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预定于早上十点在一艘渔船上秘密进行。之所以要保密的原因沐也说过了，不想让事情闹大。就连诺卡诺查诺比他们这些和我们相识的人昨天都成了那样。真不敢想象把事情就这么公开，会遭到多大的反抗。更糟糕的，如果这事情让格雷特代理长的父亲知道了，那个金海豹会做出的事就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了。

从九点开始，审讯组的人员们将陆陆续续乘坐不同的船只出海，并预定于九点五十之前全部在目标渔船上集合。我们被安排于九点半出发，乘坐那三个人驾驶的气垫船去。审讯必定牵扯不少涉密内容，他们三个肯定是不能旁听的。但在他们三个的执意要求和威胁下，沐最后还是同意让他们能在那艘船上等着。

咚咚咚。

然后不到九点，就有人敲门。

“哪位？”

“……”咚。没有回应，只有一声咚。

好吧我想我猜到是谁了。

打开门，果然，是沐。

“不是我不想应，而是应了你们也听不见。”

“哈哈哈……没事，不要在意。沐你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出发前，我有些事要对你们说。”

“好吧，那就进来说吧。不过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沐走进屋子，四下望了望，“他们人呢？”

“一个小时前去买早餐了。带着雷克希娅酱买早餐是一个大工程……不过应该很快就该回来了吧？要等他们么？”

“不用了，说是给你们说，其实主要是给你说。”

我们在两张床上相向而坐。

“给我说……？说什么？”

“这次我来之前，公会并没有确切得到任何有关遗物失窃的消息。我这一行的目的，有七成都是之前所说的，考察环境，审核机械，顺便视察一下萨其拉集会所的运营状况。不是像诺卡和诺查说的那样，一开始就是冲着卡罗·格雷特来的。”

“是这样么？那为什么突然又要逮捕他？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欧欧就是遗物兵器的？”

“最初只是猜测。你还记得埃塞拉克遗迹边有一个巨大的都市遗迹吧？”

“记得，那是龙人古城的遗迹吧。”

“没错。如果我们的推测正确，那应该是古代龙人的文明的科研中心，奇迹之城坎古尔特。就好像是现在的洛克拉克。当然，这只是个推测，毕竟我们心目中真正的坎古尔特绝对没这么土，要么就应该飘在天上，要么就应该在地下大空洞中，建在地面上真是太土了。”

“……”这算什么，工匠的浪漫？

“不过它确实是存在的，但古龙之战之前的文献实在是太少了，我们只能确定它是存在于埃塞拉克附近的。至于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怎么毁灭的，你知道的说不定比我还多，我就不瞎说了。随你猜测。”

“这个古城……和格雷特代理长有关系？”

“没有直接关系。你要知道，古龙人的文明要比我们发达的多，科研项目也必然要比现在更庞大，更危险。所以不可能全都挤在城里，于是就把许多工厂和仓库挪到了郊外。冰海和极海区域就有好多。”

“所以说，格雷特代理长就是从这些地方偷来的遗物？”

“不好说。”

“不好说？”

“因为这些工厂和仓库，我们至今只发现了三个，而且全都完好无损。”

“那为什么！？”

“因为那个欧欧实在是太可疑了。你不觉得吗，一个诞生几个月的野生的珀卡拉幼崽会有它那样的表现吗？”

“……不会。”

“有线人注意到了这一点，然后上报给了我们。我们是见过这类伪装成怪物样子的自动式智能兵器的，因此一直在关注着这里。刚好现在有机会来近距离观察，我就被派过来了。结果，你是知道的。”

“原来如此……不过沐，这些事为什么要给我说？”

本以为我会得到一个比较深刻的答案，或者被沐反问一些情报。结果我得到的却是一个调皮的微笑。

“因为今天早上布长老专门给我强调，如果你要去参加审讯，一定要提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你简单说一下。”

“布长老……？”就是那个吧。

“没错！就是那个在通讯器里被你骂的长老~！负责北方地区开拓和遗物管理的长老。”

“呃……”

“他在那之后重新审视了自己的管理方法，痛改前非，决定——”

“行了，别说了，沐……”我感觉我的脸在发烫。

“换句话说，你现在已经被他和他的幕僚们认定成屁事儿多的人了~！”

“……”我脸朝下，侧身倒在床上。

“不过别担心，另一批人，包括我在内，可是拍手叫好呢。是有人应该出来教训一下那个我行我素的长老了。”

“……”

“挺起胸膛继续贯彻你的行动准则吧！”

“挺不起来了……”幸好，提尔不在。

“好了，话就说到这了。”她站起身，“我要准备出发了。调整好心情，不要迟到，我们目的地见。”

“嗯，好的。”我站起身，把她送到门口，挥手告别。

啊……咳。

真要问我后悔不后悔说出那些话，即便是现在我也会说不后悔。那些不是气话，而是发自肺腑的逆耳忠言。但显然，这会让我在公会里树敌。树敌就树敌吧，公会不至于像修雷德王庭那样险恶。

而且说到底，就算脱离了公会，对我们来说也只是变得不方便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