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人道服务的精神，但凡没有价值的东西，比如微笑什么的，通通不要钱大放送。
虽然我常年死人脸，基本笑不出来就是了……
不过亲吻这种事情，我确实觉得无价值，不会生产什么，不会让世界增加什么，只有恋爱的人会得到精神上的满足。有人索吻，我一般会满足。
鉴于我没有爱任何人，所以我只会觉得对方舌头很灵活，嘴唇很烫，然后没了……
不过还好，我在安娜提出要求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不是因为什么内疚的原因，我只是觉得，从谈判的技巧上来讲，是不是应该对对方的条件强硬一点，至少表示一定程度的抗拒，来展示“我吃亏了”博得更大的利益。
还好我犹豫了。
不然接吻正当中，斯蒂尼突然跳出来，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
嗯，很麻烦，我很冷静的这样想。野生的勇者小姐从人群中跳出来啦，请选择战斗、道具、逃跑——
什么鬼！白痴斯蒂尼！！从哪里蹦出来的啊啊啊！！！
“呦吼，安道尔，我错过飞空船啦！”
她带着一如往常，阳光灿烂的笑容冲我招手。
毕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勇者小姐，您就是说捉奸来的我也信了。
“嗅嗅，总觉得有令人不安的味道，是谁？是谁在散发恋爱的酸臭味？啊，萘切你也在啊。”
散发酸臭味的就是你自己吧笨蛋斯蒂尼。
虽然让我很头疼，不过该解释的地方还是要解释清楚。那么稍微编个小故事糊弄一下吧。
“我和萘切约好来采购点东西……”
“我明白的，这就叫约会对吧！”
直觉这种东西，简单易懂的让人讨厌
少女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让商业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
她脖子上挂着花环，穿着完全不适合艰苦战斗的无袖彩花沙滩装。如果不是看她右手没长回来，我还以为斯蒂尼已经完成试炼又玩了一圈回来呢。
“诶嘿，错过飞空船之后怕挨骂不太想回家，就到商业街用最后的钱享受了一遍本地旅游，啊，就算现在安道尔骂我，我也觉得无所谓啦。”
少女依旧是像往常一样元气的笑着。
这算是自暴自弃了吗？
我又开始头疼了。上面分析了一遍的情况全都白费，果然应该无时无刻让维嘉盯紧斯蒂尼这样神出鬼没的家伙。
麻烦了，安娜那边被打断了约会肯定会相当恼怒，要是暴走的话……我连忙回头看了一眼安娜，发现她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暴怒。
反而很安静的坐在长椅上，向我们微笑。
“既然来啦，萘切，安道尔，我们就一起去逛吧，一起约会吧。”
看着斯蒂尼兴奋的样子，我觉得应该提醒她把长枪收好，不要给游行队伍添麻烦是最主要的事情。
勇者的语言似乎有种天然的感染力，按照海顿和我闲聊的说法，这是勇者推动故事发展的必要特征，不是魅惑术那样主观发动的技能，属于天生有魅力加值。
不过在场的是两个魔王，不受勇者光环的感染。
安娜摇头，说：
“我有些累了，安道尔和你去吧。然后，安道尔……我想听到你的答案，别拖太久啊。”
“好——”斯蒂尼像个小孩子一样拖长声音，像是牧羊的动作，用长枪没有刃的一头捅我，让我快走：“那我们先去啦。”
我趔趔趄趄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安娜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纯白的裙子被微风吹起又落下，她向我微微一笑。
那是让我想到梦幻泡影般的，温柔的笑容。
——————
“我觉得安道尔你需要一些时间。”
“这就是你在约会的时候突然跳出来的缘故……说到底你跟踪我们多久了？”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似乎需要我跳出来，所以我嗅着你的气味跑过来啦。”
这家伙是狗吗？不，就算狗也嗅不出“需要”的气味吧。
我帮少女拿着碍事的长枪，看她在众多沙滩装中挑挑拣拣，这种纪念品商店吵吵闹闹的氛围，和刚才在名品与安娜一起挑选衣服的感觉完全不同！
……太掉价了啊喂。
“说到这个啊……安道尔你会接受萘切的告白吗？”
少女依旧没能习惯单手活动，她用下巴夹住衣领，单手撑开，勉强在镜子里比划自己的形象。
“啊，那个啊，那个其实不算告白吧……”
“我觉得算哦，所以安道尔你还是细致思考下比较好。”
“……先问下，你听了多少对话？”
“一句都没听到，不过我感觉，应该是告白。直觉啦，直觉。”
斯蒂尼的口气依旧很欢快。
她背对着我照镜子，很巧妙地避免让我从镜子里看到她的表情。
“你会接受她的告白吗？”
“我都说过很多次，我喜欢瑞雯。”
“我经常把告白当成玩笑一样说出来，其中有几分真心，更多的，是我认为我们彼此之间相处的很融洽，害怕如果真的告白，关系就回不到现在。可是这次萘切不一样，她是真的向你告白了，对一人，一生一次的真心表露。如果你拒绝她，就再也迎不会来。
——所以我才说，安道尔，你应该认真思考。对面有一个真心喜欢你的女孩子，你需要，也应该思考，你打算如何回应这份炽热的感情。”
