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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缘断】

魔王萝莉茶 拓馬 3494 2019-07-28 23:39

  

只要水流足够湍急,即使是小河也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这力量化成电,就能带动巨大的机械,就能为危机中的国家照亮前路。黑色的黄金昂贵得无从消受,就将多山多急流的先天优势利用起来,让清澈的河水驱动工厂。

位于群山之间的这个小村庄,自然也进入了国家的视野,为了长远的利益,让这些习惯了慢速生活的居民从深山走出去,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大坝的选址早早确定,设计图纸也已出炉,剩下的只是和村民进行协商…

遗憾的是,协商并不顺利,山中的居民有着古老的民俗信仰,拒绝接受来自学者或官员的任何解释,几次开出的搬迁条件都提不起他们的兴趣,就连最初被友善接待的考察队员也在目的被识破后遭到粗暴的驱逐。外面的人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山中小村的人们温驯的外表下为何会隐藏着如此暴戾的力量,更加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死死抱着这块必然会成为库区的土地。没有温泉,没有矿藏,更加不可能是什么丰产的宝地,明明是这样一片没有一点特色的地方,却要拼了命地固执地保护,难道这些人真能为了所谓的“乡土情结”放弃唾手可得的改变命运的机会,甚至不惜与政府对抗吗?

工期一拖再拖,来自上面的压力越来越大,如果没法尽快确保这笔能源并提供新的岗位,将会对区域造成巨大的损失,已经定下的规划不可能更改,即使不得已使用强制力也要将工程推进下去。

在工程队伍仍旧对是否应当强行开工踌躇不决时,村中的神官主动找上了他们,将村民激烈情绪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数百年前,一次地震后的水脉变化几乎将人们困死在交通不便的大山里,根据村子流传下来的传说,是蛇神指引了水脉并为人们开辟出一条新的河流,四季常流的河水灌溉了新开垦的农田,为人们打开了新的航路,村庄与外界的联系变得便利,破除死局开创新生的这条河流,从此被命名为“缘川”。人们相信是“缘”让村庄从灾难中存活,也将缘川长流作为生命延续的象征,村民们有太多的精神和情怀都寄托在这条河流上了,大家都认为要是修起大坝阻断缘川一定会将缘切断,神明会被触怒而所有人都将付出不幸的代价。

神官这次前来也是希望与工程队沟通,恳求达成共识,他明白大坝不得不建,但也希望工程队能够理解村民们的信仰。神官是个年轻人,他身上有着和山中村民不一样的东西,在怀抱信仰的同时欣赏科学,眼中也充斥着希望到外界闯荡的意愿,对他而言库区搬迁是实现理想的绝佳机会,对工程队来说这个年轻人又是可以利用的和村民间的重要纽带,他们很快就开始行动了。

计划的内容很简单,神官的职责是通过传道让村民相信库区搬迁后会迎来更好的生活,大坝不会阻断缘分,只是标志旧的生活告一段落。与此同时,工程队会设法从外界获取资源,破除村民们信仰中落后的部分,让他们了解外界的生活,缓解对外界的不安和恐惧。

大坝动工了。

到这里为止,还仅仅只是卷轴的开头,真正让人眉头紧锁的内容现在才开始,在海上升起大雾时,经验老道的渔民驾着船穿了进去,但却没像往年那样满载而归。渔获尽失,甚至连同去的人都遭遇了意外。这还不是事件的终点,猎户滚进深涧、樵夫被树木砸毙,不幸的事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爆发,这次,无论是神官的劝谏还是科学的解释都无法压灭村民心中的惊慌了。惊慌被火星点燃,化作了毁灭性的暴力。

火把连成夜晚的山路,一直延伸到大坝的弧形骨架之上,那一晚有很多人受伤,用来开山的炸药落在了坝上,村子与外界彻底决裂,主张和平的村长被孤立,神官更是在神社中遭到软禁,至此,声势浩荡的毁坝运动拉开帷幕,村民有组织地利用地形优势伏击外来人员,瘫痪工程器械,毁坏已经初具雏形的大坝。一切武力手段都被提上了台面,鸟枪和鱼叉成为了固守落后信仰的暴民手中的凶器。

仇恨是火一样的存在,会恨就会被恨,最终双方都会在其中烧成灰烬,村人构筑起了难攻不下的高墙,就连前来处理争端的警力都被击退,村子守住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人们也变得越来越狂热,从最初的保护村庄和缘川发展到了击退敌人博取神明的嘉奖。不过,无论战胜多少回,都不意味着不会败北,而这个小村子是经不住失败的。

