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9-2

按照比例混合……说实话，那懒婆娘虽然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做出来的公式依然这么工整。而且不是工整这么简单，她的设计完全是自成一派。每次拿到她给我的配方，看到一半的时候都会觉得这混蛋是不是在坑我，但全部理解了以后无不让我拍案叫绝。

她就是这么一个奇才？其实不是，只是因为她的起点和我们不一样。她是克尔梅特家的人，克尔梅特是唯一从古代炼金术一路演化到现代药剂学的人类家族。因此他们对药剂有非常独特的一套认识，这种认识和早已掌握了炼金术的龙人也颇有不同。

这是优点，也是缺点。所以她初到学院的那段时间，可以说对药剂学是零基础。再加上那自由放荡的性格，想不成为那些刻板严肃的老师开刀的对象都不可能。

“猫眼，把那瓶绿色的溶液给我拿过来。”

“是，姐姐大人。”

她从柜子里拿出溶液，没有递给我，而是放在工作台上。随后后退几步。如果我看过去的话，她绝对会低下头，避开眼神。

这孩子，从昨天回来以后就变成这样了。更准确的说，是知道了阿和我的关系后。

调合好溶剂备用，这些溶剂将会用来提纯小妖精他们带回来的海龙肝。

然后，药调完了，该调合一下关系了。

“猫眼。”

“……”

“过来。”

“……”

默不作声，她慢慢走过来。我直接把她搂到怀里。

我能感受到她的情感。这不是说我作为主人能够理解她怎么怎么样，而是更加直接的字面上的意思。我们之间的联系非常奇特，似乎共有了一些什么东西，这一点就连那邪龙都无法给一个明确的答案，或者说不能给。能够用SKYPX对话自然不在话下，大部分时候我们可以……“直接”感受到对方的情感甚至体感。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类似的体验，就是在意识朦胧，例如刚睡醒的时候，我居然发现我转换到了她的视角，正躺在“我自己”的怀中。

此时此刻她的情感依然从她那毛茸茸的脑袋里涌过来。

那就是高兴。

没有别的，只有高兴。

这孩子其实相当单纯，和看上去的，和任何人猜测中的都完全不同。

她是一个野性的、率真的、乖巧的、听话的、天生的暗杀者。这么多标签似乎让她变得很复杂，其实不然。

觉得她复杂的人，肯定都是没有和怪物真正打过交道的。

“猫眼啊。”等到她心情稍微变好了一些以后，我开始说，“你是不是很在意姐姐我曾经和阿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没说话，点了点头。

“之前姐姐我也说了，她是我学生时代最重要的人，是改变了我命运的人，是现在工作上不可缺少的人，是别人永远无法替代的人。”

“……”

放到一些别扭的孩子身上，现在可能就会耍起性子，想要从我怀里出去。但她不一样，反而更加紧紧地抱住我。

“我知道你讨厌她，但并不恨她。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姐姐我全都知道。让你变成这样的不是嫉妒，而是……”

“……”

她经常嫉妒，甚至差点杀过一个无辜的孩子。但这次的原因并不是嫉妒。

“害怕。”

“……”

因为穿得薄，我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嵌到了我的肉里。稍微有点疼，不过无所谓。

“你也是唯一的，是没有人能替代的。这话姐姐我说了无数次了，今天就不用再重复了吧？你只是害怕。我相信你为了成为姐姐我心中最重要的存在可以做任何事。你有信心比任何人都爱我，有信心击败一切。但有一点你却永远无法战胜，那就是回忆。”

“……”她的身体抖了一下。

“像这样直接把话说出来会更好一点，因为你是个好孩子，不需要拐弯抹角。说出来吧，姐姐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好歹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你在害怕什么？”

“……那个混蛋。”

“那个混蛋怎么了？”

“那个混蛋，明明就只是比我早认识姐姐大人那么几年而已……”

“所以？”

“所以……”

“所以？”

“……！”她咬了我一口，不仅不疼，反而有点痒。

“好了好了，姐姐我知道了。”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自己也说不出来，无法确切描述这种感情。

是啊，仔细想一想，这又能怎么样呢？相比在学校的那几年，在毕业后直到她“死亡”的又几年，我们之间能发生什么呢？那几年我确实感受到了快乐，感受到了一种完全不应该属于我的快乐……但这些，又有什么呢？

能和脱离“匕”以后，这些属于我自己的生活相比么？

能和她相比么？

就算能，也最多是平分秋色。

而且现在，此时此刻，拥有我的人是她，不是那个魔女，这一点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

这孩子明白这些事，但别说是她了，就算是让我站在她的位置，得知了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不知道的那段岁月里还有着这样那样的……感情，也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的。

“猫眼。本来你把事情节外生枝，姐姐我是要惩罚你的。”

“……”

“但你今天的表现真是太可爱了，这个惩罚就延后吧。”

“姐姐大人……”

“准备工作也完成了，那个懒婆娘现在还在睡觉。姐姐我在寻找这里的途中意外得到了一些很有趣的情报，所以准备给你一个新任务。但我们不是很久都没见面了么？在新的任务开始前，就先充充——”

咚咚咚！

“依小姐！依小姐喵！”

“……”真是不解风情。

“依小姐，您要的海龙肝送来了喵！要怎么处理喵！？”

好吧，看来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小妖精啊，你们今天怎么就这么效率？

“先把肝交给喵司匹林，让他先完成初期的绞碎和滤净。”

“明白喵！”

“好吧猫眼，看来现在是没时间了。我想让你去见一个人，是他帮我找到这里的。他有一件事想要我们帮忙，希望一切还不迟。”

“尽管吩咐，姐姐大人。”

“这个人你应该听过，那个龙人特务也在找他。”

“谁？”

“三哥。”

Episode 19-2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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