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3-9

这里接到这里，这里再接到这里？

“*这里不太对吧。”

“我知道。”

“*你知道还这么做？”

“没看见我在犹豫吗！？”

“*可你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这么做了。”

“好烦啊你！”把书扔到地上，“既然你知道怎么弄你来弄好了？”

“*停，冷静！我可不敢和你吵架。”

“……”

我也不想啊。

“*对完全自学的你来说现在这个状况已经相当不错了。休息一下吧。”

“等一下，要休息也要把这一小段接好。”

“*古人云，欲速则不达。”

“什么达不达的。”我只是不服气。

捡起书，再次按照书上的说明调整信息库的备用线路。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主宰在下面的通道里到处乱转，我们放弃了修复线路的想法。强行重启信息库可能会伤到它，之前小球也说过这一点。但每个信息库内其实都有一个备用能量储备，用作最后的自救手段。这个能量储备平时是休眠状态，必须要特殊的机关配合密码才能打开，而我们现在两者都没有。但没有不代表无计可施。因为它是紧急情况的最终手段，所以也考虑到了我们现在的状况，可以手动启动。

这于是我和小球就开始从周围的书上开始寻找手动启动的方法。他负责翻译，我负责操作。我们两个虽说都失忆了，但因为以前都是工匠，所以很快就能理解大部分内容。但是嘛……这毕竟不是简单的工作，虽说只要剪刀和在塔里找到的备用导线就可以完成但非常精细。而且又要挤在这个满是线的小黑屋里操作，又热又暗，很快就会浑身是汗，特别烦躁，好几天过去了依然没有什么进展。说真的，我确实已经搞不清楚过了几天了，因为这工作彻底打乱了我的作息。话说回来，我以前所经过的“一天”到底是不是一天也说不清呢。

这个在这里。再把这里和这里搭个桥……小心不要干扰到中间的这个……好了！

“如何？”我一脸得意地看着小球。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也只是应该。”他也不知道真正的正确答案，我们一路过来都是在猜测。

“绝对没问题！这样一来这条线路就好了，休息一会儿再按这个势头把回路连接起来说不定就成了！”

把书插到口袋里，开始返回。这条工作裤真是帮了大忙了，不光可以放工具，还有宽敞的口袋。随着这几天的接线工作，我也越发确信我以前穿着这种衣服忙碌过。因为总有一些小习惯会自然跑出来，例如工具的位置，掏工具的姿势，非常顺手，非常有亲切感。有一次特别投入的途中想擦一下汗的时候还把手伸向自己胸前似乎想要掏出什么东西来着，就算那里根本没有口袋。小球说我刚来的时候穿得衣服和这个特别像，所以这应该就是我和那个人类女性同属的某个队伍的标准工服吧。

哇！？滑了一下。脚上保护脚底用的绷带松了，一会儿上去以后重新绑一下好了。

结果，在我再次抬起脚的时候，出事了。

松开的绷带挂到了墙上的线，让整个绷带都散开了。条件反射，我弯下腰想去抓住滑落的绷带却没注意插在口袋里的书。就这样，书掉下去了，不偏不倚，正好砸到我刚刚接好的线路上。

然后整个通道都亮起来了，连刚刚我们调试线路的那个小黑屋都亮起来了。

“*这是！？”小球惊讶地大喊。

“哇！我不是故意的！”

“*线路连上了！”

“啊……？”

“*快上来！”说着，他就先一步飘到管道顶部的房里去。

跟着他上来，抬头一看，大量复杂的紫色文字正在被称作中央信息库的石头上转来转去。

“线路连上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线路连上了。”小球飘到我面前，“但好像有点不对劲。”

“那到底是连上了还是没连上。”

“*我正在尝试访问，别吵。”

“……”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不觉得是我们运气好，刚才那一砸触发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之类。在工匠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运气好之类的事。一切都是计算中的，有因有果。无论如何，凭刚才那一砸都不可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的。所以现在的情况只能属于异常。

“*糟了。”

你看吧？

“怎么了？”

“*刚才那本书砸到线路上的时候让回路在不完整的情况下强行接通了，信息库现在虽然获得了备用能源，但处于过载状态！”

“过载！？会坏掉吗！？”

“*不会，保护系统很快就会再次启动，它会再次进入休眠。”

“太好了……”

