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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2016.4.8 柘木白桦】XX

“很抱歉，我应该早点察觉到的……你脸上经常有伤，我还傻乎乎的相信你，认为这真是因为摔跤才摔成这样的……”

雅鸢殿为我包扎了一下伤口，当初本来并不怎么痛的地方到现在却灼烧着我的神经，那种滋味自然不好受。但是我绝对不能露出一点抵触的神色，即使再疼也要咬着牙撑下去。

“您不必自责，这是我的事情……”

她用修长的手触碰了一下我右额上的伤口，我因为察觉到疼痛而侧起脸躲开。

“还需要消毒，请不要躲开……”

华丽的矮桌上摆放着各种药疗用品，虽然我很清楚其中有一大部分在处理像我留下的这样的简单伤口时没有任何必要使用，不过雅鸢殿似乎执意要把一切器材都准备好，就旁人看来，这无疑是一种“炫富”的表现。

不过我不会这么想。

因为雅鸢殿实在是太纯洁了。

以她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去四处张扬自己显赫的身份。

看起来是在用酒精之类的物品消毒，我感觉到了针扎般的刺痛。

“我会把他们全部辞退的。”

她冷不丁的来了这样一句。

“包括他们的家族，我也完全可以取缔。”

不，这不是我想让她做的事情。

我侧过头，躲过了她伸过来的手。

“请不要做出会让您反悔的举动。”

“反悔？我并不会反悔。”

“他们都是您忠实的侍卫，这样的人在世界上很难找到，如果您辞退他们，会给您造成很大的损失……”

“忠实？忠实的侍卫不会去欺负他们的同伴……这样的人与罪犯何异？”

“请不要这么说——我们选择了这份工作，就是为了保护您，我敢相信，如果遭遇了危机，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为您挡子弹……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使命——薄木……薄木在之前一直是您的贴身侍卫，而您却剥夺了他的这个权利，我认为他有理由生气，也有理由把气撒在我的身上……”

“你为什么这么温柔？为什么不想向别人表现出来？”

“我只不过陈述了事实，雅鸢殿，请不要妄加揣测……”

“不好意思么？没事，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就够了，别人不了解你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好处。”

唔……

该离开了。

只要把自己应该说的话统统说出来，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雅鸢殿对我的感觉——我并不在意这一点，因为她并不是我的目的所在。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

“我还没有允许你离开。”她用手拽住我的胳膊，“再坐一会儿吧，这个时间点我没有什么事情……所以，陪我聊一会儿。”

“我还要准备明天的工作……”

“保护我就是你的工作，不是么？”

“是的。”

“让我不开心，还算是保护我么？”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雅鸢殿……”

“那我来替你回答——如果我不开心，那就不算是在保护我……明白了？但是我是不会跟父亲说的，换做别人就说不准了。”

“不要任性，殿下……我相信你父亲不希望您变成这样。”

“我只是在打比方……但是你正经的样子……”

“您想聊什么？”如果对方想要挽留的话，我没有任何合适的理由抽身离开。

所以我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你喜欢这份工作么？”

“您说什么？”

“我想问你，你喜欢保护我这份工作么？”她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还是想听你说，你喜欢么？”

“既然您知道答案——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是想让我难堪……”

“不，我并不想让你难堪，我只是想听到你亲口说的话……”

“……”在斟酌了一下之后，我决定回答这个突如其来，同时也在情理之中的问题，“——不，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每天一成不变的生活，或者说……我不喜欢去保护别人。”

“为什么？”

“我认为，所有人都应该能做到自我保护——或者是，人人生来平等，我用不着去保护别人。”

“真是有趣的回答……虽然我也猜到了，你不喜欢这份工作……但是，我偶然间看到了你们平时训练的视频……”雅鸢殿对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然不是有意看到的……你似乎很认真，很努力的完成每一项训练，所以，你的指数一直很高，这是为什么呢？”

“我去做这份工作，但没有人之前就告诉我我会喜欢上这份工作，我没有选择，也没有必要去选择，无论自己怎么样也好，我都想尽力做好手头的事情，这和喜欢不喜欢没有任何的关系，仅仅是因为这就是工作，我需要用最好的状态完成它……”

“所以，你是一位工作狂？”

“工作狂？”我尴尬的笑了笑，“不是……这个词语太偏激了，我只是找不到除了工作意外的乐趣罢了，不过我是否喜欢这份工作，起码我能靠着它打发时间就是了。”

“我可以让你离开，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你离开这个团队……”她的声音隐隐的在颤抖，即便她脸上还挂着笑容，“但是如果这样做，柘木家永远都没有办法回到王室中来了……你，会怎么选择？”

我张了张嘴，在准备同意的那一瞬间将话咽了回去。

我不能选择离开。

即便我鄙视着我的父亲，我鄙视着王族，我鄙视着我周围的一切。

但保护她依旧是我的使命，如果我拒绝，等同于我否定了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

等同于否定了值得我去挡子弹的她。

那么我会同意么？

——也许会。

但不是今天。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殿下。”

“为什么？”

“有的时候，即便是您也没办法听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是这样么？”她的表情稍微有些失落，“但如果你想走，我建议你赶快离开……”

“如果我做好了计划，我会离开的，绝对不会打扰您……”

“但你已经打扰到我了！”

“——我很抱歉，如果您能接受的话......但我想，这应该不是现在的问题……”

“是的，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她又摆出一副温和的表情。“我只是，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请你先离开吧……”

“明白了……”我站起身，对她鞠了一躬，转身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