的反应如何，我也不敢去看，总觉得很不好意思，明明只是自己的情绪问题，可我却将这种情绪带给了她，我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
偏过头去，我知道是自己的错，我没有理由去对她发火，索性道完歉之后就保持了沉默，不过……
“哈……”
这家伙……笑什么呢，道个歉都可以笑的吗？突然有点不爽准备回头看着她时，结果却发现两人的脸已经贴近到快要亲上的距离，思考……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