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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公主

  

纪元一四四三年夏,枫叶城。

位于南方的枫叶城常年接受着来自大海湿润季风的恩泽,微风不时从更加西南的地方吹来,带着辽阔大海的气息。

带着咸味的风儿吹进了枫叶城喧嚣热闹的街道之中,在行人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中穿行,携裹着食物和花的香气,再次回到诸神居住的高天,朝着更加遥远的城市飞去。

“快点!再快点!”刺耳的大吼在枫叶城大门附近的卸货处响起。

只见用结实的木板搭建的高台上,一群**着上身的健硕男子正气喘吁吁地搬运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里全是从遥远的其他城市,或者从专门种植这种作物的村庄运来的,为的是服务那些居住在城中心,那些生活在高高的城堡之中的达官贵人们。

而就在一群壮汉之中,有着一个披着脏兮兮的,充满污渍的袍子,脸上裹着绷带的人,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也在吃力地搬运着一个充斥着海鲜的腥臊味的箱子,但是由于箱子太过于沉重,这个人走的非常缓慢而且吃力,别人都已经开始搬运下一个箱子时,这个弱不禁风的人才到路途的半中央。

“给我快点!我是让你们工作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慢悠悠地到处走的!”刺耳的大叫再次响起。

这个弱不禁风的家伙尽肯能的跑了起来,脚下突然来了一个趔趄,整个人直接将箱子抛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箱子被摔碎了,其中带着强烈海水味道和鱼腥味的咸鱼干顿时散落一地,整个卸货台顿时骚动起来。

“你他妈在搞什么!”刺耳的大叫随之而至,伴随着鞭子抽动的呼啸声。

“啪!”鞭子恶狠狠地抽打在了这个可怜人的脊背上,巨大的力量几乎把即将要站起来的这家伙给再次抽得趴在了地上。

鞭子巨大的力量掀开了袍子,露出了被绷带死死裹住的头颅,在那张被绷带掩盖的脸上,那双早已晦暗的金色眼瞳无比熟悉。

是伊丽莎白。

......

黄昏已至。

几枚铜制的钱币随意的扔在了地上,伊丽莎白蹲下去,一枚枚捡了起来,一共六枚——连最便宜的晚饭都买不起的数目。

她抬起头,金色眼眸望着那个今天早上抽打她的监工:“这数不对,你说过十萨利的,为什么只有六萨利?”

“给我滚!像你这样碍手碍脚的乞丐,我还不稀罕呢!你打翻的货物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想多要工钱?像你这样来路不明的家伙,信不信我把你送到宪兵队去!你明天就不要来了!”监工直接朝她满是绷带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轰!”

那双金色的眼眸瞬间燃烧起来,她蹲在地上,死死攥着手里的六枚铜币,巨大的力量在心中升腾,她自下而上用一种极其凶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个监工,简直就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藏在那脏兮兮的袍子下!

她缓缓的站了起来,依旧用着这种介于恶鬼与猛兽之间的嗜血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监工,监工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早上还在被他鞭打的家伙居然会有着这么恐怖的眼神。

她缓缓的抬起手,扯了扯自己的袍子,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似乎在这个暖洋洋的初夏,伊丽莎白依旧感觉寒冷无比。她裹着这破布一般的黄黑色的长袍,简直就像是在白日行走的饿鬼一般瘦弱不堪。

伊丽莎白就这样在监工悸动畏惧的眼神之中离开了,手里死死的攥着那六枚冷冰冰的铜币,她现在只想着这六枚铜币能买到什么。

以及明天的生计。

伊丽莎白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着,无神的眼瞳注视着四周的繁华景色,却没有任何一件事物留在她的眼瞳之中,只是那双金色的眼眸一直在燃烧着——一股黑暗的感情在胸腔之中沸腾,伴随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距离她逃离出那片地狱,已经过去了快要半年了。从北到南,这短短的半年时光,却将她身上的一切关于公主,关于前朝皇室的痕迹都给抹去了,甚至连带着失去家人的悲伤,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只是有时会在夜里,在冷冰冰的稻草堆,树洞,或者废弃的狗窝中寻得那天那场可怕的梦魇,寻到遗失在那片冰天雪地里的悲伤。

伊丽莎白走到一座小桥前,望着桥上的关卡,桥的那一头便是富人生活的地方,就像从前的她一样,在穷人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手里的铜币突兀的,冷的刺骨起来,锋利的宛如匕首一般,刺痛得伊丽莎白浑身发抖,痛苦得简直无法呼吸。她只是这样死死的盯着桥上那个比穷人的房屋还要华丽的,雕刻着华丽的浮雕,置放着大理石雕像的关卡房,燃烧着的金色瞳眸中别无他物,不知不觉之中,伊丽莎白几乎都要跨上这座小桥了,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车声惊醒了她。

“闪开!”马夫惊怒的咆哮着,马车宛如一阵狂风从急忙扑倒的伊丽莎白身旁碾过,卷起滚滚风尘,伊丽莎白因为猝不及防的扑倒而松开了攥住铜币的手掌,铜币在伊丽莎白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飞出,滚落,弹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滚落进浑浊的河水之中,发出“噗通”一声。

“不!”伊丽莎白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跑了起来,狼狈不堪地追逐着剩余一枚还未落入河水的铜币,然后简直就像一只可怜到极点的丧家之犬一般死死抓住那枚轻飘飘的铜币,然后伊丽莎白朝着河水跳去,疯狂到居然想跳进深不见底的河水之中找回她的铜币!

