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扬和程素素这边一点也不温馨的“约会”暂且放下，回到二年级学生大部队所在位置。
从开考至今快半个小时过去，总算是选出最高指挥官。
如果放到一年前，事情压根不会这么拖拖拉拉。因为一年前神䴥还有个钟悠一……哦哦哦，问学校里有谁能统领这帮心高气傲的天才少年少女并让绝大多数人心服口服，非亚洲最强新生代觉醒者钟悠一不可。
可惜，人家现在不在。至于他那个老喜欢装逼的挚友，更是丝毫靠不住的。
当选的是——前首相之子汤士明。
看来看去，大家还是觉得他比较靠谱点。毕竟汤士明家庭背景在那摆着呢。前首相汤埔森好歹也是连任两届亚洲政府首相的政治家，在任期间政绩和名声都没有大问题，功成身退而非被双规下台。虎父无犬子，外加上一年级时汤士明也不像社会上某些糟糕的官二代那么跳，他属于低调靠努力的那种学生。
综合考察，众人看好他然后委以重任。
汤士明也不是刚愎自用的独裁者，他当上临时最高指挥官后马上定下几名支队长。
有过军队作战指挥经验的严承俊担任第一分队长，并挑选在场考生中战力较高者编入该支队，他们将会是本次对抗赛老学生的主力，即尖刀连；
黑道一哥陈甫负责管学生中的那十来个做事特立独行、脾气不太好的不良，送给他们“敢死队”的代号。其中包括达雅、乌姐弟，M班的那个变态，疯魔莫恒等等。
汤士明也没有轻视被许多人当成搞笑角色的高山龙二，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直觉，汤总长让他带一队人保护好队伍非战斗人员的安全，他们对于我方获胜至关重要，务必保护好。虽然不知道高山是前超级英雄，但让他来保护人也是用对了。超级英雄的职责不正是守护普通民众嘛。
傲天再世的肖栋辰，汤士明果断打发他去当斥候兵的头侦查敌方具体动向，因为实在没其他位置能安顿这位大神了，眼不见心不烦，派他出去跑团祸害敌方阵营也是蛮好的——总比坑死自己人好。
另外，Z班的南宫悦媛，汤士明特意请她当军师。对于南宫同学刚才提出的一系列措施他认为后完善具体细节后有实行的可能，有关摆军布阵之类的问题，请教下专业人士方为上策。
最后是彭野，以他平时贩卖咖啡一遇见学生会成员巡查马上跑路的功夫，不让他当联络员真是辜负了他那莫名奇妙的才能。队伍各部的联系，就交给他了。
侦查人员首先行动起来，这可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了。使魔、召唤生物、雷达探测、千里眼、精神力扫描……一位老朋友，林友彬，也在这支小队中，他派出自己的鹰之使魔怒飞天际，掠驱于长空之上……
汤士明认为与其坐等敌袭不如主动出击，这是建立在他们是原学生一方的基础上，因为在神䴥都学习一年，就意味着接受过超出对手几个层次教育，不能让观看对抗赛直播的人笑话神䴥学生都是怂货。
要胜就得光明正大地胜利才行。他们没有理由像弱势方那样死守原地等待进攻！
……
旧学生开始往西面步步为营前进，不过事实上，他们的侦查人员还不是打头兵，真正的先锋其实是走出将近十公里的两个人：庄扬和程素素。
程素素擦着额头上的汗，不确信地指着地上的东西对庄扬说：“这个……就是你要找的原住民？！！！”
被她问话的庄扬满脸都是睿智，他摸摸光洁的下巴沉思良久，然后点了点头。
“你——确——定？！！！”
女孩拉长声调提高分贝再问道。
庄扬倒不像程素素那么郁闷，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所以严肃认真地点头答到：“是的，可以放走它……他了。”
“我看也不像什么威胁很大的生物，那好吧。”
中断能力，制造出来的泥牢顿时土崩瓦解，粉碎成灰尘。那黄褐色的小家伙立马飞也似地跑掉，消失在它熟悉的家园。
