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呐，你是否只有悔恨？’

刮着微风，吹拂过的气流牵动了幻神柩脸上的伤口，但本人却似乎对此毫无反应，只是双眼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木然的行走着。

Caster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遮蔽月亮的云层不知何时被吹散了，晦暗的月光撒下，努力的想要照清路面，却于事无补。

看着自己脚下的阴影，幻神柩突兀的停下了脚步。

“抱歉。”

他这么说道。

“为什么要道歉呢？”

没有回答Caster的疑问，幻神柩只是继续进行着诉说，像是在宣泄。

“我，什么也无法做到，无论是约定好的、自己决定的、还是对他人的回应...什么都做不到。”

“明明弱的一塌糊涂，在需要承担职责的时候无法承担，肩负他人的期望的时候又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失败，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

明明理解这一点，但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阿尔托莉雅的事情也绝对不是第一次了。

吉尔伽美什，初音....

对于他人期盼，甚至只能在角落里自怨自艾。

失败、想要改变，但接踵而来的却是更多的失败。

真的够了啊。

为什么要对他予以期待？

他甚至还不如就那么直接死在哪里好了。

幻神柩如此想到。

事实上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卫宫士郎的苏醒阻止了Saber，也就没有接下来的事情了。

他逃似的离开了哪里，毫不理睬士郎的挽留。

“Master...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

“错误？这是事实啊，Caster。”

她又怎么会懂了？他过往的一切。

“你已经努力了啊，Master。哪怕我不知道你期待着怎样的结果，但是...”

Caster看着眼前似乎已经对一切失去了期待的幻神柩，不由得再一次回想起了与他初见的时候。

卑微的抛弃了尊严，义无反顾的，只是为了恳求他的帮助而跪在了她的面前，低下了头...

是啊，她的确不知道幻神柩的想法，幻神柩的过去，甚至到现在连他为之奋斗的目标都不甚了解。

她也无法了解对方为什么会突然一下仿佛丧失了所有努力的动机一般成为了这样的空壳一般的形态。

但是...

“你的努力是不会有错的啊。”

她想要将原来那个赌上一切的幻神柩拉回来。

“...呵...呵呵...”

幻神柩悲哀的笑着，他无声的看着天空。

到了现在，早已不是那个程度的问题了。

因为现在的他甚至连继续努力的目标都没有了。

这条路的尽头早已经变得一片虚无，而他也再没有能朝着前方黑暗迈步的力量了。

他转身，深深的注视着Caster，却吓了她一跳。

一无所有之人...连信念都不再存在...

灵魂的色泽都褪去了。

“呐...Caster...”

“？”Caster微妙的有些不安...

“我还有最后一个任性的愿望...可以帮我实现吗？”

“无论是什么...哪怕是圣杯，我也为你奉上...”

“不用那么麻烦了...只是，这个事情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做到了...”

“......”

深吸了一口气，幻神柩张开了双臂，然后将那寄予令咒的左臂抬至了Caster的面前。

而这个动作更是让Caster的表情都为止冻结。

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等...”

想要阻止，似乎明白了幻神柩的想法，或者读懂了幻神柩那丝毫不假以掩饰的灰暗眼神。

“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杀死我吧！Caster！”

赤红的令纹，其三分之一湮灭了。

惊慌失措的，Caster的脸——映在了幻神柩的眼中，魔力疯狂的开始了汇聚，这是在令咒这一奇迹的存在下强行扭曲了魔力亏空的状况，开始的强制施法。

似乎是察觉了幻神柩某一程度的不死性，这个魔法并不简单，在幻神柩的预估中如果释放完成足以将自己打的粉碎。

这一次总算...可以了吧。

幻神柩闭上了双眼。

Caster说的没错，实际上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啊，很努力了啊。

只是，他真的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好累...真的好累...’

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真的，已经到最后了。

...动弹不得

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束缚着，动弹不得。

没有早已熟悉的死亡的降临，痛苦，与无存在的境界。

他愕然的睁开了双眼。

然后便看见了自己被Caster紧紧抱住的一幕。

很用力很用力抱住了自己。

甚至都体会不到对方身体的柔软。

“为什...”

血腥味引起了幻神柩的注意，然后他便注意到了对方那从腹部不断低落的血迹...

“可破万法之符（RuleBreaker）”

“为什么要要做到这种程度...”

幻神柩完全无法理解...

“我没有办法回应你...不会去争夺圣杯，也不能帮你寻找容身之所，为什么还要救我...”

不时的颤抖着，Caster紧紧的抱着幻神柩，似乎不这么做的话就会倒下。

一定很痛吧，幻神柩想到。

“为什么要放弃啊...事到如今？”

“死亡就能解决一切吗，一旦回归了死亡，改变的权利就离你远去了啊！这样做有什么意义！Master”

Caster，强忍着腹部的剧痛，朝着幻神柩低声咆哮道。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恩，他叫阿尔托莉雅...”

“是吗，很好听的名字啊...”Caster并没有奇怪幻神柩会知道一个存在于传说中英灵的真名，她或许察觉到了什么。

“是你喜欢的人？她就是你参与圣杯战争的理由吗？”

“...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爱吧...”幻神柩沉默了一会，接着叹息道...

亲情？友情？或者还要在此之上，无论如何，哪怕是现如今，对方将自己作为陌生人般置之不理，甚至打算作为敌人杀掉，幻神柩也丝毫恨不起来。

他与她们的羁绊。

或许只有到现在一无所有，不再有东西遮蔽着他的眼前之时，才能体会到珍惜的实意。

“原来如此...心爱的恋人啊...看样子，她忘记你了？”

“或许比那还要糟糕...”

无力去反驳恋人的部分，幻神柩感应到了对方似乎正在消失的事实。

契约被切断了...Caster现在的下场也在意料之中。

而想必对方也清楚这一点。

“不要担心啊...Master，也对你们之间的羁绊多信任一点啊，我认为...如果是会在一起的，无论什么时候，他们的命运都不会是毫无交集的平行线，一定...可以再一次相连的吧。”

声音变得有些失真，微弱的光也开始渐渐淡化她的身形。

“Caster...”

脸上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幻神柩呆呆的看着紧紧拥抱着自己低声诉说的Caster。

他...似乎再一次的被他人所期盼了...

“所谓羁绊，就是这样的东西，只要你还怀念着她，那么就一定能彼此联系，所以，再一次的...”

“去找到她吧...”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这停顿。

幻神柩猛地增大了眼睛。

鲜血染红了他的脸...

冲击性的画面更是要夺去他的理智。

被什么挖去了脑袋，脖子只剩下空洞的Caster...

“啪嗒...”

失去了力量的身体如同忘记上发条的玩偶倒下了。

发生了什么？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有看清。

“原本玩具们就那么死光了，害的我还以为要白跑一趟，但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更棒的...”

硫磺的臭味充斥了幻神柩所在的这片空间。

巨大的阴影将幻神柩彻底的盖住。

“作为一只使魔，一只狗，忤逆命令便是否认自身存在的价值，居然还有这么多废话。明明就差一点便可以收获到充满绝望的灵魂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PS：今天没有心情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