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八云理世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理世，真羽和那些『猎魔者』不同。虽然我和她之间也有过误会，但她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将我视作敌对的生物，不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掉我。相反，她善良，正直，总是不顾自己的安危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我们在东京支部时，她对我照顾有加。即使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一点也没有改变过。为了大义，她不惜与走上歧途的义兄为敌，甚至险些丧命。在走投无路之时，她远赴九州，寻求我的帮助。我又如何能够拒绝她。”

“……”

“虽然被你所仇恨着，但她却没有和你敌对的意思。在我求她出手救你时，她没有任何一丝的犹豫，而是为自己的能力不足悔恨着。幸得到花弁雪和墨鬼的相助后，真羽又同我一起向母亲求情。最后，更是不顾自己，全力施展天羽羽斩来求救回你。”

“理世，我所说的一切没有半句假话。天城真羽就是这样一个天真的女孩子。”

“皆月，我……”

“我知道一时很难让你接受。但我想让你明白，真羽和那些猎魔者的不同之处。想让你明白人类和人类之间的不同之处。”

“不是的，皆月！”八云理世突然打断皆月的话，她站起身说：“你说的我都明白了。不管是自身之前犯下的错误，还是这个人类女孩子救了我的事情，我都明白了。”

“理世？”

“但是，我不会就这样轻易地作出让步。就算她确实是救了我的命。”

八云理世仍然摇着头，她碧蓝色的瞳孔中透露出坚定的神色，让皆月疑惑起来。

“但是理世，真羽她——”

“我知道，皆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需如实地回答我。”少女摆摆头，示意对方冷静。

“什么问题。”

“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这个人类的女孩子么？”

八云理世看着皆月，问了一个让对方措手不及的问题。

“喜欢！？为什么要问——”

“回答我！”

“……喜欢。”因为少女的语气，皆月同样也严肃起来。“喜欢，我喜欢真羽。就算是面对理世，我也会这样说，不，正因为面对的是理世，我才不能够说谎。我喜欢真羽！”

“很好，皆月，你没有骗我。”

“但是，我对理世的事情同样也——”

“不用说了……”

八云理世摇摇头，阻止皆月继续说下去，她的举动让皆月如鲠在喉一样的难受。他知道刚才那番话对这个相伴十数年的少女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但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不能欺骗她。

八云理世长叹一口气，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只见她移步走到了天城真羽的身边。

“理世？”

她没有理会皆月，而是看向地上的少女，然后问道：“你还要假装到什么时候？”

她的问题过于奇怪，让皆月愣了起来。

“理世？你在说什么——”

但是，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疑问。

“呀……抱歉抱歉……一直找不到好的时机……”

躺在地上的天城真羽突然睁开眼睛，一脸不好意思的尴尬表情。她伸出手挠了挠脑袋。

“诶？？？真羽？”

“啊啊~真的是抱歉，途中清醒过来了，结果听到皆月和八云小姐好像在谈论我的事情，一不小心就错过了打招呼的时机了……”

真羽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

“所以，你都听到刚才皆月所说的了。”八云理世继续说道。

“啊，哈哈哈……总觉得……有点害羞呢……”

“不要跟我开玩笑，我问你，人类的——不，天城真羽。我问你，听了刚才皆月的话，你的回答呢？”

她步步紧追，不给真羽一丝马虎的机会。

“……回答？”

“不错，你对皆月又是怎样想的。”

“……虽然这么说很害羞，尤其还是当着皆月的面。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和皆月抱着同样的想法！”

真羽也不再玩笑，认真地回答。她的话让白发少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皆月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八云理世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长舒一口气。

“理世？你……”

“天城真羽，你向我发誓，你永远都不会伤害皆月大人！”

白发少女突然沉下目光，她的细微动作让天城真羽心中一紧。但对方并没有什么行动，而是看着她严肃地说道。

“八云小姐……”

“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天城真羽，以你的一切起誓，永远都不会伤害皆月大人。不然，做为世代守护東云家的白猿一族，我八云理世必不会放过你！”

白发少女说着，竟然忍不住流下了泪水。真羽当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皆月却反应过来。理世再次用了『大人』这个称呼，这是订下婚约后就再没有过的状况。

“理世……你……真的么？”他看着对方，却无法阻止她。

“天城真羽，回答我！”

“我天城真羽，赌上天城家的荣耀，赌上我自身的性命在此起誓，此后余生，定不会伤害所爱之人！”

天城真羽看着两人，郑重地发誓。

“很好。”

白发少女点点头，她转向皆月，突然双膝跪地。

“理世，你做什么？！”

“理世有幸，自年幼之时长伴皆月大人身旁。后更蒙怨姬不弃，为我订下婚约，许身東云。但理世承蒙恩惠，常自感羞愧。”少女叩首，继续说道，声音中已满是颤抖。“今已十载有余，遂不忍再误皆月大人。理世自知万般不配，当自此离去。愿皆月大人承念旧情，赐下和离。”

她说完，又再次叩首，可谓是声泪俱下。

皆月看着她，久久未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