“那种生物完全看不出能形成战斗力啊，就算找到它们的存在，对于我们的对抗赛依旧毫无用处。”
程素素伸出手指轻轻摇摆着如此说。庄扬皱起眉瞄了她一眼。
“可我从来没说过找生命是想让它们战斗啊。”
“欸？？？”程素素诧异地说，“我以为你是……那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找到它们，确认猜想，仅此而已。”
女孩抱着头愁眉苦脸地蹲下去：“越来越搞不懂你究竟想要……不要再卖关子了啦，我受够这种感觉了。”
“瞧瞧你，”庄扬笑了笑，还不慌不忙地举起望远镜看看远处的情况，“一点也不懂什么叫做耐心。”
程素素气呼呼地鼓起小巧可爱的脸蛋，弹出右手食指，庄扬拿在手上的望远镜瞬间崩坏消解成泥土。庄扬则无可奈何地拍掉满手的泥灰。
“没办法喽，再拖下去确实不太好，就跟你说吧——反正除你外似乎也没别人会听。”
程素素的脸不知怎么突然变红了。
“诚如你所说的，那个小家伙没有利用价值，对于你们打比赛的人来说，它们完全是多余的。所以，你想想，负责这个虚拟考场的设计师们为何要多此一举创造出它们来呢？”
“对战斗无用，也不是食物……的确毫无价值——难道就不能是设计地图的老师心血来潮随便弄出来玩的吗？这样的话我们想再多也猜不透意义的。”
“所以，就更不对了。”
“哪里不对？”
“设计，你不觉得，这个虚拟世界做得实在太精细了吗？”
“可那不是好事吗？在战斗中几乎和现实没有差别，不会出现身体不协调影响发挥的问题。”
“好处的确如此，但你似乎忘记考虑一件事……时间。你知道新校长张先城从任命到抵达我们学校，总共才过去多长时间吗？”
程素素摇摇头。
“不到一个月。好吧，就算从上头最高中央钦点张先城校长开始算起，假设提前一个月通知，那合起来的时间也不到两个月。短短两个月，怎么可能弄出完成度如此之高的试用程序！更别提随便添加拥有较高生命智能的本地生物了。程素素同学，你或许没接触过编程，但我呢，最近因为某些私事简单了解很多关于电脑编程的知识。”
一口气说到这里，庄扬也适当地暂停片刻，留给程素素接受信息量的时间。
“相信我，直到今天为止全世界还没有一个计算机巨头开发出仿真度如此之高的虚拟现实技术。这种精细程度的虚拟世界，在今天之前都只是停留于理论上的，甚至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光是最基本的程序，码出一个演示版的demo，仅有这个世界十分之一真实度至少都需要半年时间。更何况，我们学校的计算机技术人员的水准和世界顶尖程序员还差的远呢。凭校园网那屎一样的防病毒技术就看得出来。要是神䴥真有能真正编出这个世界程序的人才，也不至于轻易让别人黑进来……”
听到这里，程素素其实脑袋有点晕。她急忙摆手示意暂停，她深呼吸几下，甩甩乱得像团浆糊的头，重新梳理思绪。
“也就是说——你不认为这个世界是学校程序员设计出来的？”
“嗯，它太精细，太完美了。以至于超出我们人类现有的科技水平。还记得之前的那块石头吗？你见过那款游戏会连路边随处都能捡到的石头上面都进行细节描摹？不要小看那些划痕，它们是如此真实自然，不可能是人工刻画的。
“那那那我们现在又算什么？难不成使用的是假的虚拟考场？？？！！！”
“虽然人类文明的科技等级达不到，但并不意味人类社会利用不了。别忘了，大 纪 元带给我们最重要的新事物——魔力，以及它所衍生的万千魔法。”
“那，你的意思是说——”程素素紧蹙秀眉，一字一顿道，“我们其实，是在魔法创造的世界里？”
“更准确点应该称此地为，亚空间。这个考试场地，不过是系统人员使用魔法寻找到适合的异空间，再借助某种手段将我们的意识转移到这里参加对抗赛而已。虚拟现实技术只是个幌子，说到底本质还是靠的魔法。”
