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4-3

好挤……

“等、等一下啊！”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弓又挂住了！”

“*……”

保持着匍匐的姿势，双手把地面向前推好让身体后退。退了一小段后，越过肩膀把弓扶正，继续向前爬。

啊……说爬已经不贴切了，我倒是特别希望我现在可以和平时钻珀卡拉洞一样爬着走，但这个洞的尺寸实在是不允许。我现在是标准地匍匐前进。身体完全贴在地上，用手肘让自己一点一点向前蹭。再加**的弓是直接像斜跨包的带子一样挂在身上的，很容易就会挂到通道两侧好像通风口一样的地方，让整个爬行过程更加艰难。另外，因为必须这么一贴着走，这弓把就一直硌在地面和我的胸之间，非常难受。

“怎么还没到头啊……”

“*进来之前我不是说了，这个通风管道应该是我们一路**要爬着前进的最长一段。”

“我知道啊……我只是想有个盼头啊。”

“*快了，地图资料正确的话，已经爬了百分之八十二了。”

“噢！那还真是快了！”

要加把劲才行！

正如开始这趟行程之前小球说的，这一路不免爬来爬去。为了避开主宰，我们专门选择了这么一条在各种管道和小通道里钻来钻去的路。路上倒是碰见了不少珀卡拉，但总体上确实挺安全。

就是爬起来好费劲……别看趴着比站着舒服，爬着前进可一点都不比走路轻松。在这种狭小空间里，精神也特别压抑。明明爬了也就几百米的样子，总感觉自己已经爬了几公里一样，又累又难受。幸好，通风口一直有风迎面吹进来，算是对我唯一的慰藉了。

爬呀爬，蹭呀蹭，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分钟，终于，看到了出口。

但这个出口好像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回旋的扇叶不断切割着空气。风车和水车是利用风力和水流带动旋转，进而推动别的机械工作。这个装置则恰恰相反，它通过自己转动来制造风，我刚刚感受到的风就是这东西制造出来的吧。不过凭这么一个应该是没办法制造强到让我从进管道开始就能感受到的风的，这样的装置应该应该有很多，配合一些系列我现在所处的管道构成了这么一个通风换气系统……目的是什么呢？就是为了给现在我所处的这个建筑内部换气？说到底我现在在什么位置都不知道，一路跟着小球的指示走，上上下下钻来钻去，我已经迷糊了。

到了，那个旋转的装置旁边。

“*出口到了。”

“这……？”扇叶转速之快，我估计把我手放上去的话立即就能打断，“这要我怎么出去？”

“*等一下。我正在解除装置。”

扇叶停下来了。不光扇叶停了下来，整个装置还像门一样抬了起来，让我可以钻出去。

“居然可以这样吗？”

“*方便维护。”小球先飘出去，“*出来以后你可以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

“*不要向下看。”

“……？”

爬出去，那是一个建在建筑物外壁上的小路。走廊都不算，就好像是山崖上的栈道一样，旁边有一米多高的栏杆保护。

山崖上的……栈道？

当我真正意识到小球刚才提醒我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时，我已经靠着墙壁瘫坐在地上了。

“*所以才说不要让你向下看的。”

我们现在位于……距离地面不知道几百米的位置。下面的街道看上去就和积木一样。凭我刚才瞟的一眼，好像还有几个街区已经变成了废墟，难道是主宰干的？不过那边肯定不是我们来的地方，因为之前根本看不见有这么一座塔啊。

腿软，让我缓一缓。好不容易克服了对珀卡拉的恐惧，但这么高的地方还是需要适应适应。

“*难道你忘了我们要去什么地方了？”

“是个什么地方来着……？”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设施最顶端的信息发射台。会经过这种地方不是很正常吗？”

“啊……对哦。”其实我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来着。

“*所以你能站起来了吗？”

“……”扶着墙，缓缓站起来。

“*这段路不长，很快就能到室内了。”

“嗯……”

“*那就走啊！”

“嗯……”

我也很想走啊……

“*不走我就推你了。”说着，他就向我身后飘去。

“别！”我几乎是尖叫出来，“我自己走！我走还不行吗！”

仍然保持着扶墙的姿势，我开始慢慢向前挪动。

“*你就不能正常走吗？”

“可是……”

“*如果这平台真塌了，就算你扶着墙也没什么区别。”

“别说这么可怕的话啊……！”

“*那就在它塌了之前——”我背后被他狠狠推了一下，“*快走！”

“哇！求你了，别推！”我真的快哭出来了，眼角都挂着泪。

“*那就快走！”

“走走走！我走还不行吗！？坏蛋，魔鬼！”

“*我就是魔鬼！”

“哇！”

……

……

走了……不知道多久。浑身发软，心跳失控，不说头皮了，整个脑子都在发麻，感觉整个人都要出问题了。不过总算，是回到了室内。

想都没想，我直接趴到地上，我要好好感受一下室内坚实的地面。

“*没想到你这么恐高。”

