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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在我提问之前，对方就先说了出来。

“*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里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终结，象征着一个时代的衰落，预示着一个时代的开启，也注定了一个时代的灭亡。”

“*这就是你的理由？”

“*我们别无选择。因为我们失去了最初的你。”

“*你们可以选择放弃。”

“*如果是你，你会这么选么？”

“*……不。当我没说。”

“*余本不想让你看到这些。但你们做到了。”

“*那就闭嘴。或者说点有用的。”

“*余稍后就回来。在此之前，先亲眼见证一下吧，又一个时代的变革。”

变革。

踏上宽度超过三米的粗壮藤蔓，回旋着向上攀登。我们一路都在登山，现在所处位置的海拔绝对已经不低了。说实话，如果放在平时让我在这种状态下看见这么一个超级楼梯，我的内心会瞬间崩溃。但现在，渴望支撑着我，给了我无穷的动力。

如同攀登高塔，我们一步一步前进着。闪着微光的石柱和藤蔓一样看不到顶。雕刻在上面的纹路已经被翠绿的枝蔓磨损覆盖，看不出原先的模样，再也无法所说它本身所承载的……希望与辉煌。

我们曾经自诩为造物者。我们想要创造一个多彩的世界。我们沉迷其中，我们做到了。但那也同时代表着，古龙不再是唯一的主宰。也代表着世界需要新的秩序。

原初时代终结了，古龙时代走向衰落，万世时代开启，那么……之后又注定了谁的灭亡呢？

毫无预兆地，光芒从顶端逐渐显现，走完最后一段路，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露天平台。

不，是半个平台。

我们现在在圣山靠近山顶的位置。周围的山体经过长年的风化，已经磨平了棱角，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这个平台却可以非常明显地被看出它曾经应该是一个直径一百多米的圆形平台。它的一小半已经没了，差不多四成的部分被沿着中心剥离，不知去向，好像被吃剩了一半的蛋糕。

“到了，大师们……这里就是埃塞拉克之心。”

这里曾经有什么，但它已经永远逝去了。

一颗已死的心。只剩下一半的，干涸腐朽的心房。

在寒风中等待了一分多钟后，旋风呼啸的声音盖过了原本北风的怒吼。

覆钢的完美身躯从天而降，明明正翱翔于飞雪之中，他的双翼却没有沾染任何一丝雪白。他缓缓下降，飘浮在了平台外。

“*埃塞拉克之柱。她曾是希望的曙光，生命的乐园。可最终，她所孕育的生命毁掉了她。即便如此，她的残骸依然化作沃土，她的泪水依旧哺育着万物。你们如期而至了，人类的守护者们。让他们献上应当归还之物吧，修因加蕾娜。”

“大萨满，达尔刚让你献上应当归还之物。”

“明白了。”

就算走了这么多路，这位健硕老人的步伐依然丝毫不乱。他走上前，打开他一路抱着的盒子，拿出了……

龙之魂镜！？

巨龙低下头，看了看那雕饰已经严重磨损的古董，点了点头。

“*至此，耶伊拉守护者的任务正式完结。按照约定，你们将继续拥有进入霓虹长廊和静止之间的权利，但通往晋升之株的大门将永远关闭。一千多年了，你们已经履行了誓言，辛苦你们了。”

把这些话转达给大萨满以后，他把龙之魂镜放回箱子，单膝跪地，把箱子放到古龙面前的地面上，退回到队伍里。

随后，突如其来地，达尔刚从天而降，用前爪一脚将盒子和里面的镜子碾得粉碎。将破碎的残渣全部用风卷走后，古龙回到天空，低头望着平台上的人类们。

“*这些话是说给你的，修因加蕾娜。如果有一天你们需要埃塞拉克的力量，需要北地狂风的力量，欢迎你们来挑战我。我会全力以赴。”

“*明白了。”

“*后会有期。”

卷起一阵风暴，眨眼间，北地之主消失在了云海之中。

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想和他交手。

“结束了。”大萨满走向前，转过身面对人群，“都结束了！扎西尔的传人们！将你们所见证的这些事牢牢记在心中，将它歌颂，将它传承吧！从今天起，压在扎西尔人身上的重担终于解除了！白龙教诲不再是压抑我们发展，限制我们生存的铁箍！它将彻底化为一种信仰，一种精神，指引我们开启变革之路，走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噢！！”人群发出胜利的欢呼。

相信能站在这里的人，全都是能够理解这番话含义的。

“最后，我宣布在此辞去大萨满的职务！”

“什么？”

“这……为什么要这样？”

“大萨满大人！？”

“这个位置已经没有意义了！从今以后，白龙卫队将延续现在的政策，由长老会带领！白龙神教将会变成一个不干预任何政事的真正意义上的宗教组织！只有这样，才能挽救已经处于崩坏边缘的扎西哈！”