“有人跳河!”好事的女人们发出尖叫,附近的男人们拉住了癫狂的伊丽莎白,伊丽莎白疯狂的地挣扎着,不断大叫着:“我的钱!我的钱啊!”

这些拦住伊丽莎白的男人几乎拉不住这个看起来瘦小的女孩儿,这干瘦的身躯为什么可以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连四个壮汉都被伊丽莎白给拖动!

“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力量!”男人们不可置信地大叫着,死死地拉住伊丽莎白。

在挣扎拉扯了差不多好几分钟之后,伊丽莎白终于颓然的放弃了,燃烧着的眼瞳也终于熄灭下去,暗淡的金色眼眸脆弱的几乎失去了原本的颜色一般,苍白无比,她艰难的挣脱男人们的控制,摇摇晃晃的朝着街道的阴影处走去。男人们望着伊丽莎白的背影,只有惊叹和好奇。

方才有着怪力的女孩儿,突然之间又虚弱无比了。

伊丽莎白只是漫无目的的在大街小巷之中游荡着,饥肠辘辘的她死死的捏着手里的,残存下来的一枚铜币,似乎妥协了一般嘟哝着:“今天就这样了吧,得找个地方睡觉...”

“该死的监工...”

“该死的马车...”

“该死的老天...”

伊丽莎白小声的诅咒着一切让她失去了饭钱的存在,存在的,不存在的,活着的,死去的,她都一遍又一遍的诅咒着,直到在小巷子里的狗窝之中渐渐睡着。

......

伊丽莎白猛地惊醒,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愠怒着的野兽,这只野兽呲牙咧嘴,发出愠怒的低吼,在黑夜之中泛着绿光的眼睛闪烁着野性:“唔唔唔...”

是一只被占了狗窝的野狗。

伊丽莎白心中一惊,急忙爬了起来,这只野狗顿时咆哮狂吠着朝着伊丽莎白扑去,伊丽莎白慌不择路的逃出了巷子。

只知道是深夜,不知道是几点,就连街上的酒馆都关上了大门,整个城市安静到了极致,简直就像是在这片黑暗之中死去了一般。

伊丽莎白苦笑着,踉踉跄跄地走到一处矮墙下席地而坐,抱紧了饥寒交迫的自己:“哈哈哈...结果,我连狗都不如吗?呵。”她只是摇摇头,就这样抱着自己蜷缩在墙角,希望能够暖和一点,然后就这样睡去,迎来下一次日出。

手掌之中的铜币依旧冰冷,伊丽莎白缓缓打开手掌,看到不是那枚可怜的铜币,而是那个兰伯特冷漠蔑视的脸庞。

“你已经不被任何人需要了,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你的存在,所以帮帮忙,至少消失的干脆点吧。”

我真的...已经不被任何人需要了吗?

仅仅是因为出生在皇家,就要被杀死,就算逃脱了,也不再被社会接受。

是我错了吗?只要出生在皇家,就是错吗?不能自我选择的出生,也算是一种错误吗?

伊丽莎白咬紧牙关,发出了野兽一般的低吼,就像那只野狗一般,听起来却像哭嚎一般让人心疼。

“喂。”

“喂,你。”肩膀被轻轻的拍了一下,伊丽莎白抬起眼帘,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夜间巡逻打更的提着油灯站在她跟前——是一个看起来已经年近古稀的老头。

“女孩子怎么会睡在大街上啊?初夏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啊。你一个女孩子出了事怎么受得了?”老头退了一步,一脸担忧的说道。

“别多管闲事好吗,我不冷。”伊丽莎白阖上眼帘,嘟哝着。她根本不想听这个素不相识的老头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这里有酒,喝一口暖一下吧。”老头把铁质的酒壶递了过来,明明是劣质酒,却奇妙的透着一股让人垂涎的馥郁。

想喝。

伊丽莎白对于自己内心突然钻出的想法简直不敢相信,或许是残留的公主的残魂还在作祟吧,她何曾会对这种连马尿都不如的劣质酒感到渴望?

她一把拍开老头的酒壶,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一般大吼道:“不是说了别多管闲事吗!”她金色的瞳眸燃烧起来,整个人气喘吁吁,贫瘠的胸膛在长袍下剧烈地起伏。

老头愣了一下,收回了酒壶:“是被家人赶出来了吗?”

“我是孤儿啊...没有家人的。”

“只是因为没有钱,住不起旅店,连睡觉的狗窝都被野狗占了去...”伊丽莎白双手捂着脸,咬牙切齿的诉说着,每诉说一件事,就感觉一股耻辱在胸中沸腾。

“可怜的孩子,那位先生(master)的家你去过了吗?”老头突然说道,摸摸伊丽莎白的头。

伊丽莎白猛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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