“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这么恐高……”

“*这一路过过来也没少坐升降机或者爬梯子之类，也没见你这么恐高的。”

“升降机感觉和平地没啥区别。那些梯子最高的也就两米多吧，没什么好怕的。”

“*升降机如果坏了掉下去肯定摔死，两米多高的梯子摔断个腿还是有可能的。再说了就连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大厅其实也是在塔里的，如果这塔塌了，和从外面掉下去没什么区别。”

“别说了啊！”我坐起身，“你就是故意在欺负我是不是！故意吓我！”

“*你才发现吗？”

“混蛋！”站起来，想一弓抽上去，结果因为腿软，放弃了。

“*休息一下吧，我们已经快到了。”

“这个大厅是什么啊，看上去好气派。”

宽敞，雄伟，明亮。和之前去过的每个房间都不同，这里整体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天花板上吊着闪闪发光的宝石装饰。洁白的圆柱整齐排列于中心道路两侧。墙壁上，完全不重样的古代壁画五彩斑斓，看上去神秘而神圣。地面如同镜子一样，把这一切景象倒映出来，让人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天空圣殿。

“*那当然，这里是中央信息台，是长老们向居民们传达大长老谕令的地方，是相当高级的行政单位了。”

“行政单位……怪不得宗教气息这么重。”

“*毕竟我们是建立在传统之上的种族。大改革前，教宗长老的地位都一直仅次于大长老的。工匠们的地位直到改革之后才慢慢提升上来。”

被这神圣的气氛所治愈，又可能只是因为好奇，我重新站了起来，向一幅壁画走去。

从朔月到望月一排月亮呈弧线排列在最上面。中间是破涛汹涌的海洋，巨大的头上长了一对角的鱼浑身发光遨游其中。最下面，本应黑暗的海底布满了盛开的鲜花。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时间就被这幅壁画吸引了，或许是因为它比别的壁画要大？

“小球，你知道这画是什么么？”

“*不知道。”

“怎么又不知道了？”

“*我的临时信息库里对宗教方面储存的信息并不多，基本只有一些常识和技术方面的东西。”

“所以有关这幅壁画的事不算是常识了？”

“*应该是的。怎么了，你对这幅壁画感兴趣？”

“这下面的字……”

海底盛开的鲜花和植被边上，写着好多字，都是古龙人语。

“Be ruajr pan parado~ moarm~。”

这是生命之轮回，大海之音。

“hurlan beon~。”

生命之共鸣。

“hulie duga~。”

大地之呼应。

“pura jude~。”

生命之绽放。

“deaco de serna~。”

太阳之和谐。

“se dorne~。”

将其全部连接起来的歌。

“*你……”

“啊……”

不知不觉，我居然把其中的一段话唱出来了。

“*这歌你是从哪听到的？”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是我小时候。我连歌名都忘了，但就是有印象，而且还记得歌词大意，歌唱的是大自然中生命的轮回。”

“*确实是这样没错……”

“看来你们的文化还是有一部分继续传承下来了嘛。”

“*那是当然的。顺道说一句。”

“什么？”该不会又要损我了吧！？

“*你唱歌还挺好听的。不光是唱歌，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声音挺好听，但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

“什——！？你想干什么！”怎么又不按套路出牌了！？

“*我说真的。”

“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原谅你刚才在外面做的事的！”

“*随便你，也不需要你原谅。”说着他就飘走了。

“喂！等等！给我把话说清楚！你该不会又是耍我吧！？”

“*真是的，难得夸你一次你还不信了？那我就说你唱得难听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倒是说说啊，我的声音到底哪里好了！？说详细一点！”

“*真麻烦，以后还是不夸你了。不如这样，你再唱一唱，我给你仔细评价一下。”

“不唱！”

“*那还真可惜了。”

那首歌究竟是什么时候听到的，我还是想不起来。但那副壁画的名字却如同寺院顶部大钟震人心魄的鸣响一样在我心中荡漾……

《深渊的朔望》。

而在它旁边……

“这……”

“*好像世界某日一样的画呢。”

大海……还是湖？总之一片被废墟包围的水域被分成了两部分，红色和蓝色。红色的部分有好多蛇一样的东西把头探出水面，蓝色的部分上则有一只银色的弦月和一大片星星。海上漂着好多尸体，废墟在熊熊燃烧。

“《血海恶魔和苍海银月》？”这是它的名字。

“*某个传说故事吧。”

“这画的风格和周围的完全不搭……”

“*可能是某种警示。”

“警示……过去发生过的事么……？”

“*管这么多干啥。可能是故事，可能是预言，你要是感兴趣，等我找回记忆了慢慢给你讲。”

“好吧。”

离开一屋子的壁画，我们继续前进。

Episode 24-3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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