“*但备用能源的储存器会坏掉。”

“啊！？那、那不是更糟糕！？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可能有？但我们现在去翻书肯定是来不及了。”

“……”都怪我，刚才太不小心了！

“*我正在尽可能抢救一点数据。”

“有什么我能做的事吗！？”

“*暂时没有。”

“需要我帮忙的话立即说！”

“*那就脱光衣服跪下，好好反省一下。”

“我在反省啊！可凭什么要脱光衣服跪下啊！”

“*中央信息库是我们最大的希望，现在全完了，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罪一下。”

“可我同样也是受害者啊！”

“*你是自作自受，我才是受害者。”

“……”

“*……”

我……我……

确实，都是我的错！

闭上眼睛，揪住衣角，开始脱。反正他也全都看过了，看就看吧！

“*停！”

“又怎么了！”刚把衣服掀到胸口的我停下动作。

“*开个玩笑的。”

“可我……！”

“*如果你真有这份心，就先把这份账记着。我现在正忙着呢，就算你脱光了跳舞我也没空看。”

“……”

我，现在到底应该是该生气还是该干什么啊！

“*你先去把书捡回来吧，反正又没什么事情。”

“……”

去捡书吧，顺便把引发这场灾难的绷带也捡回来，还能让脑子冷静一下。

回到管道里，顺着梯子向下爬。现在整个管道里就和外面的走廊一样明亮，之前看不清的线路现在也闪着微光。这些导线究竟是用什么做的啊，就算自己拿在手上摆弄了这么多天，依然没有一点头绪。书上说这些导线传递的不是传统的高热，不是电能，而是被称作理能的东西。它们更像是光，速度快，而且传递损耗小。古代科技啊……真是一点都不懂，包括小球、那些珀卡拉还有那个主宰在内，全都不懂。我明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现在还要我强行理解这些，老天爷真是不讲道理……刚才那家伙还让我什么脱光衣服跪下……最后还耍我……

想着想着，就满肚子委屈。

来到已经明亮起来的“小黑屋”，四周满是导线的盒子和仪表正一起疯狂闪烁着光芒，一看就很不正常。小球说信息库过载了，那线路应该也过载了吧？这里不会突然爆炸什么的吧……看这些盒子的状态确实有这种感觉……赶紧捡了书和绷带回去。

把书和绷带放进口袋里，确认它们不会再掉出来。刚把手搭在梯子上……

一声爆炸，房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会吧，真爆炸了！？而且那个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是，顶部的房间！小球！

用还没适应黑暗的眼睛强行确认梯子每一阶的位置，用最快速度爬上去。搞什么啊，要爆也应该这里爆啊，为什么是上面！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小球！没了你我要怎么办！

“小球，怎么回事！？”一边喊着，我冲出管道。

信息库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上面还冒着烟。小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球！”冲过去捧起它，“你没事吧！”

“……”

“喂喂喂！不要吓我啊！小球！”我摇着它，“你不是说没事的吗！？你不是还要我给你谢罪的吗！？”

“……”

“怎么突然就……”

“*别……”

“诶……？”

“*别随便就认定别人死了……”

“小球！”我兴奋地把它举起来，“太好了！”

“*别急着高兴，还有更值得高兴的事呢……”

“更值得高兴的事？”

“*我拿到了。”

“拿到什么？”

“*地图。”

“咦！？”我感到一股热流顺着脖子在向我头顶冲，“这么说我们可以出去了！？”

“*不行。”

“什么意思？”

“*大部分区域因为中央信息库的休眠而封闭了，我们必须先修好它。”

“可备用能源不是已经坏了……？”

“*有了地图，就有办法。”

“什么？”

“*直接到龙心炉的控制室去，把这个塔的主要功能线路转移到隔壁区域去。”

“这都可以……？”

“*当然可以。”他从我手里飘出来，飘到我面前，“*但这段路挺长，而且可能碰见主宰。到时候我说不定还能找个地方躲起来，你就危险了。可只有你才能用那张卡，光我一个人去的话无法通过很多门。所以，你愿意冒这个险吗？”

还用说吗？难道要让我保持着失忆状态，吃着饼干，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谜之遗迹内度过余生吗？虽说我没什么太多追求，对找回记忆的欲望其实都不怎么强烈，但这种状态也太惨了。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愿意。”

“*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准备出发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