“不，图扎赤。”乌加拜疆长老走向前，“你这么做的原因我知道。两股势力相互角力，扎西哈的发展必然会受阻。但如果只有一股力量，扎西哈的发展必然会失控。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也请你听听我的建议。加入长老会吧，这里有你的位置。你的智慧，你的威望，你一丝不苟的态度，都是乌卡拜昆，是整个扎西尔部不能缺少的！”

“是啊，大萨满！”

“我们不能没有你！”

“……”大萨满闭上眼睛，“好吧，老朋友。但在此之前，”我能确定，他在睁开眼睛后用很快的速度瞟了我一眼，“我还有些事要做。一些在我有生之年必须完成的事。而且这些事可能会让我暂时离开扎西哈。给我一年时间，我保证，明年的跨年祭典，仍然会由我来主持。”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次握手，即将开启这个古老民族的新时代。

“*耶伊拉，我完全是一头雾水。”

“*这么说吧，提尔。你能猜到这个埃塞拉克之柱本来是用来做什么的么？或者说，这地龙之息原本的作用是什么？”

“*不知道。但我发现这里的物种种类多到有些异常，而且存在大量特有的变种。”

“*这就是它本来的作用，提尔。一个催生物种进化的实验基地，而地龙之息就是催化变异的材料。”

“*什么……！？”

“*在适量地龙之息和这里设施的催化下，物种只需要经过数代就可以进化。从结构上来看，他们似乎在这里模拟了大量野生环境。那个机能已经停止的‘静止之间’，就是数个模拟区域中的一个。整座圣山乌卡拜里，再加上地下火山的部分，就是曾经的埃塞拉克之柱。所以达尔刚把这里叫做埃塞拉克废墟。”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刚刚。在我来到这里，看见这里的一些东西后。但我之前就有了猜测，还记得狂电号么？”

“*记得。”

“*拉将是一个奇特的子嗣。他们的基因并不固定，会在战斗中自我进化。地龙之息影响了狂电号，让它变成了那副模样。”

“*原来如此……”

“*在失去最初的我以后他们建造了这里，想要完成修因加蕾娜的……构想。从目前这个世界的状况上来看，他们姑且算是成功了。”

“*最初的你？”

“*提尔。这个问题如果再追问下去，可能就会涉及一些你不太想知道的事了。我们之前约定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

“*我……还是算了。”

“*明智的选择。算我求你了……这些事你最好永远不知道。”

它们会毁了一切。

“*那么回归刚刚的话题。你说古龙们成功了，可达尔刚刚刚说的话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最初的目标确实是成功了。但埃塞拉克之柱——”

“*却是一个失败的作品。它铸就了我们成功中最大的污点。”米拉巴尔坎回来了，“*孕育了龙人和伊比路久就是它失败的标志，也是我们无法回头之日。”

“*达尔刚说他永远不会原谅龙人。换句话说，是龙人毁灭了这里？”

“*龙人诞生于这里，建立了他们最早的帝国，统治了世界。后来，由于无限膨胀的自信和愚蠢，他们占据并最终毁了这里。这成为了古龙之战的导火索，也最终毁掉了他们的文明。可直到最后，他们都只是在利用地龙之息的副作用罢了。就连这些人类，千百年来也只是在利用副作用。但在龙人崛起之前，这里其实就已经关闭了。”

这就是，被注定的灭亡吗。

“*让我来猜猜原因吧。进化失控了？”

“*是的。实验物种们很快就凌驾于环境之上，它们的进化不在以适应环境为目标，而是适应彼此。过于强大的掠食者们很轻松就可以抓到猎物，但更加强大的掠食者时刻都有可能入侵它们的领地。不是为了狩猎。而是为了和其它掠食者战斗，速度之快几近失控。它们的进化开始偏离我们的构思。这是一种不可逆的现象，由此现象而诞生的物种现在遍及整个世界。包括利奥雷乌斯和迪加雷克斯这种强大的飞龙就是这种现象仍然残留的证据。这个世界已经一团乱了。”

“*那么最后是什么让你痛下狠手决定彻底关闭这里的？”

“*明知故问。当然是伊比路久的诞生。伊比路久是某只古龙刻意创造的，我们在惊叹它的巧妙的同时，也意识到了它可能招致的毁灭。还有这个系统可能招致的毁灭。所以我们永久关闭了它。”

“*然后爆发了古龙之战？”

“*然后爆发了古龙之战。”

“*好吧。幸亏能够真正发挥地龙之息价值的生物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只需要让达尔刚守在这里，等着地龙之息慢慢消散就行。”

“*但愿如此。有关你想知道的事情，去问那个大萨满吧。他一定会全盘托出的，因为你手上也有他想要的情报。”

“*好的。”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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