庄扬言之凿凿，不过程素素却也从中发掘出问题所在。
“可是，为什么学校选择骗我们说是利用的现代科技呢，说谎对他们有何好处？而且，如果我们真的身处亚空间，那怎么还会被考试系统限制部分能力？”
“你问的的确是关键，但很抱歉，我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啊，尤其是第一个，我或许能给出很多个回答，但那都没有证据，不过是猜想；至于后一个问题，我倒有几分把握。”
不知不觉间，程女神已经让庄扬深深带进这个谈话内容里，而庄扬似乎讲得蛮起劲的样子，不多加保留如竹筒子倒豆般统统说给她听。
“你知道……罗杰·泽拉兹尼吗？”
程素素的食指搭在嘴唇边，侧过头思考了一回儿，然后摇头。
“嗯，我想也是，那位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总之，他是位非常优秀的科幻小说作家，最有名的莫过于代表作《安珀志》系列。在《安珀志》中，提到安珀家族的成员都拥有影响'影子世界'的能力，所谓'影子'，就是我们俗称的平行空间。在那个世界，唯一只有安珀是真实，其他平行世界都是安珀在各个方向各个可能性的投影，包括一个叫做地球的影子世界。也就是说，安珀是高维度的源头，是世界甚至宇宙的起源中心。其他亚空间都是由伟大的安珀衍生出来的。而安珀家族的人就能穿行于这些影子世界，他们通过在脑子中删去不喜欢的世界成分，增添喜欢的宇宙设定，最终能创造出属于他们的世界。”
“你理解了吗？”
“嗯。”
“在我看来，这个虚拟考场其实也是如此——设计系统的工程师运用类似投影技术，把我们的意识流投影到这个独立的生存着自己特有生物的亚空间中，删去我们未登记的资料，增添我们上报的能力数值，再将两个世界用空间及精神类魔法接驳，最终制造出所谓的'虚幻竞技场'。而由于我们都是以投影状态参加的比赛，所以无论怎么战斗都不会影响到真实维度的现实。向量在方向上的投影可以有无数个，，但任何一个投影都无法反过来干涉原向量的长度或者方向。”
程素素闭眼思考，细细体会庄扬这段话。她沉默了许久，终于重新睁开眼看向他说：“我大致理清楚你说的话了，不过还有一……哦不，是两件事不太明白。”
“哪两件事呢？”
“这些事情弄清楚了又有什么用？”
“哈～”庄扬笑出声来，像是早猜到程素素会问这个问题，“对于你们来说当然不影响正常的对抗赛，但是，在我们看来，魔法科技和科技魔法这两个名词，虽说仅是谁先谁后的差别，但却意味着两者主次地位的不同！学校大力宣扬这款以科技为主、魔法为辅的考试系统，但实际上空间魔法才是它的关键，学校压根就没制造虚拟世界的技术。”
庄扬停下来，缓缓过激的心境，接着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没人揭露，那第一个虚拟现实的专利就归校方所有，以后谁触及这个领域都得看神䴥同不同意。所以，满意了吗？任由神䴥垄断虚拟技术，这对于互联网业可是毁灭性的打击。别跟我说神䴥宅心仁厚会开放研究权，只要看过神䴥的有偿论文制度就能明白校方是有多黑，雷曼女士在任都没能成功整改资料库的旧制，更别提新来的张校长了！”
越说越不是滋味，这点庄扬自己也得承认。明明身为学生应该维护这所学校的，为什么又变成指责它不足的批评家了？是他看这些事情太过认真了吗？
心情不是很好，他也失去初始的锐气，对程素素有气无力地说：“还有什么想问的？”
女孩的眼神突然变得很陌生，在她脸上更是出现出现诡异的表情。
“那就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庄扬，你真的是庄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