斯蒂尼径直走进试衣间，花费的时间比其他的人长很多，果然单手干什么都不方便啊。
我坐在旁边的座椅上，趁着仅有的时间思考。
“……总之，无论如何，要谢谢你啦，斯蒂尼。”
“嗯，你现在还有时间，好好想想吧。”
安娜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能理解。
对于魔王来说，“要一个孩子”不是上几次床就可以。
因为受孕的几率非常低，所以没有十几年日日夜夜的ooxx，魔王之间很难孕育一个新生命。
在黄金时代，到白银时代也差不太多。子嗣是力量与灵魂的传承，魔王是血脉最纯正的魔族，流着黄金的血，几乎没有劣化过，这就造成因为力量过于强大，以至于难以让双亲的力量交融。
用魔法制造一个血统融合的产物也不是不行，但是没有这份传承的灵魂，力量也斑杂不清，最多也就是当成宠物，无法成为一个新的魔王。
我老爸萨斯特，从黄金时代活到现在的狠人，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我和雅克法罗两个子嗣，可见受孕率之低。
所以安娜说“给我一个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与求婚差不多。
……嘛，如果她语气更冷酷一点，在魔族的风俗中，就可以当成绑架强x宣言。
我是真心实意感谢斯蒂尼，如果不是她跳出来，无厘头的打断剧情发展，我就不得不仓促决定接受或拒绝，对于我这种习惯谋而后定的魔族来说，这绝对不是最优的选择。
现在给我的时间不多，不过足够我完全的思考。
“想好了吗？”更衣间里传来声音。
“想好了，我已经决定了。”
“好啊，很好啊。”
斯蒂尼在说完之后就掀开换衣间的布帘，穿着比原本更加松松垮垮的新沙滩装出来，自顾自的照镜子。
“好看吗？”她问。
“明显不好看，至少要先选对尺码啊笨蛋。”
“安道尔又懂什么？”她不屑的白我一眼：“这是最新流行的宽松款，不过看来我并不适合诶。”
斯蒂尼又重新回到试衣间，这次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换回了原本的衣服。
单手换衣服其实并没有多少困难嘛，果然她是为了让我有合情合理的思考时间，用等她换衣服的借口拖延，等我相通自己的答案。
心中有些感谢她，以及这份等我思考的贴心。
“我们走吧。我有一件很想要的衣服，能买给我吗？”
“……”
“那就走吧。”
毫无留恋的扔下沙滩服，斯蒂尼拽着我，在商业区的大街小巷中奔走，不过她显然有一个明确地目标。
最后的目的地是一家黑漆漆的店，上面只有“礼服”两个字。
斯蒂尼似乎有“总是能找到隐藏商店”这样的技能。
她径直走进店铺，找准自己想要的衣服，然后自顾自跑进试衣间里去。动作一气呵成，就这样把目瞪口呆的我扔在店铺门口。
老板是个阴森的老太太，她用阴翳的目光看着我，问：
“斯蒂尼想要那件礼服很久了，她每次都是来试穿，然后恋恋不舍的离开。这是她找准的礼服，那么你呢，年轻人，寻找一件什么样的礼服呢？”
感觉不到强烈的魔力，但是斯蒂尼给我的惊喜太多了，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忧虑，我都不会轻举妄动。
“这里礼服很多，不过我的衣柜里也有不少，只是市面上常见的礼服里缺少一类。”
“什么？”她的眼睛眯起来，脸上的皱纹快挤成一张山脉地图。
“见证一段史诗的落幕，见证一群敌友的葬仪，有适合这种场合穿的礼服吗？”
老太太凶狠地盯了我很长一会，然后像是见到什么仇敌似得，压低了声音。
“有。”
——————
斯蒂尼从试衣间里跳出来，向我展示她主打“帅气”的黑礼服。
她像是童话里跳出来的黑衣王子，赤红的领带，纯黑的礼服上点缀着些许金色的星屑，再配上一匹白马，一柄长剑，这就是某些大小姐的梦中情人了。
“相当好看啊。”我感叹道。
不过想必不便宜。
“是吧，我喜欢这件衣服很久了，就是没钱买。”
她骄傲的转身，向我炫耀。
我稍微瞥了一眼标签上的价格，觉得斯蒂尼的另一个技能应该是“总能找到异常昂贵的东西”。
“不过你那件衣服是怎么回事啊，哈哈，为什么打扮成一个吟游诗人，还是特别阴沉的那种。”
因为安娜喜欢。我不会向她这样说的。
我们两个虽然都是黑色的衣服，但是购买意向不同，安娜是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衣服，而我选择了最令安娜开心的衣服。
这是我的选择。
“安道尔，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我要订最近的飞空船。”
走出礼服店之后，斯蒂尼快跑两步，在路口向我招招手。
“自己去吧，我要回去找萘切。”我干脆直接将钱包扔给她。
“没问题，我会好好处理的，你就放心吧。”
“我也会好好处理的，你也安心吧。”
最后她似乎想要亲我一下，但脸凑上来之后很尴尬的开始目光游移。
最后只是互相蹭了蹭额头。
“等我回来再补上吧！”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然后向着远方跑去，淹没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