在高墙被推倒后,工程队的成员不顾警方劝阻强硬地冲入村庄,村人退守神社,工程队则步步紧逼,在门楼被锁上后,怒不可遏的工程队破坏了参道上的狛犬,并再次发起攻击,尽管这时警方及时控制了多位工程人员,但那并不是全部。高举火把的人们愤怒地高呼,一切都像是大坝震颤的那个夜晚。

有人受伤流血,没人阻止大火,一切都太迟了。

村民的信仰是否会被破除?如果是,那被破弃的究竟是愚昧还是真信?这些都不得而知,因为卷轴在冲天大火的图景中结束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即使这副卷轴上记载的便是所谓“真相”,我们的脚步也还不能停下。在入夜之后,恐怕还有更多东西在等着我们。

火烧云上的霞光被西沉的太阳缓缓卷起带走,周边的环境变得越来越暗,提灯的光也在黑暗的映衬下变得越来越明亮,我们得尽快找到能够安全度过夜晚的地方。彼岸花庭院可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里距离地道出口太近,在阳光完全消失后人面蛇说不定会从里面冲出来,虽然这里地形开阔可以与它们周旋,但我们的体力并不是无穷无尽的。

在晓将卷轴收回匣子中时,我也有了思路,除去正面武力对抗以外,能够逼退人面蛇的只有阳光和水引荒魂。人面蛇霸占拜殿的原因尚且不明,但荒魂与它们显然是对立的,无论如何,与单纯的鬼怪相比神明还是有沟通的可能的。

“我们得回摄社。”将手按在胸口试了试逐渐平复的心跳,我咬咬仍旧有些发烫的嘴唇,对晓说。

晓点了点头,随后便举着提灯走在了我的前面,暖色的光芒照亮了我们周边的小径,帮助我们绕出这座彼岸花遍开的庭院。在知晓了一切惨景背后的前因后果后,每看到那片殷红的花海心中都会有些压抑,以破除迷信为由对原始信仰进行摧残真的没错吗?在经济发展面前落后的东西到头来还是要被消除吗…

“魔王殿,之后大坝还是被修起来了,村里的人都去了哪呢?”晓踏着缓缓下行的坂道问。

“可能还是搬走了吧。”我答,“人走之后这里就开始聚集不洁之物,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晓摇了摇头,对我的推断持有不同意见。

“在拜殿的时候怪蛇在吃的那个可能是神体,从荒御魂的状态来看神大人是有能力反抗的。”

我明白了晓话中的意思,也就是在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这个游戏的主题可不是原始信仰和经济发展的冲突那么简单,从卷轴的背景来看,大坝建设很可能是在第一或第二次能源危机,那时人们对于信仰已经有了比较理性的认识,神与人的关系也渐渐变得微妙,虽然大多数人都保持着纯洁的信仰心,但只是为了利益去信仰和祈福的人也存在着…

只有死掉的神明才是真正的神明,因为神使不需要神活着,这样的事也是有的。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话,在意识到自己成为凡人博取利益的工具后,祂们会怎么做呢?

“和魂出于自愿把神体供给怪物食用吗…?可原因是什么呢?”我问晓。

“那就是我们要去调查的东西。”晓回答。

阳光彻底消退,风渐渐染上寒意,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寒气流过荒草发出的声音都能让我们提起戒心,这里已经变得不再安全。抵达拜殿周边后,我们谨慎地沿着参道的边缘,尽量保持距离绕过了它,最终站在了门楼前。

再过去就可能会遭遇荒魂,但要想安全度过夜晚我们就不得不越过门楼。

与晓对视一眼,那双淡紫色的眸子被下垂的眼睑微微盖住,晓略微点了点头,便率先踏了出去。我们一同走到了摄社的台阶下,静候在那里。

片刻过后,一片黑影从上方浮现,白蛇的头匍匐在供桌前,自上而下俯视我们两人,原本已经张开血盆大口作出侵略姿态的它在见到晓手中的木匣后停止了动作,转而将视线移向我们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大量人面蛇越过了门楼,在参道上对这里虎视眈眈。

“…その中に、なほ信仰しけるは限り数人なり。(…于其中,笃信不渝者唯数人)”

“あらなかりけり。(未尝料其乃亡矣)”

*注,现代文翻译为“在那些人里只有几人仍在信仰着我。可没想到现在竟然无人信仰了。”作者专门去参考了竹取物语等一系列可以帮助接触了解古日语的文章,结合所学花费大量精力作出了这么两个妙句。(虽然还是可能有错)古日语跟现代日语差的不光是读音,动词各种形的变化还有助词都有不同,为了作这两句前后花了半个小时呢。【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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